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次,馬友明的妻弟出事,如果按正常情況,他的妻弟至少得在牢裡坐十年,後來彭長江擔任其辯護律師,愣是憑着一張鐵齒銅牙,爲馬友明的妻弟洗脫了大部分罪行,最後連判刑都沒夠上,只在裡面管制了十個月時間。
從那以後,馬友明就認識到了精通法律的力量,將彭長江引爲深交知已,這也是彭長江能在雲海黑白通吃的主要原因。
彭長江受理了許多重大案件,取得過很多不俗的成績,據說有一次幫一家公司老總打官司,前前後後一共收了人家兩千萬的費用。所以彭長江的收入高得嚇人,但這筆收入是不是一個人獨吞,還是跟馬友明共享,這就沒有人知道了。
電話通了,馬友明道:“老彭,怎麼了,事情不是已經辦好了嘛。”
“之前的事好了,但現在那個姓林的警察,一直開着車,跟在我們後不放,你快點把叫人把他弄走。”
“這傢伙想什麼?”
“是啊,我也不知道這傢伙想幹什麼,真怕他發起瘋來,開車撞過來,你可得快點,我看姓林的跟瘋子一樣。”
“好好好,我馬上打個電話,你彆着急。”
馬友明掛斷電話,罵了一句:“馬的,這小王八蛋還真是瘋了!”一邊罵,一邊給市局局長沈國昌打了過去。
沈國昌剛纔捱了一頓罵,心裡非常不爽,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能憋着。但出於工作的角度,他還是仔細瞭解了一下丁雄的案情,憑着老刑警的經驗,他認爲丁雄跟胖子販毒團伙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有了底氣,沈國昌心裡不慌了,但也不輕鬆。因爲丁雄的事情並不是很複雜,但關鍵在於,圍繞在這件事情四周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世界上沒有任何孤立的事件,每一個事件周圍都圍繞着許許多多其它的事情,它們相互關聯,相互影響,讓一幕幕大戲在人間上演。
丁雄的案子,本來完全是一起涉毒案件,如果單純由林昊負責處理
,應該能很早查到販毒團伙的蛛絲馬跡。但現在這個案子把彭長江、鄭多生、馬友明這些人牽涉出來,那麼與這些人有關的事情便都聯繫起來,情況變得異常複雜起來。
首先是彭長江,這傢伙是雲海最知名的金牌律師,而丁雄被抓後,一個電話就把他叫了過來,並且他還如此賣力,說明二人的關係匪淺,也說明丁雄也許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說不定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東西。
其次是鄭多生,這傢伙的表現,讓沈國昌感受了一絲不妙,一個副職敢在正職面前如此囂張,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背後有人撐腰,而撐腰的人肯定在自己之上。
最後是馬友明的出現,一來證實了鄭多生的確是有人撐腰,二來馬友明做爲主管政法的副市長,對一個工作並沒有大毛病的市局局長如此蠻橫,說明馬友明所在的權力圈子已經對他有了看法,或者是已經形成某個決定。
馬友明是誰的人,沈國昌當然知道,他感覺壓力很大,心裡在猶豫,到底該怎麼選擇?
現在改旗易幟應該還來得及,只要讓馬友明後面的那位領導滿意,所有事情都可以回到原來的軌道。
但是,對自己的部下和戰友下黑手,他能做得出來嗎?
就在沈國昌猶豫不決之際,馬友明的電話又來了。
“馬市工,我剛纔已經按您的指示,仔細瞭解了那個案子……”
沒等他說完,馬友明劈頭蓋臉地叫道:“沈局長,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沒有一點管理能力?”
沈國昌被罵得一愣,呆呆地道:“馬市長,到底怎麼回事?”
“你看你,身爲堂堂的一把手,什麼事都要來問我,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做什麼工作?”
沈國昌大氣不敢出,十分小心地道:“馬市長,真是對不起,工作不到位的地方,請你指出來,我一定立即改正。”
“你的人,現在像特務一樣,跟在彭長江律師的後面,這要是搞哪樣?”
沈國昌突然心裡騰起一股氣,這是做爲一名普通警察的正義之氣。如果丁雄是個好人,林昊跟在人家後面,那肯定是不對的,但丁雄這傢伙有重大嫌疑,怎麼就不能跟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也不用說什麼了,趕緊的,把人我叫回來,我看市局的工作簡直是一團糟,你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這時,沈國昌突然道:“馬市長,你錯了。”
馬友明聞言一怔,過了數秒才道:“沈國昌,你剛纔說什麼?”
“馬市長,我說你錯了,還不止錯一次。”沈國昌一字一句地道:“丁雄具有重大作案要嫌疑,你下令將他放了。我的人怕他跑了,跟在後面,你又要把人撤走,這是放虎歸山,錯上加錯啊!”
說完這些話,沈國昌的腰直了直,臉上煥發出一絲明亮的光芒,看上去竟然像是年輕了十歲,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雷厲風行的勵志警官。
馬友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低沉地傳了過來:“沈國昌,你要爲自己說的話負責!”
“馬市長,我肯定負責,但你也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如果國貿大廈跳樓一案、胖子集團販毒一案,以及亂石場一案,無法及時偵破,都與這次丁雄被放有關!”
沈國昌的聲音震得馬友明耳朵嗡嗡做響,他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丁雄,居然牽動了三個大案。
雖然他是副市長,並且身後還有楊啓山,但如果真的這三個案子因爲他耽擱了,並且被沈國昌捅到省裡去,那麼誰都救不了他。
“老沈,你都說啥啊,那丁雄不就是普通的小案子嘛,怎麼跟那三個案子扯到一起去了?”
“馬市長,你認爲在這個時候,我還會跟你開玩笑嗎?”
“對對對,你是老同志,對工作還是非常負責的,我相信你的話。”馬友明的態度立即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說道:“老沈啊,那你覺得,是不是需要把丁雄立即抓回來重審!”
“馬市長英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