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回國?”
開車行駛在路上,李錘腦海中不斷跳出這樣令人興奮的字眼,真的要回去了嗎?這裡怎麼辦……
回去的消息肯定不能告訴於倩倩,起碼現在還不是時機,如果告訴這個女人自己想回去看看恐怕已經悲傷欲絕的母親時,她肯定也會義無反顧的跟隨。
如果跟隨自己回去了,很可能會發現自己的一些背景,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本身是個警察會怎麼辦?如果被她知道於三河的死和自己有關,她又會怎麼辦?
李錘剛剛的興奮立刻熄滅了。在最灰暗的日子中,於倩倩曾經陪他度過,雖然李錘瞞着這個女人,但是那段時光,有她總是令人高興的,而且她又是深深的愛着李錘,並且希望和他有美滿的結局,希望和他永遠在一起。
曾經,有那麼幾次,兩個人溫存過後,於倩倩躺在李錘懷裡,試探的問過什麼時候會向她求婚?
那一刻,李錘的心變得亂糟糟的,求婚?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太可怕了,他不敢多想,隨便幾句應付了過去。
拖着重重的心事李錘返回了酒吧,每當心亂如麻的時候,他總會去酒吧,找美麗的調酒師喝上幾杯,李錘來到酒吧的時候,陳倩剛好坐在那裡。
“大錘,幹嘛去了?打你電話沒人接。”陳倩笑着說。
李錘連忙拿出手機,果然上面有兩個未接電話,抱歉的笑了笑,要了一杯馬蒂尼,對陳倩道:“見一個老朋友,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起碼敢反抗我的人沒有了。”陳倩朝李錘碰杯:“大錘……謝謝。”
如果沒有李錘,陳倩恐怕已經是在了洪炎手中,不可能這個時候,還有閒心坐在酒吧喝酒。
“我們是兄弟,說這些做什麼。”李錘一口將馬蒂尼喝完,臉色難以控制的浮現一絲憂愁。
“大錘,你有心事?”
李錘看着她微微一笑,沒有否認,要知道陳倩可是一位心理醫生,臉上有什麼表情,她肯定可以猜到內心的變化。
“我可能……有可能會回國。”李錘沒有隱瞞說了出來。
陳倩眉毛一挑:“回國?你想回去發展嗎?難道你不怕被警察追趕?大陸的警察可不比溫哥華這麼好糊弄。”
“呵呵,也只是想想,還沒決定好,來吧,喝一杯。”
……
接下來的一週,李錘將那批古董分別裝進楊國輝安排的幾個集裝箱中,溫哥華的海關已經被李錘買通了,出關很容易,陸合終究還是退休了。
在他的飯店擺了二十幾桌,人來了很多,幾乎都坐不下,還有一些過來道賀之後便走了,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陸生生,陸合不免有些難過,就在當天晚上,他和陳瀟坐上了去法國的飛機。
本來他想只和陳瀟兩個人一起去,但是李錘不放心,好說歹說,讓生番跟在了身邊,做保鏢。李錘又變相的給陳瀟敲了幾下警鐘。
……
深海瑤臺杏林鄉。
杏林鄉的規劃已經出來了,準備在這裡投資建設一個大的旅遊、影視基地,做成古代街道的模式,拆遷的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拆遷辦的呂東來主任最近很忙。
這是他第三次登門了,內心中有着一絲憤怒,如果不是看着這家超市什麼手續、證件都齊,早就找黑社會過去了。這一次,他誠意滿滿,帶着拆遷辦的兩個同事,還有鄉里的一位副鄉長。
超市兩側的房子都沒人住了,牆壁上用紅漆畫了個大大的拆字,還有的門窗被打破,裡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空蕩蕩的,唯有這家小超市還充滿了戰鬥力。
但是周邊的環境已經很糟糕了,到處都是垃圾,還有一些小流氓過來搗亂,目的也是爲了讓這家主人搬走。
但是……
這家主人是李錘的媽媽,她對這處老宅子深有感情,還有兩個兒子都不見了,這裡是他們的根,如果走了,他們萬一回來了,看不到怎麼辦?
