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承禎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好!貧道就等着小友這話了。轉 載 自 我看 書 齋自從在公主府上見到小友,貧道就想向你多學幾手。一直羞於開口,小友你這話貧道早就想聽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一臉的喜色,完全沒有了出家人的恬靜之態。
陳晚榮知道他是那種凡事要鬧個明白的人,當初在太平公主府上見識了我的厲害,就有心問個究竟。現在,和陳晚榮在一起幾天,這化工遠非他所能想象,其神奇讓他震驚,對陳晚榮這話很愛聽。
“有道長相幫,我這化工一定做得有聲有色。”陳晚榮信心十足。
司馬承禎笑道:“小友過獎了。貧道那幾個不成器的道子在煉丹方面也有所瞭解,還能出點力。”
陳晚榮聽在耳裡,喜在心頭。不用想都知道,司馬承禎的弟子不僅僅是很好的煉丹家,還是身手不錯的高手,有他們在身邊,這化工也做了,安全也沒問題,天大的好事。陳晚榮喜悅不禁:“道長,走,我們去望江樓,好好喝一通。”
吳道子,王翰齊聲附和。司馬承禎也是大笑着點頭,沒有二話。陳晚榮叫上邵大貴和吳天星,再帶上鄭晴他們,浩浩蕩蕩去了望江樓。
到了望江樓,周勝得報,笑呵呵的前來相迎。當然,爲了不引起客人的注意,吳道子只能委屈一下,用席帽把臉遮住。還好,直到進了屋,也沒給人發現。
這餐飯當然是免費的,周勝吩咐一聲,佳餚美味全部上來,美酒夜光杯俱到,直到酒醉飯飽。這纔打道回府。
衆人心裡着實高興,說了一陣話,這才各自就寢。次日,陳晚榮早早起牀去溜馬,仍是去灞上。仔細觀瞧,想找出敵手,卻是一無所獲,依然風平浪靜。
回到府裡,除了鄭晴擔心他的安危在等他以外,其他人都投入到香水的調配中去了。兩人說了一陣體己話,鄭晴心念香水,又去忙活了。
不需要陳晚榮吩咐,吳伯他們就在提煉精華油。如此一來。陳晚榮真的是無所事事了。不過,沒關係,陳晚榮找得到事做。把純鹼和石灰制好,叫人砌一口竈,再蒸發鹼液得到固體火鹼。
等到把火鹼做好。天都快黑好。肖尚榮從寧縣回來。帶了上千斤純酒精。足夠他們調試好久了。第二天。肖尚榮又加入了調配香水地行列。
固體火鹼有了。處理石墨地原料全部備齊。陳晚榮一個人來處理石墨。先用火鹼去掉酸性氧化物。再用硫酸除去鹼性氣化物。兩箱石墨不過幾十斤。一天功夫就處理完了。
一連過了三天。陳晚榮除了東走走。西看看外。實在沒有事做。心想也不知道太子在做甚事。這麼多天過去了。都不把石墨送來。思來想去。既然太子不送來。陳晚榮自己去催催看。主意一定。騎上青花。直去東宮。
來到東宮。把要見太子地來意一說。立即通報進去。沒多久。陳再榮就迎了出來。一見面陳再榮就埋怨起來:“哥。你也真是地。怎麼現在來見太子呢?”
陳晚榮聽出不對勁。忙問道:“是不是太子很忙?要是忙地話。我先回去。”
“是呀!你現在才知道太子忙?太子都知道了。你能回去?”陳再榮依然一副埋怨口吻。
兩人並肩進了太子府,陳晚榮四下裡一瞧。沒有人,問道:“再榮,太子都忙些甚呢?我隨口問的,不方便說你就不要說。我_看 書齋”
陳再榮搖搖頭道:“哥,你別擔心。這事,朝中都傳遍了。攻打石堡城的戰事不利,傷亡慘重。公主那邊已經蠢蠢欲動,要不了多久,朝中就會有大風大浪。”
攻打石堡城是李隆基提出的,也是他一力實施,既然戰事不利,正是太平公主扳倒他地良機,自然不會錯過。這種事既在陳晚榮的意料之中,又有些不屑。政爭,陳晚榮不想參與,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繞過第一進房屋,只見高力士快步迎上來:“見過陳掌櫃。”一臉的笑意,很是親
陳晚榮忙還禮道:“見過高公公。”
高力士笑道:“陳掌櫃,請跟我來,太子正等着你呢。”扭頭對陳再榮道:“你去忙吧。”陳再榮應一聲,轉身離去。
陳晚榮跟着高力士進了屋,只見李隆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略一打量,李隆基眉頭散開,一點憂色也沒有。不知道他是有辦法對付太平公主的發難,還是有信心打下石堡城:“見過太子。”
“免了,免了。”李隆基招呼道:“坐下來。送杯茶來。”
陳晚榮謝一聲,也不客氣,坐了下來。高力士忙送上茶水,陳晚榮謝一聲,接過,順手放在桌上。李隆基打量着陳晚榮,問道:“說吧,你找我何事?”
