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誰能想到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李錘竟然在這西域餐廳外面的避風破屋中遇見陳家才!
陳家才更加激動,兩行濁淚流出,左手一把肉串,右手一壺二鍋頭,激動的直髮抖。
“老肥,咳咳……你這個老傢伙怎麼會在這裡?”李錘眼眶也紅了,遙想當年,他剛剛畢業做過兩條豬肉販,和陳家才認識,這傢伙是賣牛肉的。
時間一晃,兩個人都有了事業,水幫、鐵錘黨叱吒後整個深海,三年後,陳家才更是無敵,成了西城教父。這一切恐怕做夢也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時候,這種情況又三年,他落魄了。
“哎……一言難盡。不過,阿錘你好似受了很重的傷,那幫人是追殺你的吧?”陳家才說。
李錘無奈點頭,兩個昔日鬥嘴的朋友,困難時相見,何等令人羨慕嚮往。
“阿錘,這幫人看樣子不是一般殺手,在這裡他們還是會找來,只是時間長短,你……隨我來。”陳家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於陳家才,李錘心中也有千百個疑問,但現在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
而且現在的情形,李錘路不熟、位置不明,除了相信陳家才,也別無他法。跟在陳家才後面,兩個順着丁字路朝北走了去。
“咳咳,老肥,這是那裡?”李錘問道,他右肺受傷,不斷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難過萬分。
陳家才慢慢攙扶着他,“阿錘,你小心些,這裡的路不好走,不過我相信,這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順着道路行了五分鐘,陳家才蹲了下來,“阿錘,你踩我肩膀翻過去。”
“這是……”
在兩個人右邊是一堵兩米多高的牆,上面還有些鐵絲網。
“阿錘,別說了,一會那幫人來了,就完了!”陳家纔有些着急的說:“阿錘,快。”
李錘心頭一顫,昔日的西城教父今日肯躬身讓自己踩踏,這份情誼足夠了。雖然當年走上溫哥華的道路是因爲陳家才,但今日陳家才如果救下自己,這件事也算兩清了!
李錘一咬牙,忍着身體的劇痛,踩着陳家才厚厚的臂膀爬了上去,翻過院牆,剛剛落地,李錘就明白了,這就是剛纔那所大學!這裡是大學最靠西的部分,五環那邊是東部,看來這個大學的面積着實很大呀!
前面是幾棟樓,還有兩個足球場,道路乾乾淨淨,還有及膝的路燈亮着,夜景很是漂亮,只是沒什麼人,大部分學員都放假了,留校實習的也早就休息了。
不過,李錘想起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陳家才個子很矮,他怎麼翻過來,剛想出生詢問,便將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陳家纔在牆下面一個洞鑽了進來。
“老肥,你……”李錘指着那個洞,心頭感嘆萬分。
陳家才卻是一笑:“阿錘,你是大人物,這種事你不能做,在你前面任何的高山,你都要胯過去,我?呵呵,我算什麼,用鑽的就好,只要能活着。”
一瞬間,李錘感動了。心中也頗多感慨,陳家才當年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竟然竟然能夠低頭,內心的掙扎可見非同一般。
“阿錘,別說了,跟我來,千萬不要被別人看見了,看見我倒是無所謂,我可是這裡的工人,你就不行了,要知道這裡可是警官大學,每個人的眼神都靈着呢,走走走。”陳家才帶着李錘沿着牆角向北,走到盡頭又向東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
“老肥,這個學校好大。”兩個人現在走在學校北面的一處小樹林中。
陳家才點點頭,宛如這裡是他家的後花園一樣:“當然,學校可是全國最大的警官類大學了,能不大嗎?光修建草坪的工人就有七八十個,平常這個小樹林可都是那些談戀愛的學生來的,嘿嘿。”
李錘也是苦笑一番。
“走!阿錘,我告訴你啊,我們住的地方可是女生宿舍。”
“啊?女生宿舍?”李錘大爲吃驚,萬萬沒想到陳家才這種邋遢無比的老男人,竟然能夠住進女生宿舍。
