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對王景申進行秘密監視,成局心裡有些鬱悶,但沒有辦法,王景申的地位擺在那裡,並且像這樣一個能做到副市長的官員,背後又豈能無人?
所以,在對他採取手段的時候,必須縱觀全局,否則到時即使查到他有問題,但可能也是得之東隅、失之桑榆的徒勞,甚至還會失去更多。
就在二人算前算後,患得患失之際,這時丁盛的隨身電話響了,這是他的私人電話,來電的除了家人,就是最親近的朋友。
丁盛立即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樑蕭,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成局立即起身,準備迴避,丁盛衝他擺了擺手,他又坐了下來。
丁盛是前幾天到七安市主管全面工作的,現在已經將權力緊緊抓在手裡,就是王景申這些地頭蛇也不敢跟他明着叫板,這是因爲他的手下有幾大心腹愛將,成局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這也是表示信任之舉。
電話響了三四下,他就立即接通了,用渾厚有力的聲音說道:“樑先生,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一切安好,謝謝丁先生關心。”
雖然丁盛貴爲書記,而樑蕭只是一介平民,但二人一直都是以平級論之,互稱先生,這一方面顯示出丁盛的感激之情,另一方面也顯示出他的博大胸襟。
兩人寒喧幾句,樑蕭隨即進入正題,說道:“我們偶爾發現,王景申父子又有新的異常舉動,爲以防萬一,希望你最近一段時間,能加強安全級別,進出都必須要有三到五個保鏢 。”
丁盛聞言微微一驚,沉聲道:“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王衛國最近跟江湖人氏走得很近,我擔心他們會運用一些非正常手段,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針對你,但我覺得應該引起重視。”
“好的,謝謝樑先生關心,我一定注意。”
正事說完,沒有閒聊,電話掛斷,丁盛一臉嚴肅地看向成局。
成局不明其意,右顧右盼一下,沒有發現自己哪裡不對,於是道:“丁書記,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剛纔打電話的人是誰嗎?”
成局心裡奇怪,你的私人電話,我哪裡知道是誰打的?心裡這樣想,嘴裡卻道:“不知道。”
“告訴你吧,是樑蕭,就是上次我讓你去國安局救的那個年輕人。”
“他?”成局心裡更奇怪,因爲能跟丁書記私人電話的,跟書記的關係肯定非同一般,那麼樑蕭跟丁書記,到底是什麼不一般的關係呢?
沒等他展開豐富的想像,丁盛又開口了:“剛纔他向我反映了一個情況,說王氏父子最近跟江湖人接觸緊密,你說這意味着什麼?”
二人都是明白了,成局聽他這麼一提,立即脫口回道:“狗急跳牆!”
丁盛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看樣子,他們現在已經被咱們逼得走投無路,準備用官場之外的手段來解決矛盾,咱們得好好應付纔是。”
“丁書記放心,我馬上組建一隻護衛隊,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安全。”
“你自己的安全也要注意,要隨身帶槍,並且不要單獨行動。”
雖然樑蕭提供的情況,看似跟二人一點關係沒有,但其實身爲局中人,有很多事情是心知肚明的。比如說,以王景申這樣的權勢和地位,在七安市做任何事情都只是舉手之勞,根
本不可能主動跟江湖人接觸,而一旦接觸,就說明出現了以他的權勢和地位解決不了的問題,而在七安市,能讓他出現這種問題的人,只有壓在他手上的市長何佑國和書記丁盛二人而已。
再綜合之前的下毒事件,以及國安局一案中的種種疑點,所以丁盛和成局幾乎在第一時間,肯定了王氏父子的企圖。
談了一會兒安全問題,二人開始討論重點,還是重新回到之前那個問題,就是要不要對王景申進行秘密監視?
這一次,丁盛的態度發生了一些改變,原則上同意對王景申採取一些技術手段,但對於全面監控,還是有些遲疑。
其實這很好理解,因爲王景申是副市長,肯定會跟上面的省級領導有來往,如果進行全面監控,那麼就不可避免的會把上面的領導也捎進來,這就是非常嚴重的政治問題了,所以丁盛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成局身爲資深老警官,眼睛兩轉,計上心頭,說道:“要不先監視他的兒子,間接進行秘密偵查?”
這個建議不錯,因爲王衛國身無公職,在法律上的身份就是一個自然人,警方可以決定是否對其進行秘密監視。
“好,這件事情你馬上去落實,切忌要隱秘,絕不能打草驚蛇!”跟着又加了一句:“一旦發現王景申違法犯罪的事情,馬上向我彙報!”
只要有了實證,那麼丁盛就可以向上級領導提出申請,到時一切都水到渠成。
就在這裡,成局的電話響了,他正想掐斷,丁盛擺了擺手道:“你們市局責任重大,如果是單位來的電話,趕緊接吧,別誤了事兒。”
成局趕緊接通電話,用很嚴肅的口氣道:“你怎麼回事兒,這個時候打電話,不能等我回來再彙報嗎?”
