朱萸顯然對林煥頗有微詞,所以說話都沒好聲氣。
薛琬覺得,也能理解。
既然能被選爲交流團的一員,這位朱公子想來也是書院中的佼佼者。
而且聽他所言,他雖然出身比林煥好一些,但到底也是平常。
機會對於朱公子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但如今由於他腿傷未愈,不得不要退出這個交流團,他心中有氣。
再加上他好友的死,難免會讓他遷怒林煥。
她低聲嘆了一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別的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既然這件事和我弟弟有關,那我一定會徹查到底的。
除了要找到那個害了琛哥兒的人之外,我也會找到推你的人以及害死了陸斯文的兇手。
若是真有那個人的話,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
話音剛落,便有人匆忙進來說道,“薛小姐,蘇副院長有請。”
朱萸聞言一愣,“小姐……不是哥哥嗎?”
薛琬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了小兄弟,事從權宜,還請諒解。”
說完,她和魏玳瑁薛玥便匆匆跟在了那帶話的人身後,去了院長樓。
江南書院除了院長外,還有兩名副院長。
如今院長外出,另外一名副院長也先行去了皇城準備交流賽事宜,如今這座樓內便只剩下蘇啓文一個人。
這也是正是他愁眉苦臉的原因。
院長一走,書院就接連發生那麼多事情,讓他心累壞了。
偏偏又沒有個能商量的人。
此刻,他正愁沒緊鎖,一臉痛苦,看到薛琬等人進來,立刻迎了上去,“薛小姐,你總算來了!”
薛琬心中隱約有些不妙的感覺。
果然,下一刻,蘇啓文便說道,“我們派去找老周的人回來了。老周他……他……死了!”
老周是極爲關鍵的一個人物。
但是卻突然死了。
薛琬皺了皺眉,“他死了?死了多久?”
蘇啓文嘆口氣說道,“我派去叫老週迴來的人,在這裡,自己問吧。唉!”
書院接連出事,三個月前死了一個學生。
後來接連兩個學生出了意外。
如今連老周都死了。
看來,他這個副院長是當到頭了!
報信的人是書院裡的雜工,滿頭大汗,看樣子回來得很匆忙。
他忙說道,“老周家住在山腳下的鎮子上,他家裡沒有其他人,就一個老孃。
我得到了副院長的吩咐就立刻趕下山去的,沒有耽誤時間,到了就只見到了老周的老孃。
老太太年紀大了,眼睛不怎麼好,看到我竟還以爲是老周。
原來,今天早上,老周跟他老孃說要出去買米,一直到了晌午都過了也沒有回來。
我正納悶着,老周放着家裡老孃不管去哪裡了。
就聽到外面熱鬧起來了,說護城河裡飄着一具死屍。
有人去將死屍撈了上來,竟然就是老周。
因爲在水裡泡着,也不知道死了多久。
不過老太太說,今兒早上老周還給她做過飯的,應該就是出門後死的吧?
官府來看了看,沒有看出來有什麼打鬥掙扎的痕跡,因爲苦主年邁糊塗了,也只知道哭。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官府也沒有太細究的意思。
老太太哭昏了過去,現在鄰居幫忙着照顧呢。
我就立刻趕了回來。
老周怎麼說也在書院幹活,他家裡這種情況,這後事,少不得要書院幫忙料理料理了……”
雜工只知道叫老週迴來有事,但也沒有料到突然出現這種情況,心裡還怪難過的。
一邊說着,一邊還擦着眼淚,“原本老周在書院幹活,在四鄉八里,也算是個體面的活,收入也還不錯,鄰居們都挺樂意照顧老太太的。
如今老周不在了,恐怕這老太太就要吃苦了……”
年紀大,老眼昏花,又一下子斷了營生。
將來的日子,必然不好過啊!
蘇啓文有些煩躁,“行了,只讓你說情況,沒讓你扯這些有的沒的。”
他擺了擺手,“若是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就趕緊下去吧!”
雜工擡了擡頭問道,“那老周那……”
蘇啓文皺着眉頭說道,“你就代表書院去慰問一下,請幾個人幫忙料理一下後事吧!如今書院也是多事之秋,實在不適宜再抽離人手了。”
他擺了擺手,“去賬上要錢,就說是我的意思。”
雜工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薛琬看了雜工的背影皺了皺眉,不過她沒有說話。
人都死了,現在線索斷在了那裡,她再多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蘇啓文嘆口氣,“最近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之間大事小事都不順利起來。
書院這段時日,已經死了兩個人了,真讓人發愁啊!”
薛琬挑了挑眉,“蘇副院長,不知道你對老周的死有什麼看法?”
蘇啓文一愣,“啊?看法?”
魏玳瑁說道,“對呀,看法。比如說,我就覺得老周肯定不是意外溺死的。
哪裡有這麼巧的事?
知道我們要去找他來對質問話,他就突然死了?
而且他一個生活在江南水鄉的人,居然會溺死,這豈不是在說笑話嗎?”
蘇啓文愣了愣,隨即說道,“這話……雖說生在水鄉會水的人多一些,但也不是人人都會游水的。我就不會嘛!”
魏玳瑁說道,“那不會水的人,可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河邊去。
你說,老周他一個要出去給家裡買米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河邊,還不小心掉了下去呢?
我覺得這裡面就頗多疑點的。”
薛琬點點頭,“對,我也覺得老周死得有點蹊蹺。”
她嘆口氣,“不過這裡的官府不作爲,又沒有苦主伸冤,恐怕這事兒會就此揭過了。
若是這樣的話,那老周知道的那些真相,恐怕就再也沒有辦法說出來了。”
老周後山的鑰匙是從哪裡來的?
薛琛出事的前一天夜裡,他幾點鎖的藏書館的門?
第二日的早上,他是何時開的門?有沒有發現樓梯上的水漬?
第二天餘留下來的那條頭巾,是哪一條?
爲什麼薛琛出事後,他要回家休息?
老周到底知道了什麼?看到了什麼?
或者,他做了什麼?
這些,再也沒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