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璨一直以爲健身房麼?能有什麼稀奇玩意,至多也就是多幾件健身器材而已。但進來之後他發現這裡跟想象的一點不一樣。
放眼望去,他感覺有點激動了。
入目並沒有幾件健身器材,只有靶場,木樁,沙袋。最遠處還有幾個用簡單隔板隔開的房間,具體用處不知道做什麼。
整個地下二層的面積跟別墅一層的面積是一樣大的,平時顯得很空曠,但現在看上去卻顯得空間遠遠不夠,因爲僅僅靶場就佔了地下室一多半的面積。剩下的一點地方除了幾個房間外,木樁沙袋跟健身器材都是放在一起的,佈局上看,明顯勉強。
柳璨顧不上身後的沈煉,首先就朝靶場前的靶案走去。上面的東西是他最感興趣的,各種槍械,弩箭,特製飛鏢。這些東西以柳璨的眼光來看全部都是真的。柳家從事的行業註定對這些東西並不陌生。
“姐夫,你這地方我能不能常來。”柳璨拿着一把弩箭,黝黑明亮的弓身,墜的他要用雙手才能拿穩,放下弩箭後又開始拿起一杆m-13狙擊步槍,興趣已經被完全勾了起來。這些東西就算是在柳家最高規格的訓練場都是很難一見的,尤其是一些大威力的槍械,上面把控極爲嚴格,就算是不用實彈也很難用正規渠道申請的到。
“這是你家,你當然隨時可以來。不過不能帶別人過來,你也應該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方便被外人看到。”
“你也說這是我家,我想帶誰你管得着嗎?”柳璨挑眉反駁,口氣有些不屑。他自己感興趣是一方面,最主要還是想在哥們面前炫耀一下,目前在他心裡這健身房跟他自己的差不多,哪有沈煉講條件的餘地。
沈煉面無表情,並不接茬,而是指着遠處幾個房間道:“那幾個房間分別是書館,儲物室,換衣間,臨時休息室。儲物室裡有保險櫃,平時我這裡的東西都放在裡面的。”
“你什麼意思?是準備把那些槍械弓弩收起來不讓我用對吧,你別忘了這是誰家。”柳璨轉頭,俊秀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他固然紈絝貪玩,但脾氣卻跟柳金橋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受不得別人絲毫不從,只不過少了柳金橋那份能力跟魄力就是。簡而言之,好的沒有,壞的全隨了親爹。
沈煉實在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這小舅子平時就對他意見很大,只是見面機會並不多的情況下沈煉大多不願意計較他小孩子脾氣,尤其上次家宴之上他準備替自己擋酒的事情,讓沈煉對他印象改觀了很多。但現在,他已經沒任何交流的興趣,只開始收拾靶案,準備放進保險櫃。
他平時對這方面訓練並不多,主要是爲了不讓自己鬆懈下來,懶而磨志的道理他懂,柳璨的到來讓他短時間內不準備將這些東西再拿出來。
柳璨急了,跑到沈煉前面擋住道:“沈煉,別以爲我叫你一聲姐夫你就真的是我姐夫,告訴你,你還遠遠不配。我姐什麼人,整個江東想接觸她的人隨便挑出一個也比起強。再說你這裡的所有東西可都是我柳家的,你說收起來就收起來啊?”
“閃開,我不想動手!”沈煉木然看着柳璨。
“動手,你敢對我動手,不是我小瞧你,當了幾年兵而已,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柳璨怒急反笑,他固然一事無成,可也是被拉進柳家的特訓營練過的,平時對付三五個人沒有任何問題,若不是怕大姐生氣,他早想動手了,沒想到沈煉竟然敢先提出來,他想笑。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就有些僵硬的停滯在了臉上,被一股巨力撞退了四五步遠,踉蹌跌坐在了地上,正是在話說完的時候被沈煉一腳踹在了腹部,疼得他一時直抽冷氣。
“你除了是爸的兒子外,在我眼裡一無是處。打你,是你的榮幸。”
“沈煉,我特麼廢了你!”