“咚咚咚。”
敲門聲又起。
在李媽媽家工作的二嬸子拿着一根木棍:“大嫂,恐怕又是那幫小流氓,我過去教訓教訓他們。”
李媽媽無助的點點頭。
二嬸子看了她一眼,慢慢轉過頭去,心中忍不住一陣同情:好好的一個人,變得這麼憔悴,頭髮都白了,眼睛也不大好使了,關鍵是每天這樣下去,遲早會生病的,哎……那兩個天殺的兒子,真是混蛋不孝子啊……
“誰呀!”二嬸子大叫一聲,一副農村潑婦的感覺,扛着木棍將門打開,一看認識,是官方的人,還來過兩趟。“做什麼的?”二嬸子故作不知。
那位豎着背頭,滿臉油光的副鄉長笑呵呵的介紹道:“這位是區裡的呂主任,想和李大嫂好好談一談。”他見二嬸子手中拿着木棍,心裡是一陣鄙視:臭老孃們,老子上門給你談就不錯了,你還那根棍子,嚇唬誰呀,要是來真的,哼哼,早找人把你們的店燒了。
嘴上則是笑呵呵,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我們都是政府的人,放心吧,不會害你們的。”
二嬸子將木棍擱下:“你們先等會,我問問大嫂去。”說着重重的將門關上,走進裡面的堂屋:“大嫂子,區裡的領導來了,還是想說說拆遷的事,哎……要我說呀,你同意算了,這房子肯定給你個千八百萬的,到時候你跟我住,咱們兩個寡婦一起生活。”二嬸子的老公二叔,在上一年得睾丸癌去世了。
“哎……”李媽媽長長嘆了口氣,走到靈堂位置,看着上面和李錘有六分相似的照片:“冬青啊,這房子恐怕是保不住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法和人家多說,算了,就這樣吧,我……就住在二嬸子家裡,回頭你託夢給大福、大錘,讓他們知道知道。”
二嬸子聽李媽媽這麼說,心頭一酸,走了出去,將大門開開,讓那些人進來。
這些人走進堂屋,李媽媽還準備了瓜子茶水,很客氣的招待,人家來過兩次了都,而且每次都很和氣,看來也都是通情達理的人。
呂東來主任笑呵呵的道:“李大嫂,我能夠體會您的心情,但是呢,作爲人民,一切應該以國家爲重,對吧?呵呵,你看看你周圍的房子都快要拆了,他們都是積極分子,爲了國家的建設,爲了美好的明天,咱們個人受點委屈算什麼呢,在說了,國家也不會虧待你的。”
李媽媽淺淺的點頭:“好吧,哎……我同意。”
“等一下。”二嬸子手裡抓了把瓜子,看着呂東來主任:“當官的,你先說說怎麼個賠償法呢?”
呂東來目光閃過一絲冰寒,笑了笑道:“你知道,咱們瑤臺區,算是深海最窮的一個了,你們鄉里也沒什麼錢,這賠償自然是比不上深海那種大城市了。不過呢,我個人向組織上彙報了,區裡也認真考慮了這件事,拿出了兩個方案,第一個就是賠給你錢,第二個就是給你房子。至於錢嘛,呵呵,頭期給二十萬,剩下的等蓋好了之後,再給你們。”
“二十萬?”二嬸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上一年有位老闆想買這個房子,直接出價一千萬,他們就給二十萬?簡直是糊弄人,肯定不行啊。
呂東來連忙道:“你別急,二十萬只是頭款,我說了,後期再給你。”
“不行!”二嬸子知道,李媽媽生性淡泊,對錢財這些東西看的很淡,日子過的也很樸素,但是不能欺負老實人啊,隔別的老張家房子連這裡的一半大豆沒有,直接給了三百萬,還回遷了一套房子。
“你欺負老實人是吧?”二嬸子鼓着腮幫子。
副鄉長連忙道:“這位同志!這麼說話呢,什麼叫欺負老實人啊,這是秉公辦事,在說了,你看看你這房子破破舊舊,買來的時候也不過花了七八萬,現在轉手能值二十萬就不錯了。”
李家這套房子可謂是三進三出,佔地一千多平米,跨院就有兩個,裡面的房子雖然舊了,但都能住人,這麼大的面積,現在蓋下來沒個百八十萬都別想!
“什麼不錯了!感情這房子不是你的,你空口白牙一張嘴,就行了!”二嬸子脾氣爆,站起來大聲說。
副鄉長有些氣怒:“你……你簡直是不講理,真是農村的潑婦。”
“你罵誰潑婦呢!”二嬸子氣急了,直接推了副鄉長一把,將他推到在地上。
“哎喲,打人了,刁民打鄉長了。”副鄉長急頭白臉爬起來,就給了二嬸子兩個耳光,二嬸子畢竟是個婦女,怎麼能是這油頭胖子的對手呢。
況且呂主任還有另外兩個拆遷辦的同事表面拉架實則暗中都下了黑手。李媽媽那裡打過架呀,連忙在一邊勸慰,一邊拉架。這些人可能看出李媽媽老實,而且有股子不俗的氣質,也不動手,全部朝二嬸子招呼。
“老孃跟你們拼了,老孃不活了。”二嬸子不知道被誰一腳踹倒,順手拿起地上的棍子照副鄉長頭上就是一下,啪啦一聲,棍子斷了,副鄉長抱着頭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