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軒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覆小師妹纔好,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就開溜了。讓小師妹早點休息,自己明天會帶她出去玩。
出了門後,柳軒徑直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站在窗戶邊,看着外面的月亮,想着墨谷的月亮,自己也曾經和小師妹這樣一起賞月,一起談心。
他不是不知道小師妹對於自己的那點心思,可是他不能,即使心動了也要剋制,兩人之間只能是兄妹情。 ωwш▲тt kan▲c ○
不爲別的,就爲了師父的養育之恩。雖然師父沒有明確的告知自己,但柳軒早已知道鈴兒其實是師父的私生女,這大概是師父除了自己的身世以外,隱瞞的最深最久的事吧。
還記得那一年,小七剛來到墨谷,阿猛來沒來,在中秋節前一天師父突然從外面領回來了一個小姑娘,乖巧的不像話,一見到陌生人就會自動躲到師父身後,用小手拉着師父的衣角,可是她對於一切又很好奇,於是悄悄從後面看過來。
那是柳軒初次見到鈴兒的情景,如今還歷歷在目,鈴兒剛來的時候大家都很新鮮,因爲墨谷從沒有過女孩子,大家不是不認識女孩子,而是進入了墨谷後長期沒見過女孩子了,天天面對着都是男孩子,所以一時間覺得很新奇。
當時,師父領着鈴兒直接走到了大廳,並宣佈這個小姑娘以後就是大家的小師妹了,不論以後是否還有別的弟子,她都是小師妹,大家以後都要照顧着她,而她也會是墨谷唯一的女弟子,她的名字叫鈴兒。
後來,大家領着鈴兒一起玩,一起練功,但由於鈴兒的畢竟是女孩子,又不是從小就有基礎,學的東西總是半吊子,勉強能應付個一般人,對方武功稍微好一點的,鈴兒都打不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爲她是鈴兒啊,是墨谷的小師妹,大家都會照顧她的,有着那麼多武功好的師兄,誰敢欺負她啊。
師兄弟們天天一起練功,成長,時間過得很快,當很多剛來墨谷的孩子已經長成了少年的時候,柳軒就知道以後的生活肯定會發生一些變化。雖然他們住在的這個墨谷像是隱居一樣,可住在這樣的地方,養着一大批人,師父哪能承受的起呢。
果然,不久後師父就開始根據每個人武功底子的不同安排行動了,每個人都會開始接不同的任務,除了鈴兒,她仍舊是待在墨谷,陪伴在師父的身邊。當然,在這件事上,大家都沒有意見,畢竟只有一個小師妹,大家都認爲小師妹是用來寵的。
後來,有一年自己接了一個任務,但由於自己的疏忽,雖然任務完成了,也受了重傷,小師妹特別傷心,看到徐大夫給自己換藥時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就去懇求師父不要再讓自己出任務了。
師父沒說話,最後還是自己去跪求師父不要放棄自己,柳軒一向都覺得師父是個高深莫測的人,接任務不單單爲了賺錢,更是爲了鍛鍊自己,當然,小時候也不知道鍛鍊什麼,只知道師父一定是爲自己好的。
直到了解了自己的深仇大恨後才知道,師父是爲了能讓自己有機會報仇,但是他不能說。
因爲師父沒有答應小師妹的請求,小師妹接連生了師父好幾天的氣,還是自己哄好了小師妹,又是買好吃的,又是陪她下棋,就差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下來給她了。
小師妹是不生氣了,可是那晚,在兩個人賞月的時候,小師妹突然主動側過身來親了自己一口,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小師妹就向自己表白了。
小師妹表示她喜歡大師兄好久好久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雖然墨谷的每個人都會自己很好,不論是哪個師兄都很寵着自己,但自己就是知道,大師兄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尤其對於自己而言。
這種特別的存在自己一開始也不知道是什麼,但當大師兄受了重傷回到墨谷後,小師妹就明白了,這是愛情啊,男女之間最美好的感情,自己看到大師兄那樣都快死了,一時間都沒辦法思考了。
甚至想到了,如果大師兄真的死了,那自己也不活了,要和大師兄一起死,兩人在陰間做個苦命的鴛鴦。
柳軒記得當時自己聽到那些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震驚,沒想到小師妹對自己是這樣的感情,雖然知道小師妹是女孩子,但由於從小就是在一羣男孩子中長大,柳軒也沒覺得她有什麼不同,一直都把她當作妹妹。
直到鈴兒和自己表白的時候,柳軒轉臉看到一臉害羞的鈴兒,才發現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已經是個少女了。
第二反應就是,小師妹竟然喜歡自己,她親口說了喜歡自己,怎麼會是這樣呢,他們之間明明就是師兄和師妹啊,普普通通的兄妹情纔對啊,兩個人交往見面也沒和別的師兄弟有什麼不同。
柳軒心裡有些疑惑,可下一個反映就是,那可是小師妹啊,自己雖然在外面也見過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她們和小師妹都是不同的,甚至,即使小師妹沒有說出那番話,他也可以確認小師妹在自己有着特別性。
自己表述不清楚到底是哪裡特別,或是一起長大的唯一的女孩子吧,或是別的什麼,反正說不清道不明。
小師妹表白之後看着柳軒一直沒有反應,就用手肘戳了戳他,問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柳軒思考過後,他發現自己頭一次有點不知所措了,大概是因爲太興奮了吧,他甚至覺得自己心裡現在就像是噼裡啪啦不停地放着煙花一樣。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應該就像是女孩子所謂的小鹿亂撞一樣吧,是情人之間表白纔會有的感受,那麼爲什麼小師妹一和自己表白自己就這樣了呢,難倒說其實自己對小師妹也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情嗎?
