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後顧之憂,無非是對遠東不懷善意之人。
除了老傑克外,別無它人。
沈煉自然是沒什麼辦法的,但這不代表別人沒有辦法,例如那個誇下海口只要沈煉肯去三號鐵獄他願意答應任何條件的陳司令。
作爲上京軍區的頭,他本身跟老傑克就有所交集,他出面,至少老傑克不會輕舉妄動,需要考慮的會更多。加上輿論的壓力,老傑克縱然因爲遠東跟格瑞克合作而有千般火氣,也只能自己把氣嚥下去。
他拿起電話並無猶豫就打了過去。
陳橫江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笑着道:“小沈,是不是想通了,現在回國了沒?”
沈煉平淡:“我哪敢回國,說不定你的人就守在柳家門口,我一出面立刻就把我給抓起來了!”
陳橫江佯怒:“怎麼可能會抓你,至多是請你來軍區一趟,是恭恭敬敬的請,不會讓你面子上過不去!”
沈煉皺眉:“少廢話,我三天內肯定回國,但在之前,你是不是該兌現一些你的承諾!”
“你說,你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可以考慮!”陳橫江毋庸置疑。
沈煉嘲諷:“還真是肯爲了國家大義付出一切的人,見識了!”
陳橫江無奈:“我知道你對我誤解很深,但說實話,你難道就真的一點不想幫我?或者說你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把剛準備結婚的山鷹弄進三號鐵獄,你跟他是碩果僅存的炎部落人員,你忍心?”
沈煉漠然無聲。
陳橫江又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我這麼做也是給咱們兩人一個臺階。你如果真強硬不想來,難道我還真能大張旗鼓的去你家裡抓你,我就算再差勁,又怎麼可能做出來那種事情!”
“你做不出來還是不敢做?”沈煉問。
“我不敢做?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那你就來試試!”沈煉嗤笑。
“好了小沈,咱們不賭這口氣。你說吧,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
掛斷電話,沈煉心情靜了許多。
桑博利亞這邊的事情暫時已經安排妥當,出現意外的機率微乎其微,算算時間,他也該到了回國內的時候。
電話給殷若讓她幫忙訂了張明天的機票,沈煉隻身去了反黑組。
他要會一會老傑克。
有些人能不得罪的話沈煉還是不願意得罪,尤其老傑克。強硬只是一種手段,強硬之餘,沈煉還是希望自己跟老傑克之間有些話可以說開,他接不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反黑組。
沈煉沒有通知老傑克,徑直就走向老傑克辦公室。
這裡的保安基本已經換成了遠東的人,自然沒可能會攔着沈煉。
許久沒見,老傑克還是一貫的輕慢高傲,他這會剛剛掛斷電話,聽到門口腳步聲,擡起了頭。
注意到來人是沈煉之後,他表情稍愕,旋即就陰陽怪氣道:“沈,你現在可是桑博利亞的紅人,怎麼會有時間來我這裡?也不提前打聲招呼給我,讓我好在本市最好的鐵塔酒店招待你,這裡多丟你身份!”
沈煉不在意他的諷刺,站在辦公室內笑道:“不請我坐一下麼?”
老傑克哼了一聲。
沈煉隨意就坐在了他面前的沙發之上。
“你馬上跟格瑞克解除合約,我想咱們之間的合作還能繼續維持下去,否則……”
老傑克並沒有基本的待客之道,單刀直入,話中充滿了威脅。
他跟沈煉合作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沈煉讓格瑞克丟了一個天大的臉,現在合作之後,沈煉跟格瑞克竟然站在了同一條船上,這豈不是在扇他的耳光。
“你知道這並不可能!”
老傑克從抽屜裡掏出一支槍扔在了桌上:“我拿格瑞克沒有辦法,但我能讓你走不出桑博利亞!”
沈煉拿過了桌上槍支,隨手拆卸成了各個零件,重新放回桌上笑道:“老兄,咱們算是國際友人,這麼嚇唬我可不合適!”
老傑克視線停駐在那一堆槍支零件之上,心裡不可抑制的縮了縮。
這傢伙,手好像就隨意動了動,整隻槍就散架了,快的讓人以爲自己眼睛出現了問題。
老傑克的反黑組跟M國各個部門都合作過,他本人也見識過很多玩槍械的高手,但這麼快的拆槍速度他卻第一次見。
不由想起上午來自東方的那個電話,他心裡對眼前年輕人多了一絲忌憚,知道再說什麼都無用之後,他陰着臉不再說話。
其實他現在拿這個東方人真的沒有辦法,桑博利亞很歡迎外境來此投資的外國人,他如果強硬違約,州長那邊說不過去。而且這個東方人在桑博利亞名聲正望,他不好在這時候無理的去爲難他。更重要的,那個電話讓老傑克知道沈煉身份的特殊,他如果堅持己見,就代表會跟陳橫江徹底翻臉,爲了一口氣,不值。
“有沒有興趣一起喝一杯?”沈煉出聲。
“不,我現在看你一眼都多,你馬上給我出去!”老傑克道。
“z國的酒,你肯定很少喝過珍品!跟波旁威士忌味道不一樣。”
老傑克好酒,這點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愛喝威士忌。
“z國的珍品我沒興趣,你如果想喝的話,我這裡倒是有一瓶伏特加!”老傑克起身,從身旁的櫃中拿出了一瓶白色精美包裝的酒,瓶身上有幾個英文字母,Spirytus--波蘭精餾伏特加。
他拿過一個大約兩三百毫升容量的高腳杯,倒了滿滿一輩子推給沈煉:“你能幹了這杯酒,我會叫人送中餐過來,一起吃!”
沈煉手拿住了高腳杯,眼睛瞥了一眼瓶身上的酒精度數,九十五度。
並沒任何猶豫,他端起了杯子放到了嘴邊抿了一口。
猶如沸水如喉,將嗓子灼的乾裂火燥,入腹,就如一團火在肚子中竄起,比腹部被人打了一拳還要來的更刺激。
他停住了接下來的動作,看向老傑克。
老傑克攤手,示意他繼續,眼中佈滿了輕視。
這個東方人大概不知道這瓶波蘭伏特加幾乎可以稱之爲全球最烈的酒,常人根本一口都喝不下去,這麼一杯差不多就有半瓶,老傑克不信有人可以一口乾掉它。
沈煉吐了口氣,衝老傑克舉了舉杯,在老傑克滿臉不可置信中仰頭將剩下的液體全灌了進去。
臉色迅速漲紅了起來,身體一下子像是被點燃了一般。
熱,除了熱還是熱,毛孔似乎都在噴涌着熱氣。
老傑克張口結舌,他之所以倒這杯酒是想要給這個東方人一個教訓,他從開始就不認爲沈煉能喝完它,但現在……
老傑克喜歡這種酒,但他每次也只是抿上一口兩口,很迷戀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可一下子喝太多,根本是難以想象的災難。
他大致體會的到這個東方人現在的感覺,主動起身倒了杯冰水遞了過去。
沈煉接過,用比喝酒更快的動作將水喝乾,然後才深深吐了口氣。
老傑克被他匆忙的動作逗笑,豎起大拇指:“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能喝這種酒的人,午餐要吃什麼,我叫人送上來!”
“我感覺我現在吃不下任何東西,還是回去睡覺的好!”沈煉坦誠直言。
“我找人送你回酒店!”老傑克道。
沈煉點頭起身,然後站了起來。
他不是喜歡糟蹋自己身體的人,只是感覺這酒大概能醉人,如果能因此讓老傑克釋懷,倒是一舉兩得。
畢竟這些天他心裡的壓力沒人能夠體會的到,只能一個人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