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疼痛的心不必託付給明月
十個絹絲袋被一字擺開放在傅曦瑞面前的桌上。
曦瑞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皺了下眉頭用詢問的眼光看着邵陽,坐在對面的邵陽不說話只打了手勢讓他自己理解。於是曦瑞拿起來瞧了瞧,想起來這是放在自己衣櫥裡的那些驅蟲袋,他問邵陽,“拜託別再讓我看這些東西了,趕告訴我密米她怎麼樣了?她,好麼?這些天她是不是又瘦了?”不說則已一說可就把邵陽對曦瑞的不屑給統統勾了出來,他隨手拿起其中一個小袋打開倒在桌上,香樟木製的小圓粒滾了一桌接着篤篤篤蹦下了地,只留下其中一張紙條散在曦瑞面前。曦瑞疑惑不已撿起來打開看,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望了一眼邵陽接着去拿剩下的袋,兩個三個四個全都打開。
面前全部都是---曦瑞,我愛你。
似乎這個女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巧笑嫣然,他有些恍惚,然後眼睛開始模糊。他回想到那天下班密米有些神秘掏出來這些非讓自己給掛進衣櫃,他假裝不幹笑着說這是女人乾的活。但沒想到她竟有些吃味兒往桌上一放賭氣似的撅起了嘴,拗不過只好拿起來三三五五地掛上這有了她的眉開眼笑。現在想來那笑裡包含了多少對自己的失望呢?
“你傅曦瑞對她的愛有多深呢我以爲,差點還把你當成癡情種了。沒有想到連我這個從來沒有介入過你們的路人都看出來人家的苦心你卻對自己愛人心裡的想法一無所知,我想知道,你對她的愛到底能有多少?”邵陽一番話說完見曦瑞還盯着眼前的東西沒動,彷彿思緒飄了很遠。
邵陽繼續說道,“她已經走了。”
“什麼?”
“我說,她已經走了,我並沒有見到她。不過,對大家都好。不是麼?”
“你說密米走了?她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什麼都沒留下。這些字條是我給你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爾翻到的。現在權當給你留個紀念吧。”
曦瑞立刻掏出手機來撥電話,然而幾次下來全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他頹喪地放了手機心想,是啊,既然決定走了又怎麼還會讓自己找到。
晴天趴在醫院的病牀邊上打盹,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半。突然手沒撐住腦袋幾乎砸到牀沿,這下把她給驚醒了。下意識伸手去摸密米的額頭,已經不燒了。看了眼架上的點滴還剩後小半瓶,又看了眼躺在牀上昏睡過去的女人,緊皺的眉頭讓人覺得她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好像總被很多事情困擾,不過也夠她受的了。這陣,這些人這些事,哪樣也不讓人省心。
晴天站起身來準備去洗把臉。心想反正睡也是再睡不着了,等她醒了看看情況回去再慢慢做她的工作吧,看是拿掉孩還是找到債主來負責。不過以這個女人的個性和想法來看,是不可能再和姓傅的有什麼瓜葛的了,雖然這女人常常冒出恨奇怪的想法讓自己很是接受不了。但畢竟這回是受了這麼深的傷害,也好,讓她經歷經歷看她以後還敢輕易相信男人。
嘆了口氣晴天出門去找衛生間,不忘把隨身重要的東西都帶上,還有密米的。
回來的時候一進門便看到牀上的女人醒了,坐起身來望着流盡的點滴呆,顯得有些茫然,原本活潑靈動的頭由於被壓過又沒有打理顯得僵硬而凌亂,見到自己進來便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叫,“晴天,你上哪兒去了?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沒事沒事,剛上廁所去了。哦對了,你想不想去?如果想去要告訴我啊。”說着晴天掖了掖她有些散開的被。現在覺得外面的確很冷,相較於病房裡充足的暖氣其實要不要被都無所謂,見晴天打了個寒戰密米馬上要求她也睡上來,怕她也感冒了。晴天說不急,已經按了電鈴叫護士來拔點滴,拔完之後就可以回家了。聽到回家兩字密米露出歡欣雀躍的表情準備上來抱住晴天結果動作太大導致血液流進了管,瞬間的疼痛讓她‘啊’地叫了一聲,幸好這時護士進門,趕過來拔了針管順便摁上棉花貼上醫用膠布,不過看來清清秀秀的護士小姑娘下手可一點也不輕,粗粗魯魯地動作還夾雜着一口標準的川普,“誰讓你動作這麼大的,不怕死啊。”沒人說話,晴天和密米對看一眼吐了吐舌頭。或許是點滴裡面藥物的關係密米這會兒顯得精神振奮,不知哪兒來的神氣一下從牀上蹦起來抱住晴天,“親愛的,可以回家了嗎?”
凌晨兩點晴天開着車穿過大半個城區回到自己的住處已經疲憊不堪,密米也察覺出了晴天的勞累便不再說話,到了之後乖乖站在門口等着去停車的晴天。
進門,脫鞋。兩人幾乎是一致的動作將包包往沙上甩,連從空中劃過的兩條拋物線都出奇相像。然後晴天進衛生間打開開關燒水密米則負責開空調,開電視。hB竟然還沒歇息,放着不知什麼片,猥猥瑣瑣的畫面竟然自己也不討厭。過會兒晴天過來坐在密米身邊,還帶了一壺剛泡好的花茶,清香的似乎又帶着些許的甜味一絲絲往鼻裡鑽,惹得人心曠神怡。在這冬日的夜裡,一個結過婚又離婚的女人和一個未婚卻已懷孕的女人擺開了準備長談的架勢。而對方似乎也有很多困惑等待着有人來給她化解。
“想好了沒有,你肚裡的孩。”
“誒?我,我不知道”順手拿來邊上的兩隻透明小玻璃杯倒上花茶,瞬間冒出濃重的清甜霧氣。
“拿掉吧,沒結果的。”晴天擡頭望着電視。
“不,我想和人商量一下。或者是我媽,或者是曦瑞。”
“怎麼,你還舍不下那個男人。你要知道,你已經被拋棄了。”
此話一出密米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翻了出來燙到手。
她明白,跟前的人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個讓人感到無比哀傷無能爲力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