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才看着他被拉走直嘆氣,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人傻,也不清楚病人是什麼情況,是死是活就跑過去救人,要是被對方訛上,賠個傾家蕩產也不爲過。
想是這麼想,不過他還是擡腳跟了過去,到底是不放心。
方啓明被一路拉住半跑着到了戲臺後頭,‘杜麗娘’早被卸去了一身行頭,滿臉的彩妝也是被仔細卸掉了,露出一張慘白精緻的小臉蛋,看模樣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緊閉着雙眸嘴脣乾裂。
拽他的那個路人着急忙慌地撥開圍着‘杜麗娘’的衆人,喊道:“來了來了,大夫來了,你們大夥讓讓道兒啊!”
大夥讓開了一條道,讓二人進來,又重新堵了起來,把後面跟來的趙有才堵在了外頭,急得趙有才只能上竄下跳,纔看着一些些裡頭的狀況。
方啓明蹲在‘杜麗娘’身旁,將她的衣袖往上扯,露出瓷白的皓腕給她把脈,又觀她面色蒼白,是有些營血虧虛,血行不暢的症狀,於是說道:“我得給她扎針行血,才能緩解她的症狀,可能會出血,你們這些人都要出去才行。”
方啓明看着蠻年輕,又是個帥氣的小夥子,但怎麼看都不像個靠譜的醫生,大夥你看我我看他都有些不信任,但人都來了也不能讓他白來,最後戲班班主捏捏鬍子站出來說:“那個小夥子,不是我們不相信你,但是我看我們還是等救護車來吧,人命關天,你年紀輕輕就不要亂來了。”
方啓明正要從袖子裡掏出銀針來,聽他這麼一說,往外掏的手頓了頓,將銀針放了回去,他點點頭:“如果你們怕的話,那我就不紮了,我給她按摩幾下也可以緩解症狀,只不過效果沒有扎針來得快。”
聽他這樣說,人羣一片騷亂,有人看他年紀輕輕別是個好色的,就喊道:“說不定是個騙子,按按就能救人,他就是看小趙漂亮,想摸一摸!”
班主被別人這一喊,也面露懷疑地看着方啓明:“你看小兄弟,這事……”
方啓明尷尬的扶着額頭,他這是好心救人,卻反被污衊,究竟是人心不古,還是道德淪喪……
趙有才在外頭蹦噠半天,這才擠進了包圍圈,看到這一幕連忙道:“他可是古謹神醫的徒弟,你們不信他還能信誰?”
古謹神醫的名聲誰人不識,只是他們也沒有見過古謹更別提古謹神醫的徒弟了,不過好在中京市就那麼大,來來往往的人哪有不去醫院的,所以有人認出了趙有才就是市一醫院的醫生,忙喊道:“喲這不是趙醫生,你怎麼有空來這?”
趙有才擺擺手:“別廢話了,你們快出去讓小兄弟救人啊!”
戲班班主在這一行幹了幾十年,走南闖北的倒是聽過古謹神醫的名聲,現在又有趙醫生的保證,他一把拉過方啓明的雙手:“剛剛是我們的錯,小兄弟我女兒那就拜託你了。”
原來演杜麗娘的小美女是班主的女兒,難怪他剛剛那麼緊張,方啓明醫者仁心也沒跟他計較那麼多:“算了,班主你現在放心了,那就先讓他們出去,就只留着趙醫生和你在這裡吧。”
“好好好。”趙班主連連答應,立即扭過頭驅趕衆人,“你們也別在這裡看熱鬧了,去把戲臺收拾收拾,跟大爺大媽說一聲我們今天不唱了。”
大夥都是戲班的,自然聽班主的話,班主一聲令下,全部散了出去,各忙個的沒一會就將戲臺子拆了乾淨。
方啓明也沒耽誤時間,立即洗乾淨手,然後拿出銀針用隨身帶的消毒劑擦拭,然後迅速在小姑娘的太沖,曲泉等足厥陰肝經幾處大穴直刺,提插了一會兒再將銀針拔出,收拾完好。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卻看得趙班主這個門外漢一臉茫然,他看着方啓明的動作,問道:“這這是中醫的鍼灸嗎,鍼灸也能治我女兒的病?”
趙有才樂了:“怎麼你到現在還不信嗎,你去市一打聽打聽,要請我們方醫生可是有名的神醫,那可是有錢都請不動的,必須靠着你心誠才能見到一面。”
雖然趙有才說得誇張了點,不過現實確實如此,因爲方啓明急着尋找藥材的下落,自己又有一家藥鋪需要打理,所以很少出現在醫院,需要見他真是千金難買。
趙班主聽了咋舌不已,看到方啓明這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再想想家裡那個調皮搗蛋的混小子,真是人比人得扔。
等了一會,‘杜麗娘’被扎的那幾個穴位才緩緩冒出了黑血來,方啓明細細將血跡擦去,總算大功告成,他站起身來,對班主說道:“好了,我已經給她通了血氣,你女兒平時經常挑食,所以才導致營養不良貧血暈倒,以後勸她多吃飯,我剛剛看她主脈細弱,看來她還從孃胎裡帶了些毛病,我等會寫一帖藥方給你,抓了藥熬給她喝,每天喝倆次,堅持半個月,她的毛病纔會徹底根除。”
趙班主看他剛剛把了個脈就將女兒的各種毛病說得一清二楚,更加相信他就是古神醫的徒弟,激動的連忙握住方啓明的手:“小兄弟,哦不,小神醫你快給我看看,我這腰間盤突出的毛病老多年了,看了許多醫院都沒有治好,你要是有辦法治好我的老毛病,我就將女兒嫁給你!”
趙有才正樂呵呵的在一旁,端起水正喝着呢,被趙班主這話一嗆,差點把水噴出來:“咳咳咳……”
方啓明默默收回手,他還有個婚約在那裡吊着呢,這裡又來了個想嫁女兒給他的老丈人,最近這桃花是不是來得有些頻繁,他笑着剛想拒絕,耳邊卻有個清脆的聲音比他更急切的拒絕了:“老爹,我不同意!”
方啓明回頭,美人如花隔雲端,如墨髮髻微微散亂,一雙欲語還休的眼眸水靈清亮,咬着粉脣羞紅了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