柳璨雙眼轉紅,忍住疼痛朝沈煉撲了過來,很有幾分氣勢。
只可惜他連沈煉衣角都沒碰到,就被沈煉單手抓住,一個過肩摔在了地上,輕巧的就像是柳璨完全沒有重量。
悶響,柳璨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來,只能憤恨看着沈煉繞過自己抱着所有槍械進了一個房間。他還想站起來繼續動手,怎奈腹內翻江倒海一般,力氣一乾二淨,全用來抵禦劇痛了。
他心裡恨極,一瞬間閃過許多種報復方法,發誓今天的侮辱他要十倍還給沈煉。
沈煉約兩分鐘就重新回來了,柳璨此時剛勉強從地上爬起,有心再動手,實在是有些心虛。他對打架一途一向志得意滿,從來沒想象過自己連人衣服都沒碰到就被打的站不起來。
眼見沈煉又一次伸手過來,柳璨下意識要退後,但驕傲還是讓他梗着脖子站立不動。
“你怎麼也是我小舅子,我打了你總不能讓別人知道,要不你姐不殺了我纔怪。”這時的沈煉臉上已經掛上了些笑意,輕巧幫柳璨拍了拍身上泥土,就好像剛纔人不是他打的。
“你怕了,怕我告訴我姐跟我爸!你放心,這麼丟人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只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十倍百倍的還給你。”柳璨發誓,他絕對不想哭,但眼淚壓根忍不住。從小到大他親爹雖然也揍過他,但從來沒這麼狠,此時的他委屈又憤恨,至於委屈啥,他也不知道。
“小璨,你對什麼感興趣?”沈煉突兀問了一句。
柳璨當然沒任何回覆,倔強的撇頭,心裡卻在真的思量什麼是他感興趣的,可發現除了吃喝玩樂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目標。
“你沈叔是特警,所以我小時候對當警察特別感興趣。但恰恰因爲是警察家庭,我媽拼命反對,但我十五歲的時候還是確定了自己要什麼,偷偷求着我爸犧牲前的老同事進了軍營。整整十年,爲國家做了無數事情,命時刻都在褲腰帶上懸着。而你十五歲時在幹什麼?現在又在幹什麼?”
柳璨有些發呆,腦海迴盪着兩個問號,你十五歲在幹什麼?現在又在幹什麼?下意識道:“吹誰不會吹,你要真有本事早就進遠東了!”
沈煉笑着搖頭,而後也不多言,徑直走了出去。留下柳璨一個人看着他背影呆呆出神,他似乎從來都沒了解過這個姐夫,說實話,最初捱打的時候他心裡氣的發狂,但冷靜下來之後好像也沒什麼特別氣憤,他能感覺到沈煉對他是沒任何惡意的,甚至正如他所說,打他,是他的榮幸。
呸呸,你丫可真賤,捱了打後別人幾句話就把你給弄得沒脾氣了,他這麼說分明就是怕你告狀。他一個上門女婿敢揍小舅子,被別人知道還怎麼混,當然要好好安撫你,打一頓給顆糖的手段而已。猶豫一閃而逝,柳璨轉而就確定沈煉肯定是拿話將他軍,是怕他告狀。
……
回到一樓的時候家裡人基本已經回來了,柳金橋坐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樓上隱約傳來柳青蟬柳青玉姐妹說話的聲音,廚房裡蔣春華在做飯,柳金蓉在旁有取經的意思,樂的蔣春華不斷熱情講解。
“小煉,過來坐!這幾天回來這麼晚忙什麼呢?”柳金橋樂呵呵的看着沈煉,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有兩件,一是一己之力振興遠東,二就是框了沈煉這個女婿上門。他對沈煉其實並不算了解,但以過來人的眼光看,這小子身上有些品格極爲難得。
“沒什麼,讓哥們招了些人忙着保鏢培訓,以後說不定要搶自家生意!”沈煉隨口回着,然後從旁拿了象棋出來,關了電視。
“這個好,男人就得有上進心,要不要我借你倆教官。”
“不用,我手裡人夠用!”沈煉擺手。
兩人相處一向輕鬆,不像是翁婿關係,倒像是朋友,是以柳青玉曾一度提醒沈煉那是爹,是長輩。但沈煉都是習慣性忽略兩人身份,而柳金橋更是不在意這個,私下裡沈煉越是隨意他就越是高興。
“小璨呢?你春華嬸說他跟你一塊在地下二層。我告訴你啊,那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我是管不來了,你幫我多看着點,感覺不順眼就揍。”柳金橋瞅了出口一眼,走了步棋問道。
沈煉忙着下棋,頭也不擡道:“已經揍了,而且揍哭了。”
“我就知道那小子又找你麻煩,不下了,我去再揍他一頓。”柳金橋一臉憤怒。
“他能找我什麼麻煩,別裝了,心疼就去看看!”沈煉無語道。
“嘿嘿,你有分寸,我心疼什麼,那小子就欠揍。”柳金橋被看穿目的,訕訕笑道。
蔣春華正端着菜往客廳走,隱約聽到柳璨被沈煉打了,她瞬間炸毛,將菜重重往桌上一放指着沈煉鼻子道:“沈煉,你什麼身份,小璨什麼身份,你竟然敢打他!”說着還不算完,大步就朝沈煉走來,看樣子要動手。
她嗓門大啊,一下子樓上的柳青玉跟柳青蟬都聽到了,柳金蓉也靠在廚房門口幸災樂禍的看着沈煉,想看他怎麼收場。
沈煉則乾脆起身道:“爸,幫我攔着母老虎,我先上樓躲會!”
他還得跟柳青玉商量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去他家裡看看,纔沒有心情陪蔣春華鬧。怎麼說也是長輩,打不得,罵不得,只有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