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咳嗽幾聲,眼珠子轉了兩轉,矢口否認道“沒,剛纔都和那小警察說了。這真是冤枉我了,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亂嚼舌根子,我成天在裡面呆着,哪有空閒看?”
“是麼,那怎麼有好幾個人都聽到你說起過呢?”
那婦人聽到這裡,眼神更見慌亂,口不擇言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只對我老公說起,哪有那麼多人?”
豹哥聽到最後一句,用力一拍櫃面,惡狠狠的說:“你老實點啊,再不痛快點說,你還想開店不了?”
婦人更是氣短,嘴裡嘟囔着說:“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撞死一個人唄。你們警察不都結案了嘛,還說那麼多廢話。”
張平向豹哥擺擺手,繼續放緩了語調說:“其實這可不是什麼交通事故,我們一句掌握了很多證據了,來你這裡也就是覈實一下,你要是不想多說,也行,不過這位大哥可不好保障你這小店的生意。”
婦人看看豹哥的頭型,就是一個哆嗦,結巴着說出了看到的經過:
事發當天是個大晴天,早晨的生意不是很好。婦人坐在櫃檯後無事可做,無聊的看着窗外的路面。
路上沒什麼行人,這時候,突然駛過來一輛白色小汽車,停在街拐角處,車門打開,從裡面推下一個女孩。小車一溜煙開跑了,事情發生的好快,婦人根本看不清車牌。
女孩慢慢從地面上爬起,木然的拖着身子往前走。就在這時前面衝來一輛黑色小汽車,女孩面對汽車,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
店鋪內的婦人駭然失色,那女孩已是被撞飛,重重的落在地上。小車沒有停留,一個急轉彎,逃逸而去。婦人看的很清楚,那是一輛黑色奧迪,車牌上被遮蓋住,什麼也看不清。
婦人結巴着講完整個經過,看看豹哥雙眼直冒兇光,渾身大哥冷顫,可憐兮兮的看着張平,又說:“警官,我說歸說,我可不作證啊。這不用問肯定是謀殺,我可不敢糾纏到裡面。”
豹哥大手一拍櫃檯,罵出一句粗口,抑制不住的對婦人吼道:“他媽的,你害怕惹事,那女孩白死了?”
張平拍拍豹哥的肩膀,強自抑制胸中的怒火,儘量用平穩的語調對婦人說:“還有個事情,剛纔我們別的部門同事來你這裡,這些經過你說了還是沒說?”
婦人略微有點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那,可不是我故意沒說的啊。剛纔的那,那警察,急吼吼的,他就追問我看清車牌沒,我說車牌被擋住了,一點沒看清。前頭的還沒來得及說呢,他就氣呼呼的走掉了。”
張平哦了一聲,對婦人說:“這樣吧,回頭有需要的時候,或者我們還會回來找你瞭解情況。不過如果有別的部門警察過來,我們來過的事情你就不用提了,明白嗎?”
婦人以爲是警察內部的爭權奪利,趕忙自以爲是的點頭說是,諂笑着將二人送出店鋪。
回到車上,豹哥詢問張平應該怎麼辦。張平思索一會說:“我感覺那個小夥子好像對這個案件很有興趣,回頭你打聽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也從那婦人口中知道了看看我們能否讓他幫忙。”
豹哥點頭說好,隨即對張平說:“平子,我們接觸時間不長,我能感覺出來,你不是個普通人,很高興你能爲紫蘭出力,謝謝!”
張平趕忙擺擺手說:“豹哥,你這樣說就見外了。那個紫蘭都能不甘屈服,我們大老爺們,哪有遇到事退縮的,何況這事情也和我有一定關係。倒是你,真沒讓我想到。”
豹哥脖子梗梗的說:“黑社會也不一定就沒好人的,紫蘭這女孩,蠻可憐的,父母雙亡,家裡只有一個弟弟還在上高中,不得已纔來這裡做事。能堅守自己的底線,我很佩服她。沒想到的是,她也太可憐了。”
張平看着窗外,沒再說話。要是現在有人從車外經過,肯定能看到他猙獰的面孔。
豹哥去找公安局內部關係了,張平回到公司,仔細推敲着整個事情。
目前警察已經定論爲交通肇事,兇手也無法追查,想必對方一定想就這樣拖下去,最後不了了之。
那個張隊不知道和這事有沒牽連,現在讓豹哥聯繫那小夥子,既然知道車禍另有內情,如果警察重新立案,那還好。如果不管不顧的話,這張隊可真就有問題了。
不過那最爲關鍵的車牌沒看清,這怎麼查,附近也沒什麼攝像頭。恩,要不索性我就再搞他一回。
晚上10點左右,中海市酒吧一條街。
陳光和樂三兩人晃盪着身子從一間酒吧出來,各自摟着一個衣着暴露的時尚女郎,後面還有幾個跟班。剛要邁下臺階,樂三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身子就沒站穩,滾了下去。
陳光看他摸樣好笑,正要哈哈大笑,突然覺得肩膀一痛,也摔了下去。剛剛站定,破口大罵:媽的,誰他媽的推我?
