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叫範瑩,二十七歲,已婚,職業模特。
沈煉看了下死者照片,挺漂亮一個女人,但據厲紅蝶說發現死者的時候其渾身青紫,沒幾處好地方了,死狀極慘。
“很奇怪,她家世沒什麼特殊的!平時也沒聽說得罪過什麼人,怎麼就會突遭橫禍?”厲紅蝶每一次想到這個都會忍不住氣的渾身發冷,用這種變態手法殺人,很顯然已經枉爲人類。
殺人案件厲紅蝶碰到過很多,仇殺,情殺……她之所以決定以副局身份親自接手這件案子,實在是因爲對兇手已經忍無可忍。如果現在碰到兇手,厲紅蝶不會有任何遲疑,會讓他嚐到骨頭被敲斷的滋味。
顧茗這會也沒有吭聲,正色補充道:“根據傷勢和其它一些方面可以確定,行兇者應當屬壯年,那種擊打的力道不是一般人可以達到的!”
沈煉沒有吭聲,機械的瀏覽着上京市那幾起虐殺案,簡單對比,果然,這幾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轍。
死者全都是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職業涉及除了這個模特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她們之間也沒認識的可能。
沈煉本意是想從上京市那邊發現什麼蹊蹺,但出奇的是,這作案者的手段簡直可以稱得上天馬行空,很像是……隨機作案。
辦過案子的人都知道,這種作案手法往往無跡可尋,是最令人頭疼的。因爲你不知道他的動機和目的,也沒有任何其它線索,想抓住他,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你到底看出什麼沒有?”顧茗挑了挑眉頭,見沈煉一直不吭聲,不由催促。
她雖然想看沈煉笑話,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能提出建設性的意見,她只會感覺驚喜。私怨是私怨,只要能抓到兇手,讓她跟沈煉道個歉也不是沒可能,只可惜……他有這本事麼?
沈煉這時擡起了頭:“不知道你們注意沒注意,這些死者中,有好幾個都是離過婚的。”
厲紅蝶道:“我也考慮過犯罪分子可能是因爲離婚受到打擊,但這範圍太廣,查找起來太困難!”
顧茗道:“離過婚怎麼了,離過婚就該死啊!”
沈煉看着她:“你反應這麼大幹嘛,我又沒說你離過!”
顧茗無言以對,如果不是考慮自己打不過這男人,她已經有動手的衝動。這男人說話實在是太欠抽了,她雖然歲數有些超齡,但卻還是貨真價實的黃花閨女,跟結婚都不沾邊,何談離婚。
沈煉不再理她,看着厲紅蝶道:“咱們就做個大膽的假設,假設這個男人是個被女人傷的徹底的可憐蟲,那他要殺的第一個人肯定會是他自己的老婆或者女友,你們查了第一個死者的感情經歷沒有?”
厲紅蝶腦中恍惚有靈光閃過,脫口道:“查了,第一個死者名叫趙麗娟,二十九歲,的確是離過婚的,她前夫叫張彪,案發時候他有不在場的證據,因此被上京市警方排除了嫌疑!”
說着,厲紅蝶握住鼠標手指連點,張彪的資料出現在了眼前。
“三十二歲,退伍軍人,職業是一家小廣告公司的副經理。”
沈煉看了一眼,鬍鬚很重,看上去陽剛之氣十足,很正派的一個人。
“這幾次案發,你們有沒有查過他!”
厲紅蝶搖了搖頭:“一是跨市辦案有些不太方便,二來是這個張彪在他前妻死後已經辦理了出國手續,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出國了!你懷疑他?”
