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斌心中的震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身後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已經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爲什麼之前沒有一點警覺?
傑森鬆了口氣,大喊:“京,你到底去哪了?你剛走他就來了,我還以爲你被他幹掉了!”
京停止了鼓掌,呵呵一笑:“可能是剛纔錯過了,我去下面轉了一圈,咱們的人都跑掉了。”
“跑掉了?不是被殺掉的麼?”傑森勃然大怒:“這羣吃裡扒外的傢伙,分錢的時候沒見他們誰少拿一分,現在卻跑的飛快。”
張幼斌聽到這對話,再看看面前的京,重新審視起這個對手。
他到峰頂之前,還特地仔細觀察了一下上面的情況。確定亭子中除了傑森之外沒有別人,纔上來的。來的路上根本沒發現什麼異常,也沒發現京。
按照京的說法,他是在毒蛇用計將那十多個人引走之後纔下去的。可張幼斌在那之後也沒做停留,馬上就上了山。按照時間過程來推算,抵達峰頂只有這麼一條路,他跟京無論如何都會撞上。可事實上卻沒有,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張幼斌現在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京的身上,他倒是不太擔心傑森會對陳嫣不利,或者是在背後對自己開黑槍。剛纔的連騙帶嚇已經讓傑森蒙圈了,在解決這個叫京的男人之前,傑森不會有什麼動作。
張幼斌盯着慢慢走到他面前五米,才停下腳步的京。此時隱約已經能看清京的面貌了。
從面容上看,大概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可臉上的表情跟眼神卻透着滄桑,那是一股勘透世事的深邃感覺。從臉部輪廓來看,覺對是亞洲人沒錯,跟化名辛愛國的那人有點像。個子雖然接近一米八,不過應該就是日本人。
不知爲何,從京的身上,張幼斌隱約能感覺到毒蛇的影子。
這不是說他曾經跟京有過交集,這種熟捻的感覺來自於京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張幼斌知道,這種殺氣並不是一朝一夕能積澱出來的。如果沒有近距離,或者說親手殺戮了足夠數量的人。心裡面在殺人的時候沒有一丁點心理負擔的話,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是一個高手,一個絕對的殺手。”張幼斌在心底給京下了一個評語。
“你叫京?”問完這話之後,張幼斌有點不好意思,他還從來沒有跟敵人主動搭訕的前例。京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讓他不由得不謹慎萬分。
京笑了,臉上的肌肉牽動着,卻給人一種沒笑的訊號:“是的就是我,w-king,很有幸能見到你。”
說完京還像張幼斌遙遙伸出了右手。
張幼斌可沒傻到會跟他握手,但還是禮節性的點了點頭。
“是你去酒吧抓走陳嫣的吧?你就是顧客口中的日本人?”張幼斌故意讓自己的聲音不再友好。
京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嘴邊的笑容很抽離:“是,我是日本人。抓走陳嫣的也是我,因爲少爺下了命令,我做爲他的保鏢,自然需要替他完成。”
張幼斌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神經放鬆下來。從面對京開始,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着,這感覺並不好受。
他指了指傑森:“你是他的保鏢?那你也是spider的人了?”
緊接着話鋒一轉:“不過爲什麼你跟其他人給我的感覺不一樣?我總覺得你與其說是商業間諜,更像是一個純粹的殺手!”
“殺手麼?”京微微擡頭,眼睛眯了起來:“w-jing果真好眼力,我不是spider的成員,我只是傑森少爺的父親高薪聘來的保鏢。”
張幼斌把手指插進頭髮裡面,用力的撓了撓:“那你在受僱之前,來自哪裡?”
京看了看傑森,傑森現在已經沒有昔日囂張跋扈的樣子了。他真被剛纔張幼斌的展現出來的實力嚇住了,京是他現在唯一的依靠。
“京,大聲告訴他你的來歷,嚇死他。”傑森搞笑的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慫。
京恭敬的對着京微微施禮:“既然少爺有命,那我就告訴他。”
再次擡起頭看張幼斌時,京的眼神變了,雙眼之中滿是驕傲與榮耀:“我在受僱之前,在神界之上做事。”
張幼斌從京的語氣中來判斷,後者的話應該是真的。但是這個答案,並不能讓他滿意。
他不止一次的跟神界之上的殺手打過交道,雖然這些殺手還算有點能耐,不過在張幼斌看來,依然太弱。他也疑惑,神界之上在地下世界中的名聲極大,怎麼這樣不堪一擊呢?
