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卡耐基死了?”艾一戈和老布朗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就算是一直顯得異常鎮定的艾一戈,這會兒也變得有些失態,實在是這個消息過於讓他們訝異了。
不過很快艾一戈就重新鎮定了下來,坐回到沙發上,口中喃喃道:“看來,對方已經意識到徹底失敗,忍不住自己先動手了。喬維爾先生,看起來,那家賭場徹底是你一個人的了!”
從卡耐基死掉的消息,艾一戈就知道,那人既然能在這樣的時候殺掉卡耐基,就是已經做好了釜底抽薪的準備,卡耐基的那些財產顯然會被抽調一空,否則對方是決不可能殺掉他的。賭場的資金一旦被抽空,能剩下的無非就是個空盤子了,作爲這家賭場有超過兩成股份的老布朗,要是還不能趁着這個機會拿下這間賭場,那他也真的就是白混了。只不過,想要佔據這間賭場,他大概還需要抽出一些資金來安撫其餘的股東,最起碼,要維持其餘股東在這間賭場裡的股份不變。不過想來,這筆錢雖然會數目比較大,但是老布朗應該不會錯失這個控制整間賭場的機會。
就是有一點艾一戈還想不明白,這個人居然有能力調走卡耐基的全部資金,看起來他跟卡耐基的關係應該很親密,但是卻又並沒有在手下人面前露過什麼臉,否則沒有說敢於這麼大張旗鼓的抽走資金又把人給殺了,那人看起來還在暗處。這也是個比較見鬼的事情。
老布朗也明白艾一戈的想法,倒是長嘆了一口氣:“這算是給我手臂上槍傷和今晚擔驚受怕的回報麼?這麼看起來,我這槍挨的還算是比較值?”老布朗苦笑了兩聲,艾一戈和羅賓遜夫人也知道他是真情流露,有點兒兔死狐悲的感覺,而不是得了便宜賣乖的表現。
三人都沉默了下來,接下來估計很快警方就會跟老布朗取得聯繫了,然後就是賭場善後的事情。這些事,就輪不到艾一戈去操心了,更多的,是老布朗自己的問題。到了現在這個份上,艾一戈纔算是真正的完成了今晚他所有的使命,剩下的問題,無非是他們三方面如何分配蛋糕的問題。賭場方面,艾一戈是不會碰的,也不能碰,背景擺在那裡,回國之後肯定是爲人詬病的事情。但是電影方面,那就要看三方如何談了,不過這一切也不着急,那都是等到老布朗處理完那個賭場的問題以及他洛杉磯的問題之後才能往下談的事情了。
猶豫了一下,艾一戈還是問了一句:“喬維爾先生,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老布朗苦笑了一聲:“經歷了這麼多,你也別在喬維爾先生了,還是像剛纔在會議室那樣叫我布朗吧,我們現在,是真正的朋友,不是麼?”
艾一戈笑笑:“那好,老布朗,關於你說的那個背叛者,究竟是誰我並沒有什麼興趣,只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已經告知鮑威爾了麼?”
