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老虎上臺之後,將兩柄嚇死人的大板斧晃來晃去,卻總是不上前進攻。
臺下哄聲大作,有的人吹起了尖哨,全場混亂不堪。
陳東興也看不下去了,大聲道:“奶奶的,板斧是用來砍人的,不是搞表演,就你這一臉兇相,去演戲還是一樣要砍人,你特麼的倒是快砍啊!”
老大發話了,興龍幫的兄弟自然立即附和起來,一個人怪叫怪笑不已,後面有向幾個還拿起礦泉水瓶子向臺上的龐老虎扔去。
龐老虎心裡也憋着一把火,但他心裡清楚,自己跟王大金的武功是半斤八兩,對方既然能毫無動靜就把王大金給震飛出去,自己就是再加兩把斧子,只怕也是一樣。
“龐老虎,老子看這個名字從今往後要改了。”
“改成什麼啊?”
“就叫龐老貓。”
“龐老貓,你也太瞧得起他了,依老子看,叫龐老鼠還差不多!”
全場一片譁然,紛紛叫道:“對對對,這個名字不錯,以後就叫他龐老鼠!”
江湖人一言不和,就要拔刀相向,即使拼個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而爲什麼一言不和?
一是因爲利益談判,二是因爲面子。
利益是人人都喜歡的東西,不知多少人爲了它爭得頭破血流。而面子這個東西卻更加神奇,雖然它不能拿來吃,也不能拿來用,但同樣也有無數人爲了它而生死不顧。
江湖人猶爲如此,因爲面子就是行走江湖的一個招牌,如果你的招牌被砸了,那麼誰還認得你,誰還會給你面子?
龐老虎能在七安市佔據一席之地,就是因爲他膽大心狠,江湖朋友都給他這個面子。可是現在居然叫他“龐老鼠”,這就是不給面子了,可是真把這個外號叫出去,那龐老虎以後在七安市也就不用混了,因爲到時不僅外面的江湖人不給他面子,就是三界門內的小弟,也會覺得他是一個慫包。
說來說去,其實面子還是一個利益的東西,如果失去了,你就無法在江湖上生存。
龐老虎知道不能再忍下去,猛地發出一聲怒吼,兩把巨大的板斧在空中撞了一下,發出“咣”的一聲響,然後將兩把板斧向上用力一揮,藉着那股強大的慣力,身體竟然一下躥到半空中,翻了一個跟頭,直接就跨出五六米的距離,一下來到書生豐昭然的上空,然後兩柄板斧有如惡狼一樣狠狠咬了過去。
這一下聲勢極足,龐老虎爲了掙回面子,幾乎用了全身的力道,兩柄板斧帶起陣陣風聲,要真的斫中豐昭然,那傢伙肯定會從頭到尾被劈成兩半。
豐昭然還是一臉淡然,左手向前微微伸出一點,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這兩柄板斧一樣。
“呼”的一聲,兩柄板斧一前一後,自高空落下,帶着斬斷一切的氣勢,狠狠砍了下來。
突然,豐昭然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還是跟剛纔一樣,當指頭一動,空氣中立即出現一圈淡淡的波紋,然後迅速向外擴散,每擴散一圈,起伏就增加數倍,迅速與急速落下的斧頭接觸到一起。
臺下所有人目瞪口呆,剛纔發生的那一幕又出現了,只見龐老虎的兩柄板斧正在急速下砍,突然左右擺動起來,跟着又上面擺動,然後龐老虎的胳膊也跟着擺
動起來,並且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龐老虎心中大駭,因爲他感覺到兩柄板斧似乎要脫手而出,於是趕緊一咬牙,十指用力,死死將斧柄抓住。
開玩笑,對方赤手空拳,要是一招都不到,連對方的身體都沒的挨着,便被震飛了兵器,這個面子可就丟到太平洋去了。
可是,無論龐老虎如果使勁,但那股力量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抗的,波紋振動的幅度和強度繼續加大,他就是使出吃奶的勁,也感覺快要不行了。
就在龐老虎覺得胳膊酥麻無力,十指準備鬆開的時候,突然臺後幕布輕輕掀開一角,一個頭戴豬八戒面具的男子走了出來,全場頓時一片譁然。
“我靠,這他馬的誰啊?”