幾次交道下來,陳晚榮對李隆基有些瞭解,知道他辦事效率高,原因在於他歷來不寒暄,直接說事。也不隱瞞,直道來意:“我這次來,有兩件事想請太子幫忙。”
“兩件?你事真多!”李隆基取笑一句,問道:“什麼事,說吧。”
陳晚榮微一凝思道:“第一件事就是石墨。上次,太子很快就派人送來了,這都過去了好多天,還沒有送到,我等着用。沒辦法,只好麻煩太子了。”
“哦!這事,我這段時間很忙,沒來得及過問。既然你等着用,我專門叫人給你過問一下。”李隆基倒沒有說什麼,只是眉頭一皺道:“不過,我得提醒你,這錢得你出。”
錢的問題,陳晚榮早就說好了,想都不想道:“太子放心,理當如此。”
點點頭,李隆基問道:“第二件事呢?”
陳晚榮愣了一下。這才道:“這件事有點麻煩。我是想請太子派人幫我查查看,哪裡有廢棄的銅礦。”
李隆基眼睛瞪得老大:“你找廢銅礦做什麼呢?別人都是找能挖的銅礦,你倒好,居然要找廢礦。”沒有說陳晚榮腦袋給驢踢了,李隆基已經嘴下積德了。
陳晚榮只得解釋原委:“太子有所不知。我不是要銅礦,而是要膽礬。膽礬在廢銅礦裡出現得多,而我又不清楚哪裡有廢銅礦,是以這纔來麻煩太子。”
李隆基明白過來,點點頭,順便問道:“你要膽礬做甚?是不是要做化工?”
“太子英明!”陳晚榮再次解釋:“膽礬可以做硫酸,而硫酸對我的用處太多了。目前,我只能靠這種辦法做硫酸。現在用來處理石墨的硫酸是上次留下來地,原本計劃做乙醚。只是時間來不及,沒有做。現在這點硫酸,根本就不可能處理得了多少石墨。陳晚榮不得早爲之備。
李隆基盯着陳晚榮問道:“既然硫酸對你這麼有用,你爲何不想辦法多做些出來?是不是有別的辦法?”
陳晚榮眼睛陡地明亮無比,旋即暗淡下去:“太子說地是,硫酸的製造方法很多,我也知道如何做,只是現在沒那條件,想做也做不了。”
李隆基的興趣大增,鼓勵道:“說說,也許我能幫你一個忙也說不定。”
陳晚榮搖搖頭道:“太子有此好意。我就心感了。只是,真要幫我的話,除了兵器監全力相幫外,還需要很多良
李隆基不置可否,而是問道:“你倒說說,這硫酸有哪些用途。”
硫酸地用途很多,號稱“工業之母”,當然那是在另一時空,那裡有產業鏈。而唐朝不具備這條件,只有陳晚榮有用,別人拿到硫酸也派不上用處。不過,這並不妨礙陳晚榮陳述其用處:“太子,這硫酸的用途極廣,雖然大唐現在還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只要大唐重視科技,發展產業,要不了多久,硫酸的重要性就會體現出來。到那時。可以這樣說。沒有硫酸能讓我們的生活舒適性降低很多。”
李隆基站起身,皺着眉頭想了想道:“既然硫酸有如此好處。自當投入人力物力做出來。”
陳晚榮最想聽這話,只是並沒有抱希望,乍聞是言,一顆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來。要是有了硫酸,陳晚榮就是如虎添翼,化工產品會一打一打地做出來,哪象現在這樣小打小鬧,盡揀些能做的做。
遺憾的是,陳晚榮的興奮之情只存在極短時間,只聽李隆基道:“只是現在不行。邊關正在打仗,不能把人力物力投到這上面。即使要做,也要等邊關地仗打完了,有餘力再說。好,這事,我記下了,等有條件時,我們再來商議。”
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纔能有條件,這是個望天眼,有總比沒有強。陳晚榮也是無可奈何:“謝太子。太子,那我就告辭了。”
李隆基擺手道:“不急。既然來了,就陪我去一個地方。”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李隆基接着道:“你可能聽到風聲了,石堡城一戰打得並不順利,傷亡慘重。”
話裡含有隱憂,陳晚榮安慰道:“太子,這打仗的事,我一竅不通。不過,我聽過一句話,勝敗乃兵家常事,現在進展不順,並不一定以後也不行。”
李隆基嘆口氣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道理我懂。只是想起來心疼,你想啊,纔開戰七八天,就死傷好幾千。我給他們的代價是傷亡五萬,照現在這樣看,未必能打下來。”
石堡城,唐朝打了數十年都沒有打下來,其難度可想而知。陳晚榮也不想再說,李隆基嘆息一聲道:“第一天,王海賓就戰死了。這幾天,我忙得團團轉,都沒有去他家裡看看。聽說他有一個兒子叫王忠嗣,挺聰明地。走,我們就去見識一下這小子有何不凡之處。”大步出屋,陳晚榮跟上去。
帶着高力士,陳再榮和楊思勖,王毛仲。一起去王海賓家裡。
王海賓的家在敦義坊,距離很遠。趕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趕到王府。剛到門前,就聽裡面傳出一陣哭聲,讓人鼻頭髮酸。
“太子到!”高力士尖細地聲音響起。
府裡的哭聲立時止住。出來一羣身着孝服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撲拜於地:“見過太子!”