老布朗緩緩的搖了搖頭:“我還在想,這件事究竟應該如何去處理。”
艾一戈點了點頭:“我倒是有個建議,不知道……”他拖長了尾音,等待老布朗的意見。
老布朗還是滿臉的苦笑:“艾,你知道我現在心裡很亂,像是我這把年紀的老頭子,在這種時刻遇到這樣的事情,腦子裡早就亂糟糟的了。而且我也相信你想到的主意肯定比我想到的好,剛纔也是猶豫了一下,想看看你的意見,纔沒有直接叫鮑威爾幹活兒。”
艾一戈站起身來,走到老布朗那邊重新坐下,拍了拍他的大腿,帶有安慰的口吻說道:“這並不是你所想的,人心永遠是貪婪的,他等不及你退休,是他的錯。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話艾一戈自己都說的挺汗顏的,這玩意兒誰對誰錯都不好說,但是此刻爲了安慰老布朗,他也只能如此了。
“唉……”老布朗嘆了一口氣,想了想對艾一戈說道:“那人是我一個遠房的侄子,我原本還打算將女兒嫁給他,然後把所有一切都交給他。”
說到最後,他又嘆了一口氣,看起來,他還真是的老了許多,欽定的接班人反過來耐不住性子,反咬他一口,換了是誰都會很難受的。
艾一戈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有時候,打算給好處別人之前,是需要有點兒暗示的。總是運籌帷幄,打算在最後關頭把好處交給對方,對方也很難揣摩你的心思。”
老布朗聽到艾一戈這句話,倒是猛然一愣,看着艾一戈的眼睛,眉頭緊皺,似乎有些感悟的樣子。
“好吧,說回正題。現在卡耐基死了,但是他背後的那個人還是沒有浮出水面,我們……呃,主要是你,老布朗,恐怕還是需要留神,這傢伙也難說還會不會有後招。不過我想,不管是卡耐基跟你侄子聯繫的,還是他的那個幕後者,到了這樣的時刻,恐怕他們都不會再通知你侄子了。換句話說,你侄子直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根本無法知道在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一切。如果他在拉斯維加斯有能直接控制的人,那根本就不需要再從洛杉磯派人過來,還搞出這麼一大套,讓你去懷疑鮑威爾,主動幫其剷除他最大的威脅了。”
這話說的老布朗和羅賓遜夫人連連點頭,艾一戈也就繼續往下說着:“所以我倒是覺得你不必跟洛杉磯方面通這個氣,倒是可以給鮑威爾打個電話,責問他派來的人爲何還沒有出現,把自己的情況描述的越危急越好。我想,你侄子肯定會立即得到消息,他聯繫不到自己的人,又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雖然覺得自己的人聯繫不上很奇怪,但是卻也一定會暗自竊喜,等待你被卡耐基的人幹掉。至少可以穩住他,免得他狗急跳牆。我會先回到洛杉磯去,帶着你的口諭,想必鮑威爾會很輕易的把他控制下來。你該知道,即便你侄子的實力不足以跟你抗衡,但是如果他狗急跳牆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單對你的實力有損,而且內部訌鬥,也是很爲人詬病的事情。至於怎麼處理你那個侄子,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態度了。”
老布朗點頭承認了艾一戈所言有理,任何一個黑幫的內鬥,都是這個黑幫組織滅亡的開始,外人做不到的事情往往從內部就非常好解決。艾一戈這是在幫他最大程度的避免禍事。就連羅賓遜夫人也不禁微微點頭,讚賞艾一戈的心思縝密,換作是她,也一定會這麼做,只有這樣,才能暫時的穩住起了異心的侄子。
“好,我這就去安排!”老布朗站起身來。
艾一戈笑着說道:“我會讓鮑威爾儘快的派出人手來幫你收編這邊的賭場,看起來,接下來你會很忙。”
老布朗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交到了艾一戈的手裡:“鮑威爾看到戒指,就會知道你所說的一切屬實。”老布朗的十根手指上,戴着三枚戒指,看起來,這一枚戒指,是他跟鮑威爾早就約定好的一個方式,見到戒指就會讓對方明白這是老布朗親自下的命令。
“羅賓遜夫人,謝謝你的款待和幫助,我想,我們以後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
羅賓遜夫人笑着也站起了身,派人把艾一戈送到機場,由於艾一戈堅持不要她的護送,她也就不去強求。雖然跟艾一戈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是她對於艾一戈做事的判斷還是很相信的,艾一戈認爲他已經安全了,羅賓遜夫人也就不去幹擾他的正常處事方式。並且,她也很清楚,艾一戈恐怕並不願意跟他們這些黑道的人走的過於密切,合作是一回事,事態平穩的時候,艾一戈自然還是要儘可能跟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的,現在不要她的人的護送,恐怕也就是這個原因。