臺階上出現一個男人,酒氣熏天,搖搖晃晃的,手裡還拿着一瓶啤酒,塔拉着眼睛看看陳光,嘴裡不乾不淨的說着什麼。
陳光氣急敗壞,還沒起來就大聲喊叫:“你們幾個還愣着幹啥,給我打。”
幾個跟班遲疑一下,就要動手。那男人也不理會他們,直接跳到了陳光面前,一腳又把他踹回地面上,罵罵咧咧的說:“還敢給老子動手,老子是誰你知道不知道?”
陳光被他踩的生疼,呲牙咧嘴的求饒:“疼,疼,哥們,哥們,別踩了,我認栽。”
那男人收回腳,輕拍陳光的臉蛋,開口處就是一陣酒臭襲來。
“小子,哥哥我老爸是誰你知道不?敢跟我動手,老子告朱堅強去。”
陳光聽朱堅強三字,一個激靈,市委書記?這小子什麼來頭,居然敢直呼朱堅強。就陪着笑說道:“哥們,別動手。自己人,自己人,我老爸是陳志。”
“陳志,陳志是什麼玩意,老子不認識。”
“哥們,陳志不是玩意,靠,這話說的,那個,我老爸是中海政法委書記。”
男人哦了一聲,眼神好像略微清醒一些,指着陳光說:“那好,走,陪我喝酒去。”居然又把陳光揪回了酒吧。
陳光也豁出去了,陪着那男人又喝了幾杯,已經快語不成句了,才知道這人叫周星星,老爸是京華警備區司令。心裡暗自得意,這次沒白喝酒,套上這關係,以後到京華就不用夾着尾巴了。老爸也不至於老罵不務正業了。
喝酒的時候,周星星色迷迷的問起中海哪個KTV比較爽,妞也正點。
陳光脫口而出:金碧輝煌。周星星看他說完後面色有些變化,旁邊樂三嘴快,說那地方也不怎麼的,連個妞都玩不成。
周星星就冷嘲熱諷,說他們沒什麼本事,要是他在場,就是拿錢砸也要把那小妞砸到牀上去。
陳光頗有些不服,醉眼迷離的說:“這妞不聽話,那哪成,哈哈,在中海,就沒有我陳光搞不定的妞。”
周星星試探着問他怎麼搞定的?
樂三嘴快,沒等陳光發話就沒腦子的說:“還能怎麼搞定,回頭抓了來玩死她。媽的,居然在馬王爺頭上動土,不整死她,哪來的面子?”
陳光使勁摑了樂三一巴掌,吐着大舌頭說:“哥們,我,我不行了,你先自個樂呵吧。”說完就吐了出來。滿地污穢,周星星捏着鼻子,心裡在琢磨着他們的每一句話。
這男人,自然就是張平了,再次運用換臉神通,將自己化身爲一個京華官二代,成功的和陳光他們搭上了關係。
從字裡行間判斷,這人肯定是這幫渣滓做的孽。但是怎麼才能真正定案,將他們繩之於法,這就有點難了。
張平看看旁邊忙前忙後伺候着的樂三,心中就是一陣鄙視。不過轉念一想,這種人,骨頭最軟,不正是打開缺口的要害部位麼?
心裡想來想去,慢慢就形成了一個定案。
張平迷離着雙眼,大着舌頭對樂三說:“這傢伙酒量真差,哥不陪他玩了,逍遙去了。明晚啊,就那個啥,金碧輝煌,哥請客。一定去啊。”
說完也不管樂三說了啥,搖晃着身體就出了酒吧。
搖搖擺擺走到拐彎處,張平眼神一凜,隨即恢復了清醒狀態。腦海中又把剛纔的計劃過了一遍,感覺沒什麼遺漏,就此揚長而去。
次日上午,豹哥那裡就傳來好消息,他已經把信息帶給了那個小夥子鄭斌。
鄭斌得到消息後,並不敢輕易相信,又跑到那開店老闆娘那裡,威逼利誘一通,最後確認這消息屬實,興致勃勃的跑回去向張隊報喜。
據內部關係透露,張隊得到消息後,面色頓時變得極差,找出一些擡不上桌面的話敷衍鄭斌,總而言之一句話:不予立案。
鄭斌氣的拍了桌子,反而被張隊訓斥一番。最終兩人還鬧到了局長辦公室,結果都捱了一頓臭罵。
局長最後發話:立案可以,就責成鄭斌主辦。限期一個月,搞不定的話有他好看。
鄭斌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拍着胸脯立了軍令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