“難道沒理由懷疑?不在場證據?這個並不能成爲他不是兇手的鐵證,他可以花錢買通證人,或者是……警察!這些都不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拿出三起以上他不在場的證據,否則他就是最大嫌疑人。至於出國……我也有辦法在辦過護照之後僞造出國的假象。”
厲紅蝶表情一再變幻着,顧茗這會都有些發呆。
沈煉說的的確是有道理,尤其她跟厲紅蝶一起幾乎天天分析這件案子,結合沈煉現在說的這些,她可以斷定這個張彪有蹊蹺。
“煉兒,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
厲紅蝶很直接,情不自禁在沈煉臉上連親了好幾口。看的顧茗臉色古怪至極,這兩人也太明目張膽了些。
厲紅蝶這會卻顧不上顧茗想什麼,雖然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但她還是拿起電話準備聯繫人再查這個叫張彪的。
沈煉擺手制止了她:“現在不用急,這幾起案件聯繫起來,足以看得出兇手狡詐兇殘,而且智商不低,你這樣只會打草驚蛇。咱們再做個假設,張彪在上京市行兇過後,爲什麼會忽然來江東?這隻能有一種解釋,或是犯罪分子在網上無意發現了她,或者是犯罪分子本身對模特這個職業比較瞭解,有辦法約她單獨見面。”
厲紅蝶眼睛一亮,這個推斷無疑跟張彪更近了一步,張彪的職業也的確讓他有可能約死者單獨見面。
“可是動機呢?他殺這個模特的動機是什麼?如你之前推斷的那樣,如果是情傷導致心理變態,那這個模特並不符合他殺人目標。她沒結婚,頂多只是談過幾個男朋友而已!”雖然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厲紅蝶還是將最後一個疑惑問了出來。
“動機,你可以從死者本身的網絡賬號,或者是死者一些比較親密的朋友口中可以找一下。”沈煉說着又點開了幾個網頁,這是死者生前最喜歡瀏覽的一些網站,厲紅蝶的身份來說,找網站申請獲悉死者的賬號密碼並不困難。
“這個信息量就太大了,你明天動員同事找吧,如果確定這個張彪嫌疑最大,可以從最後一個死者身上打開突破口,他現在應當還在江東。”
說完,沈煉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四點鐘。
厲紅蝶也意識到沈煉要休息了,她關心道:“你趕緊回去再睡一會,這件事既然已經有眉目,接下來事情就好辦多了,不管你的一連串假設是對是錯,這個張彪必須要找到!”
……
次日,沈煉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柳青玉打了個電話,不回家,準備直接去江東體育場。
厲紅蝶忙碌案件,給沈煉留了早餐後一早就去了警局。
沈煉簡單吃了一些,打開了紗布纏着的右手。
血已經止住,但看上去依舊有些猙獰,輕動,鑽心一樣劇痛。這情況去打比賽,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緩緩嘆了口氣,或許就該這樣止步於十強,上一場被赤狐下藥,他僥倖通過,這一次,怕不好辦了,他總不能真的用命去拼,黑狐已死,很多事情沒有必要堅持。如果不是需要給觀衆和自己一個有始有終的交代,沈煉想直接退賽。
帶着這種心情,沈煉直接將紗布給扔了,右拳虛握,旁人看不出什麼。
快到江東體育場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沈煉心裡一動,猜到了是誰打來的。接起,果然凌霜華熟悉的聲音從聽筒傳了出來。
“西蒙已經知道了黑狐被你所殺,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你想的要深,你碰上西蒙的話不用打了,直接認輸就好,他會不惜代價要你的命!”
沈煉皺眉:“你三番兩次聯繫我,是不是真的認爲我拿你也沒辦法。”
“不管你誤會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手沒傷的話對上西蒙有希望,但現在的你碰上他……必死無疑!”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關心我?”沈煉略帶諷刺。
“不,你不用謝我,因爲我拿全部家當買了西蒙贏,不希望你成爲絆腳石的同時還送了性命而已!”
“那你註定要破財,西蒙不可能成爲冠軍,我不光要殺了黑狐,也要讓黑狐的T組織徹底癱瘓,就算我打不贏西蒙,我也不會讓他成爲冠軍!”
“你自求多福,西蒙如果敗了,我就破產了,到時候吃住我都會纏上你!”凌霜華笑着說,如果她不是赤狐,完全就像是以朋友的語氣在跟沈煉說話。
沈煉煩躁掛斷了電話,心裡無端涌起一陣壓力,如山一般,喘息不得。
赤狐的這個電話領略了更深層次的東西,西蒙只是黑狐的一張牌,而如西蒙這種角色,黑狐暗地裡不知道佈置了多少。沈煉猜不出他要這些錢的目的,但他不會去猜,他只知道擊敗西蒙就可以讓黑狐的後手全部落空,一勞永逸。
他剛答應柳青玉和厲紅蝶等人比賽會以自己安全爲重,不會硬戰。只是西蒙如果不敗,T組織就還有苟延殘喘的機會,那筆巨大到難以想象的賬款會讓T組織重新散發出活力。他從軍以來最大的執念就是T組織,這個是軍人就想要覆滅的罪惡組織,如今機會可以看的到。
吐了口氣,江東體育場已經近在眼前。
就當是自己告別自己十年軍旅生涯的最後一步吧!沈煉雙眼漸漸清明瞭起來,不時刺痛的手掌彷彿也沒了知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