坐在飛機上,艾一戈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一切,不禁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原本一頓挺簡單的晚飯,居然搞出這麼多的花樣。到底是艾一戈拖累了老布朗,還是老布朗拖累了艾一戈,這一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想來沒有艾一戈的介入的話,老布朗的這個侄子,也是遲早都會發難的,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想到這兒,艾一戈也略微的心安了一些。
“先生,飛機就快要起飛了,你該繫好你的安全帶。”艾一戈的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孩子的聲音,他扭頭一看,身邊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了人,而且是一個一頭栗色長髮的女孩子,看打扮應該是二十來歲的樣子,但是又好像三十多歲也有可能。不過西方的女人本就如此,有些人年紀不大卻會顯得比較的成熟。
“啊……多謝!”想來是飛機上的廣播裡早就有提醒乘客繫好安全帶,只是艾一戈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並沒有發覺罷了。
那個女郎對艾一戈微微一笑,安安穩穩的靠在自己的椅背上。
由於是凌晨的飛機,飛機顯然沒有滿員,空着太多的位置,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巧,偏就是艾一戈身邊的位置居然也坐了人,看其他人,幾乎都是單獨佔着一排座位的。而且大概也就是由於凌晨的關係,就連空姐也顯得有些憊懶,按說在起飛前,不光要廣播裡通知乘客繫好安全帶,空姐也會巡視一遍機艙,看看是否有乘客沒有繫好安全帶的。看起來,即便是在永不進入真正的黑夜狀態的拉斯維加斯,到了凌晨四五點這樣的時間,也是會讓人產生疲憊的情緒的。
艾一戈繫上了安全帶之後,飛機也就緩緩的起飛了,艾一戈緩緩的閉上眼睛,打算假寐一會兒。羅賓遜夫人派去保護孟小蝶和胡小帥的人,應該不會騷擾到他們吧?其實當艾一戈知道背叛老布朗的人不是鮑威爾之後,他也就不太擔心孟小蝶和胡小帥的安全了,老布朗的那個侄子,即便是要動艾一戈的主意,按說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倆身上去。也只有鮑威爾,讓艾一戈感覺到威脅大一些。
只是,孟小蝶怎麼整晚都沒有聯繫一下艾一戈呢?這倒是讓艾一戈感覺到微微有些奇怪。胡小帥不敢聯繫是正常的,他也沒有太多的必要聯繫,艾一戈做事根本輪不到他來插嘴。孟小蝶,居然會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這倒是也讓艾一戈覺得有些奇怪。若不是羅賓遜夫人的手下已經確定了孟小蝶和胡小帥的安全,他甚至都要懷疑他們倆是不是已經被人脅迫了。
想到這些,艾一戈就有點兒睡不着了,飛機上又不能打開手機,他心裡微微有些煩躁的睜開了眼睛,琢磨孟小蝶爲什麼沒有跟他聯繫的問題。
睡意被思緒從腦子裡完全的驅趕離開,可是眼皮和身體卻着實的感覺到疲憊,艾一戈按了鈴,叫來空姐,表示自己需要一杯威士忌。
空姐倒是很快照辦了,只不過給他的是那種一兩裝的小瓶的威士忌,飛機上專用。一口就喝了下去,艾一戈知道再想找空姐要,她們是不會給的,可是卻覺得有點兒不過癮,愁眉苦臉的看着手裡空空如也的小酒瓶。
倒是旁邊的那個女郎小聲的對艾一戈說了一句:“是不是還想喝點兒?”
艾一戈一愣,隨即轉頭看了那個女郎一眼,女郎微微有些羞澀的一笑。艾一戈點了點頭:“有些累,可是腦子裡很多事,想喝點兒振奮一下。”
女郎神秘的一笑,從自己隨身的包裡掏出來一個飲料瓶子,打開了瓶蓋,塞進艾一戈的手裡:“別喝太多,被人看出來這是酒,我就倒黴了!”
艾一戈看着那個女郎吐吐舌頭很是嬌俏性感的樣子,不由得啞然失笑,誰曾想這樣的一個妙齡女郎,居然會隨身帶着威士忌?而且還是乘坐飛機的時候,居然還把威士忌灌進飲料瓶帶上來,真的也就是拉斯維加斯飛洛杉磯的這種小飛機,否則的話,飛機場的工作人員是不可能這麼放鬆的讓她帶着酒精上飛機的。
“多謝。”艾一戈對女郎笑了笑,把酒倒進了之前空姐給他的小杯子裡,又喝了一大口,這才感覺到稍稍的好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