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房中的時候,兩人發現柳青玉短短時間已經恢復如初,就如之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弄他到牀上的時候,沈煉視線所及,是柳青玉光潔,帶着幾縷凌亂髮絲的側臉。
素白,無任何脂粉。
沈煉心狠狠揪了一下。
假若就此永遠失去這個女人,那種遺憾可以預料得到。
他心裡也並不比柳青玉要舒服多少。
每折磨她一分,自傷十分。
他發現,柳青玉其實並不是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柳青玉。
早習慣了在柳家的氣氛和跟她的相處方式,每次到家後那種心有所屬的感覺格外的珍貴。
不敢再深想下去,沈煉就此無聲。
房內徹底安靜。
柳青玉在牀頭守了一會,回頭看着齊飛燕道:“這裡我一個人就行了!”
很明白的意思,這是在下逐客令。
往常,齊飛燕直接就會答應下來離開。只是想到沈教交代的事情,她強裝自若:“嫂子,沈教習慣我在他身邊,他說這樣他能睡的安穩些。”
說着,齊飛燕也落座,並且開始幫睡着了的沈煉做肌肉復甦按摩。
柳青玉視線盯了她一會,長長呼吸:“那好,我去休息,你有事情的話就叫我!”
齊飛燕手都緊張的抖了起來,直到聽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才鬆懈,低聲埋怨:“沈教,你肯定要害死我,我感覺現在自己跟狐狸精差不多。”
……
柳青玉生氣,數次都升起過回江東的念頭。
在這裡,她感覺像是局外人,每天看沈煉當着自己的面和另外一個女人卿卿我我,那種感覺何止誅心。
但她不會走,再沒什麼能重要過沈煉的身體。
是以哪怕她很想衝兩人發火,諷刺幾句,可還是忍着,忍着……
提着飯盒,從外面走來。
這幾天沈煉已經可以簡單吃一些東西,所以她也習慣了每天去廚房親自幫他做東西吃。
廚藝班她報了很久,雖然沒什麼天分,可做的東西也還不錯。
剛靠近病房,裡面親熱熟悉的交談聲就又一次鑽進了她耳朵。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很多次,柳青玉每一次不管多好的心情,都會瞬間轉糟。
她停住了接下來的動作,門沒關死,從她角度清晰可以看到房內兩人緊緊扣在一起的手,並且頭部在漸漸靠近……
呼吸加重,發沉。
柳青玉雙眼呆滯。
她從來沒想象過自己有一天會看到老公跟別的女人如此親密,哪怕明知道他在外十分不規矩老實,可她從來都沒見到過。
以爲自己對這種事情早就釋懷,可當真正看到的時候,她呼吸都困難。
有些感覺是想象不出來的,就如此時。
柳青玉聽到了自己心臟破裂的聲音。
尤其,是在她用盡心思幫他準備飯菜的短暫空檔,這兩人竟然會有如此行徑?
當她是什麼?
還是說,沈煉現在心裡已經完全沒有她,開始肆無忌憚。
飯盒哐當落在了地上,驚動了房內的人。
齊飛燕觸電般直立而起,回頭,雙眼躲閃。
沈煉抓住齊飛燕的手道:“怕什麼,我離婚協議都已經起草好了,等我離婚,咱們立刻結婚!”
柳青玉視線從齊飛燕臉上掠過,定格在沈煉身上,臉如白紙:“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煉臉上諷笑一閃而逝:“我不能說麼?我在牀上躺着的幾個月裡,全都是飛燕在我身邊陪我,也只有她肯陪我這個半死之人。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命都已經沒了,也不可能醒過來。我喜歡上她,很奇怪?”
柳青玉捂着胸口,疼痛讓她身體都萎頓下來:“你騙我!”
“我只想請你不要再來打攪我們的生活,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沈煉。你如果不願意離婚也沒關係,那我就躲你幾年,到時候那張紙的法律效應就會自動解除!”
柳青玉說不出話,只搖頭顫聲道:“你說的不是真的,你一定在騙我,騙我……”
她聲音越來越小,跌撞着轉身離開。
沈煉劇烈咳嗽起來,眼見柳青玉離開,他再也撐不下去,砰然軟倒在了牀上。
齊飛燕急的左右爲難:“沈教,我都說這是餿主意……”
“不行,我得去看看嫂子,別出什麼意外!”
她轉身欲走,沈煉抓住了她手臂喘息:“別去!”
“沈教……”
“我讓你不要去!”沈煉加重了口氣。
齊飛燕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低着頭重新在牀邊坐下。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陳橫江大步而來,看到房內的兩人,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媳婦剛剛從軍區跑了出去,我派人正跟着她!”
沈煉冷淡:“那就好好跟着,別讓她出什麼意外!”
陳橫江皺眉,不過見沈煉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他舉步走到了牀邊。
“你們間的私事我也懶得管,現在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
陳橫江看了眼齊飛燕。
齊飛燕知趣退了下去,小心關上了門。
陳橫江這才道“西蒙所掌握的東西已經全數從銀行保險櫃裡取了出來,其中涉及到很多事情。而且,某方面來說,這些東西甚至可能會對未來十年國內某方面的發展起到關鍵作用。”
“那恭喜了,得償所願!”沈煉不無諷刺道。
“我之前答應西蒙,他的命由你處理,你想怎麼樣?”
沈煉同他對視着:“洛古特死了沒有?”
“還沒有,他嘴巴很硬,已經沒有什麼價值!”
“那就殺了他!”
“西蒙呢?”
沈煉突兀諷刺道:“你心裡肯定很想殺了西蒙,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萬無一失,否則他活着對你而言就是一顆炸彈。你現在卻假惺惺來問我準備拿他怎樣?陳司令,還能不能再虛僞一些?我一個廢人有什麼資格決定西蒙的生死!”
陳橫江苦笑:“小煉,你對我誤解太深了。”
“抱歉,不管是不是誤解,我現在對你都十分討厭,麻煩你現在出去,我需要休息!”
陳橫江原地站定半響,搖頭道:“你好好養傷,我走了!”
沈煉不作理會。
陳橫江走出兩步回頭:“小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想告訴你。我之所以來問你,完全出自尊重和真心。沒錯,西蒙腦袋裡的東西不能爲第三人知,可他就算活着,我也有辦法讓他把該忘掉的全部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