“起來,起來!”李隆基打量衆人一眼,眉頭一擰道:“王將軍爲國捐軀,本太子早該來看看,只是戰事緊急,事務多,這才耽擱至今。”
王夫人三十多歲。模樣頗有點俊俏,身着重孝:“太子能來,海賓死而無憾了!”唐朝的戰事頻繁。每年都有很多將士戰死,又有幾個能得到太子駕臨呢?
李隆基一擺手:“帶路!本太子要去王將軍靈前上香。”
“謝太子!”衆人七嘴八舌的謝恩,迎接李隆基去了靈前。
來到靈堂,李隆基拿起一炷香,點燃,祝道:“王將軍爲國盡忠,戰陣捐軀,隆基心甚疼焉!將軍請放心,本太子誓要拿下石堡城!若將軍泉下有知。當可瞑目了!”把香插好,退了開去。
陳晚榮,陳再榮,王毛仲,楊思勖和高力士他們也上前上香,禱祝一番。陳晚榮有生以來,第一次祭奠戰陣捐軀地將領,從心裡佩服,非常真誠。
祭奠完畢。李隆基問道:“王忠嗣呢?”
王夫人一驚,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忙求情:“太子,忠嗣年紀小,不懂事,沒有來迎接太子,還請太子恕罪。”緊張之極地望着李隆基,心都快跳出來了。
李隆基微微一笑,安慰道:“你別擔心。本太子還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太子寬宏大量。未亡人感激不盡!”王夫人卟嗵一聲跪在地上,叩頭不已。
李隆基忙扶起來:“我聽說王忠嗣少有奇行。聰明過人,想見一見,沒別的意思。”
王夫人這才徹底放心了,對兒子地聰明勁她可是一清二楚,沒想到居然連太子都知道了,心裡地高興勁自是不能言說了:“快,去叫忠嗣來。”
傭人應一聲,出屋而去。不一會兒,傭人領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兒,個頭不算高,也不矮了,一個六歲孩童能有如此個頭,在同齡人中很少了,自有一股子難得地靈性。
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在李隆基等人身上一打量,衝李隆基行禮:“見過太子!”
李隆基並沒有說話,而是冷着一張臉,打量着王忠嗣,沉聲問道:“王忠嗣,你可知罪?”
王夫人驚訝之極,正要討情,李隆基瞪了她一眼,嚇得不敢說話。王忠嗣眨巴着眼睛,打量着李隆基,一臉的不解:“太子,王忠嗣自認無罪。若真有罪,還請太子明告,以釋王忠嗣心中之疑。”
“本太子前來,你卻不來見本太子,這也是罪。不過,本太子還不至於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這事就算了。”李隆基話鋒一轉,眼裡射出冷厲的光芒:“你父親戰死,你母親傷心不已,你居然不守在靈前,也不哭泣,你說你配做王將軍地兒子麼?”
王忠嗣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一個字:“配!”雖只一個字,卻有天經地義之理。王夫人嚇得不輕,一把拉過來,一個巴掌打下去,卻給李隆基攔住。王夫人嚇得快癱在地上了,看着李隆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李隆基黑着一張臉,數落起來:“你還好意思說配做王將軍的兒子。有你這樣做兒子地麼?王將軍戰死,你一滴眼淚都不流,跟沒事似的。”
王忠嗣卻說出另一番讓人想不到的大道理:“太子,父親戰死,王忠嗣也悲傷,但我不會哭。”
“爲何?”李隆基眼睛睜得老大,驚奇得緊。不僅他驚奇,這麼多人誰不驚奇?
王忠嗣地聲音提得老高:“將軍馳騁沙場,馬革裹屍,不正應當麼?父親雖是戰死在石堡城,但戰場死傷難免,死得其所!是以,我不哭!”
所有人的嘴巴張得老大,死死盯着王忠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