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的是,對於黎鳴“私闖”自己的閨房,靈音並沒有表現出厭惡或是抗拒。黎鳴可以清晰的聽見外面燒水的聲音,待到靈音走回到房間裡面兩個人相視一笑,笑的很自然。
靈音示意黎鳴隨意坐的同時,開始擺弄黎鳴爲她購置的新衣服,衣櫃打開黎鳴不禁感覺到有些心痛。陳舊的衣櫃裡面其實也沒有幾套衣裳,大半的空間是空的,叫人甚是憐惜。
像是擁有這樣容貌的女孩子,在黎鳴的潛意識裡是不應該遭受這些苦痛的,但是靈音這麼長時間以來,卻總是自己默默承受着。靈音的動手能力極強,而且對家務事非常熟悉。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在靈音的手中彷彿有魔法一般的,整潔的摺疊起來,被掛在或是塞進衣櫃裡面。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原本顯得空蕩的衣櫃裡面,便顯得有個衣櫃的模樣了。
整個過程黎鳴都在靜靜的看着,並沒有出聲,而靈音也始終沉默着,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有打破這一份寧靜。直至靈音做完活在黎鳴身旁坐下,黎鳴方纔又衝着靈音笑笑。
“呼,可累壞我了。”靈音很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拭去額角的細汗,面色有些紅撲撲的看着黎鳴繼續說道:“好了,現在忙完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我想聽聽你的故事。”黎鳴點頭應道。
“我的故事?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你想從哪裡聽起呢?”靈音晃動着自己的雙腿,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黎鳴。後者聞言聳聳肩微微搖頭,表示隨意。只要對方肯說就好。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跟大多數不幸的孩子一樣,從我懂事以來就沒有見過我的父母了。”靈音稍微清了清嗓子埋低頭,繼續道:“聽吳嬸說,他們都是因爲車禍而身亡。”
“肇事方那天喝了酒,而我父母則是出攤剛剛回來,出了事之後肇事方就把我接到他們家裡去撫養了。他們家裡很有錢,住的是洋房,特別大特別漂亮的洋房。”靈音繼續說着。
肇事方接被害人的孩子回家撫養?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在黎鳴看來這完全是良心之舉嘛。不過現在的靈音仍舊是一個人艱難的生存着,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故事嗎?
“他們家有個小男孩,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總是喜歡欺負我。”說到這裡,靈音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臉上那強裝笑顏的笑意也漸漸開始凝固。彷彿,是經歷過什麼噩夢一般的。
總是挨欺負嗎?這算是正常劇本,窮丫頭在富貴人家混跡,挨欺負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靈音有些無助的擡起頭看着黎鳴,眼中閃現淚花,問道:“鳴,我可以借你肩膀用用嗎?”
“很樂意爲美女效勞。”黎鳴笑着點了點頭,稍有些霸道的一把摟過靈音,讓她的腦袋可以靠在自己的懷裡。黎鳴非常清楚此刻靈音內心的感受,她急需
要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
黎鳴也有過近乎類似的經歷,不過靈音比之黎鳴而言還算是幸運的,至少那時候的靈音可以不必跟野狗去搶食物。倚靠在黎鳴的懷裡許久,靈音好似睡着了一般的,沒有出聲。
“那時候我的年紀太小了,根本沒有自己生活的能力,所以就只好忍辱負重在那裡苟且偷生。不過好在,那家人的男主人對我不錯,可能是因爲心裡愧疚吧?”靈音又開口道。
說到這裡,靈音的眼淚已經壓抑不住的流了下來,而黎鳴,則是連連的搖頭嘆息着。
“我可以抽支菸嗎?”黎鳴問道。
“我不介意。”靈音點了點頭。
黎鳴聞聲也不多廢話,直接掏出香菸點燃一支,這算是黎鳴的習慣。太過於壓抑的氛圍,也只有香菸能夠叫黎鳴的心不那麼躁動。又是許久,黎鳴在抽菸,而靈音則是在抽泣。
“直到長大了一些,那個男孩子也懂事了,不再欺負我了,開始逐漸的知道關心我和愛護我。我以爲,事態總算平息了的時候,新的問題又隨之而來。”靈音思緒着,繼續說道。
“初三的某天夜裡,我記得很清楚,他偷偷摸摸的鑽進我的房間裡想非禮我。我拼了命的掙扎,那個時候的我好絕望,好在沒有讓那個混蛋得逞。”說着,靈音的身子開始顫抖。
黎鳴感受到靈音情緒上的大起大落,趕忙伸手撫上靈音的腦袋,輕柔的撫摸着利用這樣的方式企圖去撫平靈音心裡的創傷。但是這樣的傷痛是一生的,想要完全癒合,非常難。
混蛋?這個字眼完全不足以形容那個禽獸!黎鳴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閃現一抹非常詭異的邪魅笑意。黎鳴動了殺意,倘若那人現在在黎鳴的面前的話,黎鳴絕不會手下留情。
“從那天開始,我就特別怕,不單單是害怕他,是對所有的男人都畏懼。我晚上睡覺之前要幾次確認房門是不是反鎖了,同時,我也開始尋找力所能及的兼職。”靈音長呼口氣。
“你搬出來了?”黎鳴吐露出肺裡的煙霧,問道。
“是啊,從那天起,他對我騷擾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不僅每天晚上我都能聽見他的腳步聲,就連平時在學校裡,在家裡男女主人看不見的時候,他都會動手動腳的。”靈音道。
“唉。”黎鳴長嘆一聲,安慰道:“苦了你了。”
“沒有,我很幸運。”靈音搖了搖頭,笑道:“我找到了一家小飯店,老闆人很好,答應讓我兼職,一個月也有八百塊的工資算是我的生活費。勉勉強強,也支撐到了今天不是?”
