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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瀛有着百年曆史,宏偉莊嚴肅穆的天守閣。翹首以待終於迎來了具有天籟之音,純美嗓音,和平使者安吉爾的演唱會。
舞臺上,鬱鬱蔥蔥的樹冠糾纏交錯,交疊着青翠欲滴的樹葉,一些綠『色』枝蔓攀附縈繞垂落,開出一朵朵帶着『露』珠的小花。點綴其間,風兒一吹,搖弋生姿,夢幻而『迷』離,如同魔幻世界神秘的原始森林,自然質樸,營造了一種心之嚮往,寧靜致遠的幽深感覺。
舞臺前,交響樂隊,演奏者各持不同的樂器檢查調試。頭髮蒼蒼的指揮家,黑『色』的燕尾服,挺拔如鬆,手持着指揮棒,翻看着曲譜,做最後的準備。
交響樂隊後面觀衆席空無虛座,遠望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都屏住呼吸等待激動人心的一刻。最前排的貴賓席上,俊男靚女,雲鬟香鬢。
王庸起先坐在視角最好的核心位置,歐陽菲菲和秦婉柔分作兩旁,沒想到蔡慕雲,蘇舞月,方薇薇三人來了。蔡慕雲是『政府』派來支持和平演唱會的友好人士,女兒蘇舞月肯定牛皮糖的跟來了。方薇薇正和藤原株式會社談企業合作事宜,也被邀請來了。
“老王讓蔡書記坐啊。”歐陽菲菲把王庸從位置上推下來,讓出來給了蔡慕雲坐。美其名曰『政府』的領導來了肯定要讓位了。蔡慕雲兩眼冒火,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庸一眼,毫不猶豫的坐了下去。
王庸知道好久沒和蔡書記交心了,『摸』着鼻子乖乖的站起來。想坐到歐陽菲菲另一邊。方薇薇卻委屈的看着王庸,好像在控訴王庸,來東瀛旅遊也不叫她,似乎把她忘了。
王庸愧疚了,討好的把位置讓出來。方薇薇直截了當的坐下了,跟歐陽菲菲彙報工作上的事,不理王庸了。
想去坐秦婉柔的那邊。蘇舞月搖着筆記本,『奸』詐的笑着說道:“王庸大叔,現在我的黑客技術可以和託尼師傅媲美了。”王庸坐下屁股還沒有坐熱,趕忙站起來。要是得罪了這個小妮子,私生活都沒有了。真是唯小人與小女子難養也。
王庸哀嘆一聲,直接被無視了,地位啊。你在哪裡?遙看夜幕中星光閃耀,心思一轉,神『色』一凌,開幕時間還有十幾分鍾,轉身和衆女說去洗手間,直接遁走了。
……
夜『色』悄悄降臨在天守閣。漫無邊際,恰恰穿上了清冷,幽魂一樣的霧靄,悄悄的、漸漸地、不知不覺地籠上了黑暗荒誕的森林。
是黑暗,天上無月,寒辰寥寥,雖是島國。可仍是阻擋不了滲透進來的寒季。
外面還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是森林的遮蔽這裡卻是一切模模糊糊,棵棵粗瘦疏密的杉樹猶如是鬼影,魅『惑』着無光下的前行。
恍恍惚惚的影子,時隱時現。天守閣坐落於此,猶如是萬種塵埃中的一顆珍珠,而森林便是其背部。
關鍵,這裡是安保系統最爲疏漏的地方。尋常巡邏更本不可能會想到這裡,所以——模糊的黑影伸出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終於在仔細查看一圈之後將一塊閃爍着紅燈的計時器放了上去,則是定時炸彈。
“看來你還不死心啊。”聲音輕妙伶仃,黑暗之尤爲縹緲動聽,波動起來,將這墨團樣凝滯的時間晃動起來。
手剛剛按上。還未完全貼上,那彷彿可以輕易扭轉鋼鐵的手突然一抖。
這好聽的女聲實在是清冷,熟悉的清冷,心裡令他恐懼的清冷。這天似乎更黑更冷了。
“伊利貝莎”這四個字沒有像前者一樣,剛出來就在黑暗中消散,消失的乾乾淨就像沒有出現過一樣,而是因爲用了咬牙切齒的力氣,鼓動全身力量一字一頓說出來的吧,所以到現在空氣之中還滿是瀰漫着這種味道。
尼達姆猛然回過頭,原本是陰戾的眼神在頭微微低着,看向前方的伊利貝莎,『露』出了不少的眼白,好似整個森林的黑和寒冷的白都凝實在裡面,顯得兀鷲。
他的手已然在無聲無息之間握住了十字尖刺,雖然他知道這種小動作根本瞞不過她,但是自問差不了對方多少。尼達姆認爲吸取了上次的經驗之後,只要小心應對便可。
其實他自己知道,這一碰面,戰鬥是無法避免的,他能夠看見裡面身穿黑『色』勁裝外面穿着黑『色』風衣的伊利貝莎,自然的她也可以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說過的話似乎是耳邊風啊,尼達姆。”這話無論如何都應是問句,但從伊利貝莎的最裡面輕飄飄地吐『露』出來真的只是像風一般的陳述,只不過,最後三個字卻冰冷的好似一隻大手,將尼達姆的心臟猛地一揪。
“背叛組織,死,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已經背叛了暗神阿克曼。”話是說白了,尼達姆卻仍然沒有動手,他還是抱着一點希望的,畢竟他是黑裁之一,怎麼說都是自己人。
“哼。”伊利貝莎重哼一聲,尼達姆最後的一絲火光伴隨着天守閣最後一盞外『射』燈一起熄滅。
他知道,當時答應伊利貝莎,現在是出爾反爾,她跟在自己身後直到最後一刻才發出聲,後果已經很顯然了。
寒風吹過來,枯葉落沙。突然,尼達姆身形消失不見,再見時已然是迅雷不及掩耳出現在了伊利貝莎眼前,那夜之下唯一的點星寒芒離白皙柔嫩的脖子只有不滿寸許,匍伏的霧靄隨後猛然一陣奪人心魄的繚『亂』,妖魔鬼舞——剎那間!
