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門大部隊救回來的方啓明不能說是毫髮無損,但總算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他被白芷和陳煙扶着走進天機樓的會議廳,虛弱的衝着古謹和秦五笑:“我在外頭兜了一圈,又回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白芷扶着他坐到沙發上,秦五看着他雖然臉上沒淤青,但是嘴角卻沾着血絲,心裡發慌:“啓明小子,你吐血了?”
古謹拄柺杖走過去,擡起厚重的手掌拍了他腦袋一把:“還給我嬉皮笑臉的,傷到哪裡了,自己治了沒有啊?”
方啓明被拍得腦袋一歪,臉上的笑意總算止住了,他皺着眉頭道:“老頭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啊,我這不是怕你和五叔擔心我嘛,我吞了護心丸,沒多大事,養幾天就行了,五叔我跟你說,剛剛那個獨眼龍的武功不錯,你要是能招安就招安吧,這世界上能一腳把我心頭血踢出來的不多了。”
“心頭血?”秦五連忙捧住他的臉瞧,“那你現在怎麼樣,頭暈不暈,還想不想吐啊?”
方啓明被這樣捧着還挺難爲情的,他晃了晃把自己的腦袋從秦五的手裡掙脫出來,單手托腮側躺在沙發上:“暈是有點暈,但是吃了護心丸好多了,五叔我躺一會兒休息休息,你們忙啊。”
說完他頭一歪就暈了過去,秦五被他這秒睡的姿態嚇到,他扭頭看古謹,古謹則連忙上前一步把住他的脈搏,沉吟半響才說道:“這小子身體不錯,只不過今天事情太多,他這幾天因爲祭典的事情都沒休息好,現在應該是有些脫力了,等他睡醒就好了。”
秦五拍了拍胸口:“這臭小子,害我差點被嚇出心臟病,不行不行我這一身的冷汗,我得去洗個澡,哦正德啊,你去把櫃子裡的毛毯拿出來給少爺披上。”
古謹點點頭:“我也要去澡堂子洗個澡,咱們一起去。”
李正德聽命行事,從櫃子裡拿出一捆毯子,遞給白芷,白芷接過輕輕披在方啓明的身上,大少爺這幾天確實累得都來不及休息,事趕事全都涌在一起,也難怪他累成這樣。
陳煙默默守在方啓明身邊,秦五爺居然沒有給他任何責罰,也是奇怪,也許是因爲他將功補過,他現在是感恩戴德,對大少爺是寸步不能離了。
時間匆匆流逝,秒針在不停的轉動着,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而此時在張家的私人醫院裡,張蒙躺在手術上面色蒼白,博士提取出的藥水,即將注入他的體內,只不過這次注入的藥水,對於他來說,到底是好是壞沒有任何定數。
博士只負責提取出藥汁,給他注入,並不能保證他用藥之後立馬就能醒過來,畢竟這世上治癒活死人的病歷幾乎沒有記錄,他們也是在一本古書裡面尋找到這個辦法的,完全沒有任何臨牀實驗過,所以博士很爲難,只藥注射入他的身體裡,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他這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現在所有一切可能都隱藏在他這個小小的注射器裡,只要將裡面的藥液推入張蒙體內,就見分曉。
博士之所以答應幫張巍治療他的兒子,最重要的當然是他同意他用張蒙的身體研究活死人這個病症,當然是在不傷害張蒙身體的情況下,做的一系列研究。
作爲一位醫學癡漢,博士真的很好奇這個叫做活死人的病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十年前從米國考了醫學博士證,自認爲對於這世間的所有病都有了解了,可是沒想到一次遊學來到這個神秘東方國度,居然在這裡遇見了這樣神奇的病症,於是他留了下來,就是爲了能夠研究出這個病症的起因和治療方法。
他用所有先進的儀器檢測過張蒙的身體,他的身體狀況很好,比一般臥病在牀的人還要好,時間好像在他身上流逝得很慢,十年過去他都沒怎麼變化,還是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樣,像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天知道他今年已經滿了十八歲了。
張一菲從外面慢慢踱步走進來,她臉色蒼白地遙遙望着病牀上的弟弟,一動不動。
張巍走過來,輕輕摟住她:“女兒,你不要有那麼重的負擔,這一切都是爸爸做的孽,我只希望一切的業報都報在我身上,你們都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張一菲抿着脣角,別過臉去不看手術檯上的弟弟:“爸,你別這麼說,你也說了,是那羣人的錯,你把他們抓起來就好了。”
張巍想到那些人有些尷尬:“他們都是張家的老人,其實他們也沒有下手殺害小姚,這一切都是意外,是那個阿四下的手,才導致小姚出事,原本我是讓他們不要動小姚,沒想到那個阿四放了一把大火,小姚被阿四捂暈了所以才逃不出來。”
張一菲想到小姚的音容笑貌,心中不禁一陣刺痛,她疼得厲害就把指甲扎進自己手掌的肉中:“爸爸,是我的錯,要是我沒有迷暈小姚,她就不會那麼可憐……”
張巍看着女兒淚盈於睫的可憐模樣,不由心疼,他嘆了口氣,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讓那羣人去了,好歹也換一隊手比較穩重一點的,真是悔不當初:“不怪你,都怪爸爸……”
博士看了二人一眼,冷冷道:“你們閉嘴,我要扎針了。”
張一菲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張巍也停止了長吁短嘆,二人皆是安安靜靜地聚精會神看着博士注射液體。
博士站在手術檯上,穿着手術服戴着白口罩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用衛生棉球沾了酒精,粗魯地給張蒙擦拭了下脖頸,找到他的脖頸上的靜脈,把手裡的注射器推出空氣,然後對準了他的靜脈,手十分穩重地扎入他的皮下,緩緩把提純的藥液注入他的血脈之中,綠色的藥液沿着靜脈流入心臟。
一切塵埃落定,一菲在手術室外看着,過了一會,她發現張蒙沒有任何反應。
博士也在觀察,五分鐘後張蒙的脈搏開始有了變化,似乎是變得強勁了些,但是他的血壓卻開始忽高忽低,這種變化不知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