“剛從幼兒園回來吧,還戴着面具,當這裡是遊樂場呢。”
“我說戴點別的好不好,孫猴子沙僧都行,這傢伙偏偏戴個八戒,看樣子花花腸子一定不少。”
“還別說,老子就喜歡八戒,貪吃好色,跟老子簡單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呵呵。”
“你那德性都知道,就別在那嚷嚷了,我看這傢伙多半是個大姑娘,怕被人認出來,所以才戴個面具。”
下面的猜疑四起,樑蕭聽到也非常無奈。
本來他是不準備親自出面了,因爲他一直只是想暗中操縱三界門,並不想自己拋頭露面,可是這個豐昭然太厲害了,僅僅只是暗中出手肯定無法制服,所以樑蕭只能自己出馬,戴個面具是爲了不讓人認出來,。
不過豐昭然的出現,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樑蕭並沒有事先去準備一個面具。這個豬八戒面具也不知道是誰以前遺落在小房間裡的,樑蕭無意中找到,正好拿來應急,也沒有多想,戴着就出來了。
聽着下面的鬨鬧,樑蕭心如止水,因爲他發現站在對面的那個書生,身上散發站一股強者的氣息。
書生豐昭然也看着樑蕭,同樣形如止水,但心裡卻不平靜。
樑蕭剛纔一出來,正好龐老虎手中的斧頭快要握不住飛出去了,這時樑蕭向前虛點一指,空中正在急速增強的波紋突然像是遇到定海定針一樣,迅速平靜下來。
豐昭然雖然看不到樑蕭的臉,但知道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將左手向回一縮,龐老虎的身體不再抖動,但因爲心中太過驚駭,站在那裡跟做夢一樣。
“老虎,退下!”樑蕭輕喝一聲,龐老虎立即從夢中醒來,提着兩柄板斧匆匆走了下去。
豐昭然的臉上一直沒有什麼表情,可是當樑蕭露了一手之後,卻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然後胳膊一擡,左手自袖中滑出,對着樑蕭就是一掌拍了過去。
臺下的都是習武之人,雖然看不懂豐昭然的招式,但卻懂是高手過招的規矩。像豐昭然之前一直不先動手,那是自恃身份,而現在搶先就是一掌拍出,也就意謂着這個“豬八戒”遠遠勝過龐老虎。
一掌拍來,有如春風,但卻能融化萬里冰雪。
樑蕭沒有直接跟他硬拼,將身子輕輕一轉,從原地消失,然後分別拍出三掌,從不同的方位,對着豐昭然罩了過去。
豐昭然知道這不可是試探,哼了一聲,身形一定,任由那三掌拍至身前,然後全身一抖,快
如閃電地向後一退。如此一來,那三掌便同時擊到他原先站的地方,相互撞在一起,發出“轟”的一聲悶響。
三掌就這樣破了,實在讓樑蕭有些吃驚,同時也感覺到這傢伙招式高明,非一般修行者能比。
不動聲色破了三掌,豐昭然臉上卻沒有一點傲意,只見他腳步向前一滑,有如蜻蜓點水一般向樑蕭靠近,然後左腳在地面輕輕一觸,整個人又開始斜着劃了出去。
樑蕭有意與此人比個高低,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他圍着自己旋轉,但兩隻眼睛已經運足元力,將對方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突然豐昭然整個人影消失不見,但依然有一個影子在圍繞樑蕭旋轉,那是他的殘影,實際上本體已經離開。
樑蕭雖然看破了對方的計謀,也看出本體離開,但居然沒有看到去了哪裡。
他沒有再多想,身形猛地向前一躥,因爲既然看不到對方,而正前方向又沒有人,那麼肯定就在後面或側面,所以向前絕對沒有錯。
“嘭”的一聲響,空氣發生暴動,似乎要將整個會議室脹破。
樑蕭只覺得背後襲來一陣勁風,但已然是強弩之末,隨手一拂,轉過身來,正好像到豐昭然的掌印對着他按了過來。
掌印,不是一般人能打得出來的。
習武之人能打出掌風,如果能突破肉身束縛,再精進一步,就能打出掌勁和掌氣,這也就剛剛踏入修行界。而掌勁和掌氣並不是掌印,必須要將這兩者不斷凝縮,最後才能在空中打出一個肉眼可見的半透明掌印。
也就是說,能打出掌印的人,必定是修行者,這是無需疑惑的。
樑蕭早料到對方會趁機出手,所以在轉身的同時,已經蓄積了力量,毫不猶豫地同樣一拳轟了出去。
暴龍王拳!
沒有半點花巧,純粹以強大的肉身爲本源,一拳轟出,形成巨大的能量體,具有無堅不摧的強大力量。
轟的一聲音爆,暴龍王拳的勁氣迅速在空中凝出一個拳印,對着豐昭然的拳印撞了過去。
室內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天花板上的燈全都劇烈搖晃起來,但二人都控制得極好,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壞。
兩人的動作都極快,雖然拳印清晰,但臺下全都是普通凡人,肉眼所看到的就好像是兩個人的拳頭撞到一起,然後又迅速分開。
修行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不能在凡人面前隨便暴露修爲,雖然沒有誰來強行執行,但所有修行者都墨守成規。
兩個拳印撞在一起,樑蕭向後飛出數米,豐昭然同樣如此,但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
因爲剛纔他是趁勝追擊,勢頭極猛,而樑蕭是陡然轉身迎擊,並且整個人是處在半空中,最後竟然能平分秋色,自然是佔了上風。
樑蕭眼睛微微一眯,看向豐昭然道:“這位朋友,你跟我三界門有何怨仇,非要分個勝負嗎?”
豐昭然冷冷一笑道:“這裡的確不很方便,如果你答應換個地方,我可馬上離開。”
樑蕭聞言心中一驚,因爲對方這種說法,擺明不是跟三界門有矛盾,而是跟他個人有過節……可是,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會有什麼過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