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午夜,充滿着激情。
熱鬧的街市已經平息了白天的喧囂,但在某些特有的地方,卻是一天火熱的開始,在那條夜市的街上,卻是如睡夢中初醒,這會兒舒展開來,演繹着男女間慾望的赤裸大戲。
這條街久負盛名,也是大家俗稱的賣春一條街。
從街上走過,沿路兩旁盡是燈紅酒綠,有酒吧,有午夜影吧,還有一間間裝飾充滿着曖昧風情的髮廊,看着門口坐着的幾個衣衫性感,搔頭弄姿的女人,就知道,她們在做着什麼營生了。
情慾是人身體的一種本能,無可抗拒,雖然國家一再嚴厲的打擊,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只要有需求的市場,就會產生買賣的雙方,禁之不止,繳之不盡。
在這個時代,姻婚價格的高漲,結婚已經成了一件大難題,像這座城市的外來工,人數是整居人口的三分之二,這些人,當然是買春一條街的主流客人,按照收入的多少,銷費不同的場合。
一間門檔的天台上,一個黑色的身影神秘佇立,黑衣融入黑夜之中,一動不動,若不是走到了跟前,誰都不知道,這裡站着如此一個人,如夜鷹一般,似乎在守候着什麼。
突然,身影一動,如飄絮一般,斜斜的飛落下去,映着一縷拋射過來的燈火,看到了她的真實,黑髮飄飄,這是一個女人,那蒙面的紗巾也是黑色,如果寧採臣在這裡,一定一眼就認出,這個神秘出現的人,是聶雲倩的師傅,那個鳳氏一族的人。
其實寧採臣對她很好奇,只是從刺血訓練營回來之後,沒有機會與她說起,她就隨着聶雲倩一起遠走離開京城,不然他一定會探問一下,鳳氏一族是不是有關於師傅的記載。
女人腳一動,在一根路燈柱上一踏,身形一躍,就已經在大街道上空消失了,身形縱入背影之後,落在一處黑暗的邊臺上。
從邊臺往下看,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這是燈紅酒綠背後的窮苦,也是奢華掩藏下的敗落,那一排排平房,卻是住滿了人,這些是來自他鄉的工人,他們經過一天的勞作,現在都已經睡去。
只有一間平房,稀落的射出昏暗的燈火。
“咳咳------”從房間裡傳來咳嗽聲,然後是一種酒氣,看樣子,裡面未睡的人,是一個病人,而且在午夜暢飲。
女人未近,裡面已經傳來清楚的聲音:“既然來了,爲何不進來?”
女人冷眸精光一動,已經邁開步子,推門走了進去。
裡面有一盞昏黃的燈火,一箇中年人臉色慘白的坐在那裡,一碟鹹花生,一碟牛肉乾,一瓶二鍋頭,正在細酌慢飲,但是看到蒙面的身形,卻是讓他神情劇震,手中的杯子跌落,“啪”的一聲碎成數片。
“師妹!”
女人大怒,叫道:“住口,我沒有你這樣的師兄,天靈一脈,鳳氏一族因你爲恥。”
中年人頹廢的坐下來,一臉的羞愧,有些感嘆的說道:“我就知道,師妹你早晚有一天會找到我,雖然我做錯了很多事,但我從來沒有後悔,就算是時間重來,我也一定會殺了他,他根本就不配。”
女人的臉上,散發着一縷寒光,聲音變得異常的冰冷,說道:“配不配,只有我纔有權力評判,莫君愁,你殺了我父親,殺死我丈夫,這個仇,今天我一定要與你算清楚。”
莫君愁?這中年人就是莫君愁?