柳軒不敢直接回答小師妹,因爲他知道愛這個字太過沉重,需要負責,至少自己目前是糊里糊塗的,不適合談情說愛,而小師妹很有可能也是情竇初開,什麼都不懂,自己不能再這個時候去答應什麼,承諾什麼。
於是,柳軒只是摸了摸鈴兒的腦袋,告訴她她還太小了,因爲待在墨谷,也沒見過什麼人,並不是真正的瞭解愛情是個什麼東西,看到鈴兒剛想反駁,柳軒又表示,自己會等着鈴兒長大的。
至少長大到可以把愛情描述的更清楚,在見過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後還是認爲自己對柳軒的是愛情而不是別的什麼,那個時候自己一定會回覆她的,會認認真真的,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回覆一個女人。
聽了柳軒的解釋,鈴兒不在糾結了,畢竟自己也是鼓足了勇氣來表白了,其實心裡也是有點懵的,對於愛情,自己還不能很清楚,有時候自己也在分析,自己對大師兄到底是愛情還是過度依賴啊。
在解釋清楚後,兩個人繼續賞月,聊着天,就像是沒提過剛剛的話題一般。
可是輕鬆的只有他們,身後的那個人卻是心事重重的。原來,石師父到處找鈴兒,好不容易發現鈴兒和柳軒在院子裡賞月,剛想上前喊她,就聽到了她的告白,這可把他嚇壞了,有些事別人都不知道,可是自己什麼都知道啊。
還好柳軒沒有直接答應了鈴兒,可是,有了這一次的表白之後,石師父還是不放心,畢竟不知不覺中鈴兒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如果下一次再跟柳軒表白,而柳軒直接答應了他要怎麼辦。
棒打鴛鴦麼,這種直接拆散人的事自己不想做,也覺得很殘忍,所以,爲了防患於未然,自己必須提前做好準備,長痛不如短痛,看樣子自己應該找柳軒好好聊聊了。
於是,在柳軒被鈴兒表白沒多久後,有一天晚上他睡不着,看到門框上有個合影在徘徊,知道外人不可能輕易進得了墨谷,但他還是在懷疑這個人是誰,然後一推門發現竟然是自己的師父。
柳軒披了件外衣把師父請進了屋裡,問師父有什麼事情,爲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而且自己如果已經睡着了,師父在門口就是徘徊一晚上也沒用啊,有事的話可以敲門。
石師父猶豫來猶豫去,還是說了,其實,鈴兒和我不只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我之所以會收她爲徒,是因爲她是我的女兒,嚴格說來是私生女,所以也一直沒有對自己提過。
柳軒有點震驚,他沒想到師父竟然會主動告訴自己一個這麼大的秘密,既然秘密保存的這麼好,爲什麼又突然說出來了呢,柳軒表示很奇怪。
石師父表示,自己也不願意提起那段往事了,可事到如今也是沒有辦法的。石師父當然沒有辦法,他不想讓柳軒和鈴兒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爲他知道柳軒的身世。
他知道鈴兒是配不上柳軒的,即使柳軒現在不記得自己的身世了,可是他始終還是柳家的人,以後報了仇也應該會重建柳家,至少會回到帝都那種繁華的地方,而鈴兒完全就跟柳軒不是一路人了。
可他不能說出柳軒的身世,至少在現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但爲了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又必須有一個原因,於是他只能說出了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
石師父表示,鈴兒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女,當年年幼,一時糊塗在外面留下了風流債,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直接創建墨谷後,撿回來他們衆多師兄弟後,突然聽說了鈴兒的母親病逝了,本來就對鈴兒存在愧疚的自己沒辦法,只得領會了鈴兒。
可是又不想向衆人去解釋當年的事,只能隱藏着自己和鈴兒的關係,反正鈴兒也不知道,她母親也一直瞞着她。於是兩人就一直以師徒關係住在墨谷。這樣一來,自己對鈴兒表示關心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柳軒聽到這就有點感悟了,怪不得呢,師父會突然間領會一個小女孩,按照墨谷清一色都是男孩子來看,如果師父覺得有必要,早就會帶小女孩回來了,而且也不應該只有一個小女孩,看來,師父是別有用意啊,只是大家心思都比較單純。
石師父又接着說,自己這麼些徒弟,其實是最喜歡柳軒的,柳軒應該能感受到,可是作爲一個父親,他只希望女兒可以在墨谷過着簡單安逸的生活,即使以後要離開墨谷,也希望可以找一個普通的人過日子。
刀尖上的生活自己幾乎是過了大半輩子了,不想讓女兒在繼續了。說着,還摸了摸眼睛,雖然沒有擠出來一兩滴眼淚,但還是讓柳軒有點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