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並不止柳婉玉一個人,除了四周佇立的柳家女衛,還有兩個年青的男女。
男人二十一二的年紀,這會兒一臉的蒼白焦慮,看着漠不在意的柳婉玉,細聲的勸道:“姐,你這樣做怕是不妥當,這門親事是老爺子親自應下的,你就算是不願意,至少也得配合一下嘛,這該如何收場?”
男人柳山河,正是柳婉玉的親弟弟,對這個號稱惡虎的姐姐,他也無能爲力,雖然他是男人,但一直以來,他總是被虐的那一個,所以這會兒勸說,也顯得小心翼翼,不敢惹柳婉玉這個姐姐生氣。
其實說來,他與寧採臣關係還算是不錯的,知道那個傢伙除了身體單薄了一些,膽子小了一些,性格細膩一些,也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倒也算是正人君子了,姐姐嫁給他也不算是吃虧。
柳婉玉卻是不痛快了,腮幫鼓起,瞪了柳山河一眼,喝道:“怎麼,給你的狐朋狗友說情呢,死一邊去,你小子再敢多說一句話,小心我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遇上這麼彪悍的姐姐,柳山河只能把嘴巴閉起來,不敢再說什麼了。
見自己的威脅有了作用,柳婉玉很滿意,但人卻是坐了起來,看向另一個年青的女人。
這是一個美女,溫婉如月,柔風似動,這會兒端正的坐在沙發上,手裡端着一抹古卷細細的研讀,柳家姐弟如此大聲的說話,她卻是連頭也沒有擡起,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剛纔的吵鬧打擾,心靜到如此地步,可見修養是多少深厚了。
她坐在那裡,就如一潭深不可測的淵水,散發着濃濃的智慧芒彩,有種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近褻的神聖與高貴,無人可以靠近。
她就是葉紫月,京城雙嬌之一的葉紫月,很多人都稱她爲妖孽,因爲她的聰明,已經到了不似凡人的地步,把一個智字運用到了爐火純青,葉家正是因爲她,從五年前的逆境中脫疑而出,成爲了與寧家並列的四大豪門之一,比柳家更強大。
柳婉玉與葉紫月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因爲柳婉玉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女人,很容易相處。
“紫月,接下來怎麼辦,老爺子不會真的發火吧?”她當然不願意嫁給寧採臣那樣的男人,但這樣的做法,卻是葉紫月教的,對於葉紫月,柳婉玉是深信不疑的。
葉紫月放下了手中的古卷,慢慢的擡頭,這是一張飄香如花般的嬌容,變變的柳葉眉,一雙秋水般浮動的神態,配碰上晶瑩如月,卻夾着幽幽迷霧的眼眸,像一個墜落凡間的神女,雖然眼前的柳婉玉已經很美,但卻是少了一種極致,而葉紫月,靜中優雅的美麗,卻是已經到了人世間的盡頭,如天山的雪蓮,如深谷的幽蘭,傲然獨自綻放。
“怎麼,你害怕了?”一記反問,輕柔若水,但聲音清純,帶着一種磁性。
柳婉玉喝道:“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如果能推了這門親,就算是挨老爺子幾頓罵我也認了,紫月,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輕輕一笑百花開,這一刻,葉紫月笑了,笑容之美,連一側的柳山河也按耐不住爲之側目,深深的被吸引了,他也有自知知明,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走進這個女人的心中,或者整個京城,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與她匹配的男人,所以對這個京城所有男人心中的女神,他不敢有任何的幻想,因爲那樣只會迷失自己,只是明明知道,見她笑容的時候,還是受不住的被迷惑。
“你不用擔心,這會兒你什麼也不用做,兩位老爺子之所以讓寧採臣單獨來迎親,就是對他的一種小小考驗,看樣子他很失敗,接下來,他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無功而返,接受兩位老爺子的訓斥,一條是真的按照你說的,跪下來求你。”
柳婉玉正準備開口,但是看着葉紫月看來的目光,嘴巴一抖,停住了。
“其實不管他走哪條路,這都是你的理由,有了一個理由,就已經夠了,這門親,百分百可以推拒,這一下,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柳婉玉綻笑開懷,撲上前來,把葉紫月抱住了,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幫我的,紫月你真是太聰明瞭。”
葉紫月搖了搖頭,卻是在臉上露出一種怪怪的神色,問道:“婉玉,你真的確信,這就是你想要的,常言道,寧拆十座廟,莫毀一門親,我倒是覺得,你嫁給寧採臣,也未必是一件壞事,錯過了,也許你會後悔的。”
柳婉玉一臉的不屑,說道:“我喜歡的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就寧採臣這樣的,還是算了吧,我不求什麼身份地位,但至少也得有些男子氣概吧,找他還不如在軍營裡隨便挑一個呢?”
葉紫月訕訕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不過你要記住,我只幫你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