夜,更黑了。
伊利貝莎心下一沉。
這是不死不休。
她雙腳猛一點地,整個人驟然發力,剛剛躍起,尼達姆只覺得胸口一陣巨力傳來。猶如窮濤拍岸,整個人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後飛去,眼中是伊利貝莎那毅然躍起的修長肅殺身影,雙腿猛蹬樹幹,白皙的柔胰似是散落月華,冰冷切肌,直朝他喉口斬來。
人未到,脖子便覺涼意一絲劃過,久凝不散,好駭人的冰冷氣勢。
尼達姆心下一凜,眼中殺意不退,反盛。
單掌殺來,摧枯拉朽,斬釘截鐵,轉瞬即到,無堅不摧!
心中已有計較,猛抓樹幹止住腳步,手中發力,身形一轉,樹皮連同樹幹被扯去大塊。
“嗵。”剛扭開身,那隻手緊隨而至,臨近時化掌爲拳,已然有些殘破的樹幹,發出更爲乾脆的悶響。
“喀拉”,一棵樹足足有合抱粗,竟然從中間爽快地斷開!
矮身,低頭,沒任何猶豫。
出手。
尼達姆十字尖刺直朝伊利貝莎的心口襲去。
“哼。”耳畔傳來哼聲,心下頓時一驚。
伊利貝莎無視尖刺,一記膝撞,尼達姆被踹得騰空而起,一個躍身。
單腿猛空劈!
尼達姆像是秋天的落葉,剛剛飄起,馬上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拍散地上的寒霧,驚起的白『色』一時間翻騰不止。
落地一滾,不管身上的傷勢,多年以來的血與火,使得他接下來成功地躲開了一腳。
高跟鞋也許對於殺手來講是一種妨礙,但是對於伊利貝莎這樣的前者來講,只要能夠用出來的,就算是一根樹枝都是致命利器,除開那深入砂礫土中三寸鞋跟,光是整隻鞋印便是沒入土中一尺有餘!
尼達姆靠着樹正要站起身來,面門又是一陣刺骨的風,慌忙又是一躲。
“譁擦。”一人合抱的杉樹直接斷開,而始作俑者就是正是那隻高跟鞋。
雖然,看起來比較慘,身形狼狽,衣物各處是破洞,『毛』發凌『亂』,但是他的眼神沒有慌『亂』,他知道,慌『亂』開始之日,投入死神懷抱之時。
果然,他再次把握機會,手中十字尖刺投擲出去當作佯攻,伊利貝莎一個側臉,躲開了他的攻擊。那一瞬間,飛身撲上,一擊重拳,全身力道,拼盡八分,直轟伊利貝莎。
伊利貝莎剛剛側頭閃過便心叫不好,整個人中招橫飛出去。
但是,還沒完。
伊利貝莎沒完。
隨手一抓,纏上樹幹,人如轉輪,甩光所有慣『性』,藉着剩餘的力量猛跺樹幹,那棵樹從中間開裂。碎裂聲音剛至,人同時到尼達姆身前,幾乎是臉貼着臉,她能夠感受到他瞬間周遭的空氣被他吸得真空,隨後再沒有呼出的機會。
“嘭!”
伊莎貝拉一腳踹出,空中黑『色』半月殘影,一片落葉恰好碰上。
尼達姆只感覺地動山搖一般,整個人再次飛了出去,連續撞斷了幾棵樹之後方纔夠停下。
落地未至,一葉飄飛,化爲兩半,及地,紛紛碎裂。
內臟好像成了漿糊,這種感覺他已經多少年沒有,喉嚨腥甜,背上溼粘,額頭一條蚯蚓在蜿蜒爬着,好癢,可是頭好昏聵。
他妄圖擡起眼皮,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一樣,但是,他現在做不到了。
這就是差距。
人影走來,冷峻修長,忽然,他對一切都倦怠了。
他知道,死亡真的不遠了。
“能夠饒你一次,必能殺你一次。”耳邊傳來伊利貝莎冷酷清晰的聲音,雖然聽風聲都模糊,眼睛更加是一片黑,但是那聲音卻好像看得見,傳到了骨子裡,冰冷傳達到了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