電話那頭,傳來武思紅的聲音:“成局,我剛纔抓了兩個人……”
不等她說完,成局就打斷道:“抓到了就好好審,給我彙報什麼?”
武思紅一愣,但馬上意識到他現在接電話不太方便,於是十分簡單扼要地道:“這兩個人偷偷溜進了你的辦公室,準備行竊,我準備審訊,但上面來了領導,要我過去,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也不等成局回話,直接把電話掛了。整個市局裡,敢這樣掛局長電話的,只怕也就她一人。
成局怔了怔,過了大約三四秒鐘,突然反應過來,有些激動地道:“書記,李氏父子果然下手了,我得趕緊回去一趟!”
丁盛神情一肅,冷聲道:“什麼事?”
“剛纔有兩個人,進我的辦公室偷東西,被一名警官當場抓獲。”
“好大的明子,居然偷到你的頭上了,但這跟李氏父子有什麼關係?”
“國安局一案,有關王景申的外圍證據,被我鎖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裡,如果兩個膽大的毛賊是衝着它去的,這關係就大了。”
丁盛冷哼一聲,猛地一拍桌子,喝道:“看樣子,還真是要狗急跳牆了!你現在馬上回去,一定要把情況審訊清楚,隨時向我彙報!”
“是,保證完成任務!”
武思紅之前抓了潛入局長辦公室的兩名老賊,正在審訊過程中,突然接到政委宋乾元的命令,說是省水利廳的崔副廳長到七安市來視察工作,因爲崔副廳長是位女性,所以局裡專門派她過去保護。
接到
命令後,武思紅覺得有點奇怪,因爲水利局並不是什麼要害部門,一般領導下來視察工作,不會安排特別的保護,爲什麼崔廳長要特殊一些呢?
她雖然心裡有些疑問,但身爲警官,服從命令是第一要職,於是立即停止了審訊,給成局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就帶了兩名部下,匆匆駕車來到市水利局。
剛一走進接待室,武思紅不由得眼皮一跳,因爲她看到了副市長王景申。
王景申並不是分管水利的副市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名中年女子坐在王景申的旁邊,她年紀四十七八,保養得不錯,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她言笑不多,顯得十分乾練,跟王景申說話的時候,氣度自然,應該就是崔副廳長了。
她此行的目的,是因爲七安市水利局跟大元集團新簽訂了幾個項目,爲了確保項目的順利進行,大元集團特意請她到場剪綵,同時順便考察一下七安市的水利工程情況。
大元集團是省內都是很有名的能源企業,老闆跟省水利廳的官員們自然很熟,所以能請崔廳長到七安市,也不是一件什麼稀奇的事情。
武思紅心存疑問,但臉上沒有露出一點表情,走上前去,敬了個禮道:“我是市局武思紅,奉命前來陪同崔廳長視察工作。”
崔副廳長早就注意到這位漂亮的女警官,露出一個笑臉道:“武警官,我就是崔紅英,辛苦你了。”
沒等武思紅答話,王景申搶先說道:“爲領導服務,不辛苦。”跟着又看了武思紅一眼道:“武警官,你說對吧。”
武思紅這些天一直在查王景申的事情,對這個人很不感冒,但在這種公開場合,她必須按規矩辦事,於是不卑不亢地回道:“王市長指點得很對,我一定保護好崔廳長的安全,如果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還請領導批評。”
崔紅英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說道:“武警官,別那麼緊張,其實我這次到七安市,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有你這麼漂亮的女警官陪同,我非常滿意。”
“謝謝領導!”
身爲護衛,不用多說什麼,只需要守在領導身邊就行了,自我介紹完畢之後,武思紅便吩咐兩名手下到外圍負責安全工作,自己則站在崔紅英身後,聽王景申說些什麼。
只聽王景申道:“崔廳長,上次一別,已經有三四個月了,這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但您還是風采依舊啊。”
“王市長客氣,我這把年紀的女人,談不上什麼風采了,像武警官這樣的年輕人,纔是真正的風采呢。”
“呵呵,崔廳長真是太謙虛了,就您這氣質,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女孩子能有的,就咱們七安市,只怕也找不出一個來。”
人都愛聽奉承話,特別是女人。無論她年紀多大,長相如何,你誇她有氣質,總是沒有錯的。崔廳長雖然官至副廳,但也是女性,聽到王景申的話,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
兩人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突然王景申道:“崔廳長,領導現在身體還好嗎?”
崔廳長淡淡一笑道:“他很好,對了,上次你送的七安特產風乾野兔,味道不錯,他很喜歡,在我面前都提過幾次呢。”
武思紅就站在側後,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微微一驚,暗道:“他口中所說的領導,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