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吉宗坐在馬車前面,一條腿兒支在板子上,胳膊一放,頭就埋在臂彎裡笑開了。
三郎佐揮着鞭子,趕車技術不如有馬爐火純青但也不錯。“喂,喂喂,差不多就行了啊。”他們一早告別了村裡的人,就上了路。吉宗也不進車廂裡呆着了,就座他旁邊,想起來就笑一場。
吉宗抖動着肩膀,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這樣開懷是什麼時候了。她也知道自己不厚道,但是一想起早晨的送別場面,她就想笑。每個性別爲女的,都上來拉着三郎佐的手摸上兩把,拉手是不會懷孕的,好嘛!但是大家真摯的表情,卻好像多拉一會兒三郎佐的手,就會好孕一樣。
所以,三郎佐每隔一會兒就會把手在身上蹭蹭,下意識的,吉宗就會笑一場,當然也是下意識的。
“跟我說說,她們昨晚都預備給你多少報酬。”吉宗終於停了笑,也懶得起身,腦袋伏在手臂上,臉一側看着右手邊的三郎佐問道。
“喂!”三郎佐惱怒的偏頭,看着吉宗懶散的樣子一怔,他把臉轉向正前方,用手蹭了下鼻子。他的角度看吉宗,後者偏着頭,有些上調的眼尾沒有平時那麼凌厲倒透着份嬌媚,他不自在的咳了咳。
“說說吧,閒着也是閒着。”吉宗用垂下來的那條腿,踢踢三郎佐的左腿。
三郎佐見她一直問,嘆了口氣“有拿一捧米的,有帶着十個雞蛋的,還有個帶着一隻雞。”想想昨晚的畫面,他就又開始頭大。他也算在外面行走慣了的,按說什麼風浪沒見過,可是,他還真沒這麼走進村子裡去留宿過。許是這個地方太偏僻了,村裡男子又確實太少了。
“呵呵~”吉宗又埋頭笑了起來。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說吧,你就追着問,告訴你吧,你又笑話人!”三郎佐有點兒惱羞成怒“下次什麼事兒也不跟你說了!”
“好好好,不笑了,對不起。”吉宗憋着笑擡臉,做了個把嘴縫上的手勢“實在忍不住。”
三郎佐看她憋笑辛苦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想想還有點兒劫後餘生的慶幸。吉宗又埋下頭跟着笑了會兒,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時候,又冷下了臉。她真沒想到,男人缺成這樣。一捧米,不過是一個人一頓飯的量。米在這個時代是硬通貨,比銀錢都好用,所以,交稅都是交糧,發俸祿也是發糧。什麼概念呢,比如她的俸祿是五十五萬石,一石夠一個成年人吃一年的,原則上,她的俸祿能養五十五萬人。也就是說,如果均富的話,把她一年的俸祿一灑,就夠一個地方吃一年的,只是沒人這麼做過罷了。
男人少本來應該小心對待,好像拿孩子當祖國的花朵一般。只是,幾個村子走下來,男人基本都是共用的,可能需要付些酬勞,但基本是沒有家庭模式的,都是部落一樣羣居,男人大家共用。這是一種落後,也是一種倒退,在這種生產力主要是人的時代,人口還是很重要的。男人少,使用頻繁,質量自然就會變差,受孕就更不容易了。
想想初代女將軍曾將大奧的男人發往吉原遊廊,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她覺得太極端了。現在看來,也不失爲一種解決方法,只是,看看實際情況,倒是還不夠治本。進了吉原,得付錢吧,像村子裡,還是去不成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歸根究底,還是男人太少了,特權階層又佔用了太多。這次出門,她再想後院兒那些男性侍者,就覺得奢侈,也想打發出來嫁人。不過,嫁人的話,還是便宜特權階層了,因爲,只有有錢人才娶男人呢。
一想昨兒個三郎佐的馬車前排起了長隊,大家一人手裡捧點兒東西,就等三郎佐獻身,她就又想笑又難過。這和古代軍營裡的軍|妓有什麼區別,那麼多人對那麼幾個,不,還是有區別的,前者是解決生理需要,後者是爲了產子是生存和延續問題。
“咱們在這兒歇歇腳吧。”三郎佐徵詢吉宗的意見,海邊一片開闊的地界。吉宗點點頭,看了看大太陽,暖融融的,一個躍身下了車,溜達到海邊的礁石堆上去了。三郎佐把馬車拴好,也給馬餵了點兒水。