“呃……是女生宿舍地下室,嘿嘿。”陳家纔有些不要意思的笑了笑。
兩個人很快走到一棟燈還亮着的宿舍樓,陳家才偷偷摸摸的看了幾眼,拿出鑰匙將開啓地下室的門打開,然後扶着李錘走了進去,地下室本來是放置雜物的地方,後來改爲了保安和食堂、工人居住的地方。
現在學校放假,誰會留在這裡呢。
陳家才所在的這件宿舍最多有七八個平方,一張上下鋪的牀,一張破舊不堪的桌子,便沒有了多大的空隙,在門後還扔着不少的易拉罐和塑料瓶,想來是準備賣錢的垃圾。
好在他所在的地下室屬於半地下,也就是說還有個窗戶能夠打開,進來空氣,通過窗戶能夠看見外面的情況,所以這個房間裡面並不太潮溼,而且學校很人性化,在一腳還放了暖氣片。
只是房間裡面的氣味有些難聞。
“阿錘,你先歇會。”陳家纔將李錘放在牀上,然後關上樓門、通道門、宿舍門。一坐下,李錘立刻感覺一陣陣睏意襲來,加上房間裡面很溫暖,全身無比的乏力。
陳家纔拿出已經涼了的羊肉串,遞給李錘:“阿錘,吃點吧。”
肉雖然涼了,好過沒有。十幾根羊肉串,李錘吃了大半,陳家才吃了一點,與此同時,陳家才倒了兩杯二鍋頭,兩個人一同幹了,這時候陳家才似乎想起了什麼更加重要的事。
“阿錘,你在這裡千萬不要出去,我去給你找點藥,學校有醫務室只是早就關門了,你等一會,我有辦法。”他看見李錘身上的傷勢,很嚴重了,胸口染紅了,肋間還裹着東西,想必也是一處刺傷。
他走後,李錘慢慢趟下調整自己的呼吸。
“一呼……三吸,三吸……一呼。”想着大哥李福交給的呼吸吐納方法,李錘慢慢的用意念來引氣,將氣引入傷口的地方,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控制流血的傷口。
好在他的身體被老道的藥物改變了很多,加上他血液中含有那些藥力,此刻傷口隨着李錘靜躺下來,已經停止了流血,周圍麻麻的,尤其是後備的傷勢,竟然有了一絲又疼又癢的感覺。
陳家才並沒有讓李錘等太久,大概十幾分鍾,李錘正睏倦的時候,陳家纔來了,手裡提着一堆東西,還有不少的吃的,“哈哈,大錘,真是沒想到啊,平常一號食堂的後門可以進入超市,我以爲超市放假會鎖上這個門,沒想到這個人大意了,竟然開着,我偏偏還有一號食堂的鑰匙,這些吃的足夠吃幾天的了,我還偷偷爬進醫務室弄了些紗布和藥。”
李錘眼皮睜了睜,是在是太累了,連坐起來的氣力都沒有。
陳家纔拿出一沓沓紗布,還有酒精棉,和藥水。將李錘的皮衣脫下來,裡面的衣服一件件撕開,看見右胸口那腫脹的傷口,和血槽。陳家才一陣心驚,“阿錘,你忍着點啊。我給你消消毒……”說着將酒精棉擦了過去。
“呃啊!”
李錘瞬間清晰了,傷口的刺痛彷彿有萬隻螞蟻撕咬一般。
“阿錘,你別叫!”陳家才撕開一個麪包塞進李錘嘴裡,然後飛快的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擦乾淨,然後撒上消炎藥粉,他也不知道這麼大的傷口需要縫針,在說他也不會!
然後用藥水塗抹上,蓋了幾層紗布後,拿起膠帶給粘上。
他看着李錘的肋間,“阿錘,我給你肋間包紮一下,不然這東西和傷口貼在一起,以後會很危險的。”他解開李錘的皮帶,將那塊已經血紅的白布飛快的撕開。
“呃……啊!!”
這塊步是李錘從那個男人身上撕扯下來的,現在和傷口粘在了一起,撕下來,傷口再次被揭開,疼的李錘差點昏迷過去,全身的冷汗,嘴脣黑紫黑紫的,眼窩都凹陷了下去,整個人看上去極度的虛弱。
“媽的!這是軍刺刺傷的,阿錘啊,你到底得罪了誰!媽的,媽的。”陳家纔有些慌了,好在他下手狠,飛快的消毒後,給李錘包紮起來。
等將李錘全身的傷口都包好,他幾乎成了個半死人。
陳家才也滿頭大汗,點上一根菸放在李錘嘴邊:“阿錘,堅持住啊,你這身體,最多三天就好了,你可是打不死的阿錘,想當年在深海地下拳場,西伯利亞的高手都被你幹掉了,什麼人能是你的對手?”
陳家才從塑料袋中拿出從超市順來的泡腳雞爪,還有一瓶二鍋頭,喝了起來。
李錘抽着煙,眼神呆滯,慢慢吐了幾口,傷勢很重,另外他失血太多了,上次給陳倩輸了1500cc血,經過短暫的調養雖然好了,但是治標不治本,這次又流失了那麼多,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這也幸虧了那個老道,不然李錘恐怕這一次就難以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