京似乎會讀心術一般,能看清楚張幼斌的心中所想。
他嘆了口氣:“w-king,我知道你的疑惑。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能像你們血色那麼不靠譜的傭兵團,傭兵界不也就那麼一個麼?”
張幼斌啞然一笑。
是啊,很多組織在背後評論血色的時候,都給予了極度的肯定。但在肯定之餘,也會調侃的說血色是最不靠譜的傭兵團。就連跟張幼斌私交很好的邁克爾,也這樣說過。
大多數組織都不會像血色這樣,組織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精英。爲了組織的發展,不可必然的會混入一些濫竽充數,實力不濟的人員,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說,在傭兵界的排名中的,血色只能排在第二,很難超越保羅的德克薩斯傭兵團。如果比較平均戰力的話,血色能甩死鬼保羅的傭兵團幾條大街。但如果比人數的話,又不能同日而語了。
很多時候,衡量一個組織地位的標準,大致就是成員總數。
張幼斌也釋然了:“這麼說,你就是神界之上組織中,算是能拿得出手的頂尖殺手了?”
京歪着頭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嚴肅的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他一板一眼的糾正道:“我確實算的上組織中的核心,不過我不喜歡殺手這個詞。你最好叫我武士,最次也只能叫我忍者。殺手,是對我的褻瀆。”
張幼斌聳聳肩:“有什麼區別麼?不都是幹殺人的勾當麼,在這你就別跟我扯你們大和民族的氣節了。”
在張幼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注意到他背對着的傑森渾身劇烈顫抖了一下。
傑森的雙眼依然緊盯着京,不過已經不是僱主看着保鏢的眼神了。傑森眼睛裡面充滿了驚訝、驚恐和震驚。
他一字不落的聽清楚了京剛纔的自我定位,還算機靈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起來。
“我的親爹呀,你真是最愛我的人。你竟然從神界之上把他請來了?只爲給我當保鏢?”傑森心中狂喊:“請就請吧,你還不對我說。老爸你可知道,我跟使喚狗一樣的使喚他。我竟然有膽子使喚神界之上的一位尊者,老爸啊老爸,你真是太寵我了。”
……
遠在太平洋上某個島嶼的城堡中,身板魁梧,長着一臉大鬍子的勞爾斯突然打了一個打噴嚏,飛濺的口水把他漂亮的大鬍子都弄髒了。
身邊服侍的宮女打扮的女人,趕緊用精美的手帕替他擦拭着。
勞爾斯望着窗外:“唉,一點傑森的消息都沒有,我這寶貝兒子可千萬別出事啊。”
旋即,他用手拍了拍他的大腦袋:“應該沒事的,我給他從神界之上請的那保鏢叫什麼了?好像是京吧?他能保護住傑森的安全的。”
雖然自我安慰了,可他還是有點不放心。揮揮手,就愛那個侍女趕了出去,又對其他人大吼。
“沒看見我擺手了麼?都給我滾出去!”
衆僕從趕忙低着頭,慢慢的退了出去。
直到房間的門被嚴密的合上了,心急不已的大鬍子勞爾斯慌忙從躺椅上蹦了下來、
他邁開兩隻跟上半身相比有點短小的腿,三兩步就邁到了牆邊的一副油畫前。那是達芬奇著名的‘最後的晚餐’,這纔是絕對的真跡。意大利米蘭修道院裡面的那幅畫,只能算是高仿。
邁爾斯踮起腳尖,手指在畫像猶大的臉上按了一下。
‘嘎吱吱’,油畫下方的牆壁突然裂開了一個縫隙。邁爾斯身手在縫隙裡面一抓,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手機。
這手機很奇特,沒有屏幕也沒有撥號鍵,手機分爲兩個部分,上半部分是聽筒,下半部分是話筒。
勞爾斯走到房門前,大聲的對門外說:“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知道麼?”
“是。”收在門外的侍衛門趕緊恭敬的回答。
勞爾斯這才重新走回油畫下面,小心翼翼的對着話筒說:“開啓語音傳輸系統,申請人蜘蛛邁爾斯,密匙,太陽照常升起。”
很奇怪,他的這幾句話是用很憋口的日語說的。
很快,話筒中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地地道道的倫敦英語:“小蜘蛛麼?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勞爾斯很恭敬,雖然那邊看不見影像,但他還是一個勁的點頭哈腰。
“尊敬的西筒君您好,我想確認一下我身在華夏的兒子的安全。您也知道,他惹了一個叫張幼斌的人,現在被困在燕京了。”
電話那邊爽朗的大笑起來:“小蜘蛛你放心,只要有老三在,你兒子一定安全。”
勞爾斯納悶了:“老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