“給你改善改善伙食啊?”三郎佐撿起兩根樹枝,問。吉宗一回頭,看他手裡的樹枝,趕緊點點頭,他們也帶了些糧食出來,只是這次走的不是管道,都有些偏僻。借宿的地方,頂好也就能熬一鍋粥,吉宗還都讓三郎佐把糧食給人家了。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就靠刨的糧食過活,過了冬天還有春天,可不得省着點兒吃。可是,剛吃糧也不行啊,雖說吉宗飲食很簡單,但也不能就靠舔舔鹽下飯吧。
也是這一路,發現了三郎佐的用處,進林子他能打獵,靠海邊他能叉魚。這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叉到三尾小魚了。就那麼用衣服前襟抖着,衝吉宗笑笑,也不管衣服溼了一大片。吉宗也順手撿了些還算乾爽的樹枝,兩個人就坐在海邊烤魚。
“給。”三郎佐用樹枝扒拉了一下,見魚骨和魚肉分離了,沒有血絲,就連着叉魚的樹枝一起遞給了吉宗。
吉宗接過來,也不客氣,低頭就開始吃。因爲是明火烤的,外面的皮有些焦,酥酥的,裡面的魚肉還很嫩。只是有些燙,吉宗也顧不上自己吃不了熱東西,邊吹邊吃,一條魚沒一會兒就下了肚。沒等她開口,又一條魚遞了過來,吉宗看了看三郎佐手裡那條,還有他的塊頭,接過了魚。
“你吃着,我再去叉兩條,很快的。”三郎佐也不含糊,把手裡的魚撕吧撕吧往嘴裡一丟,起身又去叉魚了。這話說的,好像大海是他家的似的,想要幾條就有幾天,不過,還別說,人家就有這份兒自信和實力。
吉宗第二條魚下了肚,擡頭看三郎佐,還是站在礁石上貓着腰找着。
“咦?”他忽然直起身子,啪的以下甩掉了手裡的樹枝,拍拍手轉身道“算了,咱們還是走吧,車上還有乾糧,我墊吧墊吧就行。”
“怎麼了?”吉宗也起身往他所在的礁石走。
“你別過來!”三郎佐豎起手掌制止道,他看見了是晦氣,吉宗就沒必要特意過來找晦氣了。他越如此,吉宗反而起了好奇心,輕輕幾步,點着有些溼滑的礁石到了三郎佐身邊。
“嗚。”吉宗皺眉出聲,難怪人家說好奇害死貓,她有些後悔幹嘛沒聽三郎佐的,過來湊什麼熱鬧。那畫面才刺激了,乾淨的海面上,飄過白白的東西,原來淹死後是這樣的。都說上吊不好看,讓那些成天惦記着自殺的看看淹死的,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人變成兩個大,煞白煞白的,衣不遮體,身上又是磕碰又是被東西撕咬的殘缺不齊。
“得,又是殉情,幹什麼不好,非用死來明志。”三郎佐覺得剛吞下去的魚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的,一想胃裡的東西和這一對兒同在一起過,他就膈應犯惡心。吉宗看了看兩具成年男子的屍體,手腕用粗粗的繩子綁着,衣服都泡爛了,繩子倒是還結實。
“總有殉情的麼?”吉宗聽三郎佐的說法,疑惑道。
“嗯,這事兒常有,村裡吃不上飯了,沒男人,都用一個,那個男人還沒跑來淹死呢。偏偏是這些吃飽了撐的,搞這套。家裡不讓就爭取唄,行不通就遠走他鄉唄,非得死。死能解決問題了?這不是逃避問題,把問題留給親人煩惱嘛。”三郎佐指指兩人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有錢人。吉宗覺得,這些天自己的三觀又被挑戰了,因爲她現在想到的是,這男人死了多可惜啊,簡直是浪費。殉情、搞基什麼的,在這個男人奇缺的年代,都太奢侈了!
原來這個時代的島國已經是自殺大國了,有傳統啊。
“就沒有想想辦法,禁止麼?”太奢侈了,還一死就是倆男人。
“這種怎麼禁止?”三郎佐奇怪的看了眼吉宗,後者撓撓頭,也是,人都死了還能怎樣。她也覺得吞到肚子裡的那兩條魚和活了似的扭來扭去,彆扭極了。看看泡白了的兩具屍體,她想,晚飯也不用吃了。轉身往馬車走去,三郎佐也隨後跟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收到了長評,開心。謝謝分享!
簡單說明一下,更新一般是晚上11點左右,睡得早的同學第二天再看吧,不好意思讓大家等。
關於加更,現在是沒精力。我現在職業就是媽媽,但是一個兩歲的娃精力有多旺盛,沒親身經歷過,你們是想象不到啊!
我閨女就三種狀態,吃飯、睡覺、玩兒!沒有停止狀態!所以,我都是她晚上睡了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