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塢到了,那小廝喊了一聲,“公子,人到了!”
薛琬撩開了簾子,聞到了一股古怪的香氣,同時也看清了船塢裡的人,並不是侯三公子,也壓根沒有什麼蕭然的影子。
那是個面容俊逸的男子,五官美好得如同雕刻出來的一般,好看得耀眼。
是陳王。
陳王怎麼會在這裡?
薛琬擡眼看到陳王也是一副雲裡霧裡模樣,但無疑看到她時,臉上的表情是欣喜快樂的。
陳王坐在榻上,身子軟軟靠在了一邊,臉色緋紅,說話聲音有氣無力,“琬琬,怎麼是你來了?”
他想要找人詢問,但剛纔那個接引的小廝卻不知道何時消失不見了。
薛琬覺得腦袋也有些昏沉,知道自己恐怕中了招。
但還好,她隨身攜帶了明神智的藥物,用下一顆,不多時,神智已經恢復了清明。
她這時候自然已經知道,是有人故意要設下這個局,引她而來。
那個人,不是侯大小姐,便是洛貴女了。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局中人居然不只是她,還有陳王。
那果真是天大的膽子,居然膽敢算計陳王。
但她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合情合理了。
洛貴女的父親是秦王一派,陳王也是皇嗣,是奪嫡的對手之一。
如今陳王眼看着要和李丞相家裡結親,若是秦王能夠破壞一下子,那陳王將來何足爲懼?
想要破壞陳王和李明珠的婚事,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在男女關係上破壞一下了。
若是陳王亂性的名聲傳言出去了,李丞相若是再上趕着嫁女兒,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懷疑他嫁女兒的用意。
但這個人選卻也需要精挑細想。
若是隨意一個沒有關係的女子,那麼這件事會無聲無息地消失,沒有人知道,自然就達不成目的。
就算鬧開了,誰又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所以,這個人選必須要是個舉足輕重的女子。
薛琬想了想,若是自己和陳王在這船塢之中有了什麼關係,那以父親這個脾氣,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且薛家也不是等閒人家,她也是靖寧侯的侄女,國子監祭酒的千金。
這身份,自然是不能不了了之。
陳王沒有娶妻。
若是此時出事,就算聯姻,也必須是要迎娶爲正妻的。
薛家是從太祖以來就封的侯爵,雖然如今有些落寞了,但到底還是名門望族之後。
薛三老爺雖然分了家,但卻是天下儒生的表率,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去當妾。
皇子的妾,那也是妾。
如此一來,李丞相對陳王的投資便要失敗了,陳王沒有李丞相的支持,哪怕娶了薛琬,也成不了大事。
薛琬冷笑一聲,好算計!
她對着陳王說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頭腦發暈,胸口有些悶?”
陳王點頭,“嗯,我渾身沒有力氣,還覺得心口有些燥熱。不,是渾身上下都有些煩躁。”
他望着薛琬的目光裡有着水光,“琬琬,你能不能走過來一點?我……我想……”
大概是人脆弱的時候就會說真心話。
陳王此時心裡非常柔軟。
拋棄了一切的僞裝和假相,此刻他內心是真實的。
他喜歡眼前這個女子,他渴望她的靠近,急切地想要渴求她的擁抱和迴應。
薛琬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不,你不想。”
她回頭望了一眼,“你被人下藥了。”
陳王的症狀比較嚴重,不像她,只是受了這裡的薰香影響。
所以,自己的解藥恐怕對陳王不起作用。
她想了想,還是用針刺入陳王的手臂,讓他保持了一些清醒。
“有人在算計你,目的是搞砸你和李大小姐的婚事。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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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你有兩個選擇。一,我現在想辦法救你出去,讓他們的陰謀立刻破解。二,其實你也可以將計就計,報復一下那個設計害你的人。”
陳王目光一動,“怎麼將計就計?”
薛琬笑了起來,“那自然是誰設下的圈套,誰就吃進去苦果啊!”
她在陳王耳邊耳語幾句,引得陳王的臉色變了好幾變。
陳王良久才問道,“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薛琬擡了擡眉,“我希望你選擇自己想要選擇的。”
奇怪了,這件事本來就和她沒關係,只是她被洛貴女攪合進去了,如今她識破了他們的陰謀詭計,還順便提醒了一下陳王,這人怎麼還要問她希望怎麼做?
關她屁事。
陳王想了想說道,“那就將計就計吧!”
秦王當他是死的,來那麼一出,就別怪他也給他反戈一擊了!
薛琬笑着說道,“好,如你所願。”
說完,她將那針拔了下來,笑着說道,“我覺得你還是繼續暈着比較好。”
陳王苦笑着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裡滿是苦澀,是的啊,我還是繼續暈着好。
暈着,就可以當這些齷齪不存在了!
隨着香薰的瀰漫,他很快就陷入了渾身癱軟的昏昏沉沉之中。
薛琬摸出去,果然看到那個小廝正打算要去通風報信。她一個雷劈,就將人給打昏了。
她在那個人臉上摸了好幾次,終於發現,那個人沒有易容。
“咿,居然是真的臉?莫非這事兒侯三公子也插了一腳?不對,侯三公子只對創造發明有興趣,對朝爭一點都不關心。應該是他的這小廝被人利用了。可惡!下次我得提醒他一下才是!”
侯大小姐和侯三公子,根本不是一路人。
侯三公子掏心掏肺對這個妹妹,但是這個妹妹卻一心一意只想要利用他。
扒了小廝的衣裳,易容成小廝的模樣,薛琬一路便往侯大小姐所在的地方跑。
很快,她就到了侯大小姐面前,“回稟小姐的話,那事兒已經辦成了,還請小姐去……”
侯大小姐說道,“那好,我們就一起去看看薛七的樣子,這一次,我看她還怎麼逃過悠悠衆口!”
果然!
洛貴女說道,“我去一趟就可以了!若是我們一塊兒離開,同時去到了那邊,說不得會被懷疑的。”
她想了想,“我就說我和你吵嘴了,心裡煩悶,一個人去船塢散心,突然發現了此事。這樣萬一出了事,你也不會被我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