靈音笑着,興許她以爲笑可以止住眼淚,但是她的淚珠卻不斷的滑落,打溼黎鳴的衣裳。接下來的故事走向便正常了許多,靈音獨自一個人搬回來,開始過起自力更生的生活。
因爲周圍的鄰居們都很熱情,不時的會送靈
音一些吃的或是用的。特別是吳嬸,簡直就是把靈音當成自己的姑娘來養,儘管靈音的日子過得苦,但卻也能夠吃上水果或是肉食。
透過靈音的言辭中黎鳴得知,吳嬸家裡有個比靈音小几歲的小姑娘,靈音往時有時間的時候就會幫小姑娘輔導功課。在靈音的幫助之下,也或是小姑娘自己用功,成績挺不錯。
直至這些年靈音考上了大學,拿到了學校的獎學金之後,才搬去學校居住的。即便是現在靈音仍舊在外面掛着兼職,幫人家的孩子輔導功課,雖然錢不多但是勉強能夠支撐着。
“好了,想哭就哭出來吧,苦日子都過去了,現在不哭的話往後怕是沒有哭的機會了。”黎鳴用輕柔的聲音寬慰着,抱住靈音的手臂又緊了幾分,這個受盡人間苦難的可憐女孩兒。
黎鳴的心裡莫名多出一份莫名的保護欲,只是因爲靈音的遭遇與自己相近?黎鳴沒辦法解釋這種感覺。但是黎鳴自己心裡清楚,往後的日子,他不會再讓靈音受哪怕一絲委屈。
“這,就是我的故事。”哭了許久,靈音或是累了?方纔穩固住自己的情緒,有些虛脫的趴在黎鳴的懷裡細聲道。黎鳴聞言點了點頭,不自禁的撫了撫靈音的毛髮,忍不住嘆息。
“剛纔吳嬸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你跟他之間什麼關係?”緊接着,黎鳴關懷的問道。
“他……他是……”提及到那個人,靈音表現的有些爲難,好半天才開口,道:“他就是我說的那個混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好像我在哪裡他都能找到我。”
“呵!”聽到靈音的迴應,黎鳴忍不住的冷笑一聲,意味深長。
“你怕嗎?”黎鳴認真的看着靈音問道。
靈音聞言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黎鳴一眼,隨即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在這裡他不敢亂來的。好幾次他都被吳嬸給打跑了。”在說這些的時候,靈音表現的有些沒底氣。
畢竟人家家裡家底子硬,如果耗盡了耐心非得跟自己來硬的,靈音心裡其實也沒有脾氣。這也正是爲什麼,靈音去了學校以後便一直留宿在那裡,很少回家來住的一個原因了。
心底裡靈音是害怕的。
“你相信我嗎?”黎鳴再度問道。
看着黎鳴誠摯且認真的目光,靈音忽的笑了,煞是好看。
“嗯。”靈音擡頭笑着,重重的點了點頭,那一瞬間黎鳴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吻靈音。正所謂相愛沒有理由,無非是那天夜裡你躺在我懷裡,笑着,我靜靜的擁着你,笑着。月光柔和恰好打在你的臉上,那不切實夢幻般的美,足以讓我對你傾心。
“你想幹嘛?”眼見着黎鳴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靈音本能的警惕了起來。
“想。”黎鳴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即嘿嘿壞笑起來,搞的靈音有些莫名其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