不錯,他就是莫君愁,若不是最親近的人,誰也無法想到,莫君愁不是一個老人,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而他,竟然是聶雲倩師傅鳳彩飛的師兄,這簡直是讓人意想不到的。
莫君愁哈哈大笑,笑得有些瘋狂,有些心酸,叫道:“不錯,是我殺的,我殺了你父親,是因爲他不選擇我,他明明知道,在這個世上,只有我對你最好,爲了你,我願意去死,我殺了大師兄,是因爲我嫉妒,我無法忍受他擁有你的幸福。”
“我以殺入劍道,就是想證明,我是靈山一脈最強大的天才,我可以進入劍宗之路,修成仙劍,師妹,我纔是世上最般配你的人。”
鳳彩飛輕輕的搖頭,她很早就知道,這個二師兄已經走火入魔了,不僅對她的愛入魔,更嗜殺成性,無可救藥了。
用愛她的理由,讓她痛苦半生,她寧願,這樣的愛從來沒有過。
父親死了,丈夫也死了,她失去了一切幸福的根源,從那天起,她就是未亡人。
爲了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很久,她心裡很清楚,莫君愁雖然該殺,但的確是練武奇才,若不修成玄媚經,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整整十八年,她終於等到了。
“師妹想殺我,是不是已經修成了玄媚經,那我真是恭喜師妹了,一直以來,我也想見識一下玄媚經的威力,能死在師妹的手下,我一定不會後悔的。”
一隻酒杯飛來,莫君愁說道:“師妹,陪我喝一杯酒吧,情深緣盡,也許這一生,我真的沒有辦法再擁有你,今天,我若殺不死你,那就讓我死在你的手上,我們都痛苦了很久,也該有個解脫了。”
一杯酒,一飲而盡,杯被捏碎,鳳彩飛已經氣轉全身,揮手而動,一記袖之力,竟然如狂風,整個房間被掃得粉碎,只聽“轟轟”兩聲,一面牆倒了,當灰塵落地,四周衆人都醒來的時候,他們熟悉的那個中年人已經不見了。
“咦,這不是老蔡的房間,他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賊也太囂張了吧,連牆都推到了,看看老蔡是不是被埋在下面?”
“糟了,死人了,快報警吧!”
衆人議論紛紛,卻不知道,世上根本就沒有老蔡這號人,倒掉的牆被清空了,但地下一無所有,他們心目中的老蔡,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寧採臣已經睡了,但是一個“嘀嘀”的信息聲響把他吵醒,這是一個陌生的電話,但那句話,卻讓人心知肚明:“履行你的承諾,幫我殺一個人,上春街,綠園湖。”
當初的承諾,今天終於要履行了。
寧採臣沒有一絲的猶豫,起牀開車駛向了綠園湖。
他也沒有想到,這夜半三更的,竟然被人叫着去殺人,對於聶雲倩那位神秘的師傅,寧採臣可是所知很少,他也好奇得很,她所要殺的人,究竟是一個什麼人,在鳳氏一族中,又有如何的恩恩怨怨。
不論如何,看在師傅的面子上,他都不得不幫她們一把了。
綠園湖,是靠近賣春街的一個公園湖泊,午夜的時候,這裡很是安靜,兩條身影佇立着,相互交織的真氣,卻讓湖水無風自動,莫君愁眉頭輕皺,說道:“十八年不見,師妹的確強大了很多,不過可惜,你修練玄媚經的時間太晚,再加上修練時已經不是原壁之身,力量大大折扣啊!”
“廢話少說,受死!”鳳彩飛雙臂一展,殺機騰騰,多年的仇恨,如火般的煎熬,今夜,她要發泄這種恨意與憤怒,在這個世上,也只有她纔可以輕意的找到莫君愁,因爲他們曾經是師兄妹,可以使用一種獨特的密法。
她的武器是自己的手,那如蔥十指,如十柄利劍,劍氣凝聚其上,勾人魂魄,玄媚經,以色惑人,以媚迷心,再加上殺意濃濃的秘法,就算是莫君愁也不敢怠慢。
玄媚經,是靈山一脈最強大的仙訣,只是可惜,千百年來,並沒有修成,據說這部仙經需要的條件極爲苛刻,就眼前的鳳彩飛,也只是勉強修練,威力不到本身的三分之一,所以鳳彩飛纔會千方百計的守在聶雲倩身邊,因爲她是千百年來,少有一見可以修練玄媚經的體質。
劍已出,莫君愁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殺手之王。
耳邊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空氣中濺出點點火星,讓人眼花繚亂。
鳳彩飛心裡暗暗的吃驚,沒有想到,這些年不見,這個男人的劍法,竟然真的進入了宗師之道,若再給他多一些時間,有生之年,他未必沒有機會進境仙劍之列,那個時候,就可以延長壽命,千年不老。
不過可惜,這個男人心性泯滅,不可能給鳳氏一族帶來任何的榮耀,他唯一的結局,只有死。
莫君愁也很心驚,對玄媚經的厲害,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不過他心裡一點也不急,爲了師妹,他背叛師門,屠殺同門,苦苦守候了十八年,今天,他可以心願得償,徹底的得到師妹。
最重要的,在師妹的身上,擁有鳳氏一族最神秘的愧寶-----鳳凰之心,據說只要心靈相通,愛慾交融,就有可能得到這鳳凰之心,而得到鳳凰之心的人,不僅可以大步的進境武階,還可以成爲靈山之王,鳳脈之主,爲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
以他此刻強大的劍境,再加上鳳凰之心的催化,他相信,可以在有生之年領悟仙劍的秘密,成爲武界第一人,那個時候,與天地同歲,千年不老,那纔是他夢幻中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