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衝便繼續扮作王曉飛,講述他自己的故事:“那個盧衝似乎是怕被子彈射中,就儘量往林木稠密的地方跑,我遠遠地跟着,跟到後面,山林遮天蔽日,很難行走,我又怕被那些流彈打中,就乾脆退回來了。我繼續在景區裡面轉悠,總是看到覃雪晴到處找尋她那個同學盧衝的下落,其他同學都是很不情願的樣子,我開始以爲覃雪晴是盧衝的女朋友,後來聽人說,她根本不是盧衝的女朋友,我就對她肅然起敬。”
沈文靜剛纔看到覃雪晴對盧衝的情意綿綿,聽到盧衝這樣一說,心裡頓時腹誹,肅然起敬的結果就是你去泡人家,但她現在身份決定着,她對王曉飛就是再看不慣,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出去吃飯睡覺了,第二天過去看她還在尋找盧衝,蓬頭垢面的,我看着挺難受的,就上去對她說,我可以幫她一起尋找盧衝,她同意了,我就要了她的電話。”盧衝時刻牢記自己扮演的是王曉飛。
沈文靜低頭翻了一下白眼,這個花花公子過來就是炫耀他的泡妞史的嗎,她有些不耐煩了,冷聲道:“飛少,我問的重點是你在市二醫院所目擊到的兇手的樣子,您能不能簡要地跟我講講?”
盧衝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行,我講的事情都有前後因果關係的,漏講了一點,你們聽不明白了。”
沈文靜氣悶道:“那您就按照你的邏輯說吧。”
她已經打算好了,就把盧衝這次帶給她的遭遇當成人生的一次磨難。
盧衝繼續沿用王曉飛的輕佻口吻:“我看天色太晚,就讓覃雪晴回去休息,又覺得她住的旅館太低檔了,覃雪晴又是一個大美女,太不安全了,就借給她一千塊,讓她找個四星級酒店住下。覃雪晴之前和湯宇春關於要不要繼續找盧衝吵了一架,湯宇春罵她罵的很難聽,湯宇春受傷住院,其他同學都去探望,覃雪晴拉不開面子,就沒去,不過同學一場,也不能不管不問,她就拜託我去市二院看看湯宇春到底怎麼樣,我離開景區就去了市二院!”
沈文靜見盧衝終於說到問題的重點,便凝聚全部心神,聽他說。
盧衝知道沈文靜就等自己說這一段,便故意逗着警花沈文靜,停下不說,抿抿嘴脣:“口好乾啊!”
沈文靜低頭一看,盧衝前面的杯子已經空了,趕緊端起杯子,到飲水機前面加滿水,放在盧衝面前,滿臉堆笑道:“您喝水!”
盧衝滿意地端起水杯,過去他曾見識過許多警察傲慢的嘴臉,像今天被沈文靜這樣的警花如此服務,真不多見啊,他心裡挺美的。
盧衝剛纔講的確實有點口乾舌燥,他喝了一杯水,溼潤了一下嘴脣,繼續說道:“我到了市二醫院,突然覺得自己作爲一個陌生人探望湯宇春有點奇怪,就買了一束花,裝作探望一個女人,想到湯宇春的病房門外看看他怎麼樣,好給覃雪晴好交差,我捧着花,剛到湯宇春的病房門口,就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副眼鏡,推門進去,說要給湯宇春打止痛藥……”
沈文靜打斷盧衝的講述:“什麼身材矮小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那不就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醫生嗎,你的講述很奇怪。”
盧衝猛地搖搖頭:“我是覺得他不像醫生,所以才那樣表述,因爲打針是女護士做的事情,一般男醫生都不會親自下手做的,而且我覺得似乎在那裡見過那個男子,他眉宇間有股殺氣,腮邊有絡腮鬍子,有些眼熟,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說到這裡,盧衝有些不屑地冷笑道:“你們警局派去守在病房門外的警察連我一個普通市民都不如,一點戒心都沒有,竟然一點都不盤問,直接把那個人放進去了,結果……”
沈文靜也對那兩個同事有些不滿,那個殺手在距離那兩個同事不到十米的廁所,用匕首把金醫生的脖子抹了,盜用金醫生的白大褂和白口罩,然後在那兩個同事的眼皮子底下,將劇毒的氰化物推射到湯宇春體內,那兩個同事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一點警察該有的警覺性。
“你當天晚上爲什麼不留在現場接受警方的詢問呢?”雖然沈文靜對那兩個同事很不滿,但被市民質疑警察能力時,沈文靜還是有物傷其類的感覺,不想和盧衝繼續探討那樣的話題,報復地抓住盧衝行爲的漏洞,緊追不捨。
盧衝一點都沒有被警察追問時所應該表現出來的緊張,他淡然一笑:“我當時還沒有想出來那個殺害湯宇春的兇手是誰,只是簡單的懷疑,你們警方肯定不會採信,我也不喜歡那種被你們警察審問的感覺,就先走了。”
“那你現在怎麼又來了呢?”沈文靜有些不爽盧衝剛纔的輕蔑態度,語氣有些犀利地問道。
盧衝嘻嘻笑道:“那還不簡單,因爲我想起來那個兇手是誰了,我很確定我的判斷!”
“爲什麼你之前想不起來,隔了一夜反倒能想起來呢?這很奇怪!”沈文靜眼神銳利地望着盧衝,那眼神有些像錐子一樣,若是坐在她對面的人心中有鬼,面對沈文靜這樣的眼神,表情言語都會有些異常。
盧衝卻已經入戲了,他就以花花公子王曉飛的角色來對付沈文靜,一點兒都不緊張,嘻嘻一笑:“沈文靜同志,你幹嘛這樣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好怕啊,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帥,但你也犯不着這樣看着我啊?”
沈文靜粉臉頓時漲的通紅,她對待那些有嫌疑的人所屢試不爽的眼神攻勢被盧沖流裡流氣的迴應輕鬆化解,她惱羞成怒道:“誰直勾勾地看着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盧衝看自己這麼簡單的話語就把一直把自己裝得很和善很斯文很淑女的沈文靜逼得惱羞成怒,心裡有莫名的成就感,嘻嘻笑道:“至少我的眼睛沒問題,不會把一個熱心的市民看成有嫌疑的犯罪分子!”
沈文靜知道盧衝又在諷刺自己,她氣了一肚子氣,筆挺的警服一起一伏,粉臉漲得通紅,低下頭悶聲道:“請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別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