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兢很是感喟:“沈大人,說實在的,百官是該整肅了,你應該盡力。”
沈榷點頭道:“整肅是該整肅,只是我又不是宋,哪能在短時間內整肅完成。要是宋奉命做這件事的話,我敢說不出三天,百官就會老老實實,我嘛沒有一兩年做不好這件事。”
宋剛直,在百官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即使對他不滿的官員對他的剛直也是稱道。若宋來整肅百官,百官肯定會收斂,不敢亂來。沈榷雖有才名,爲人正直,品行不錯,但比起宋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是以百官懼怕宋卻不怕沈榷,他要想把百官整肅好,需要很長的時間。
一兩年之內,沈榷只是掛名中書令的名,卻不能理事,太平公主實際上是給了太子一個空頭中書令的位置而已,朝廷格局沒有大的變化。
睿宗原本就要沈榷領中書令,太平公主要是不同意的話,兄妹勢必反目。太平公主聰明的地方就在於,迎合了睿宗的心思,還順勢把沈榷架空。太平公主舉薦沈榷領中書令,正合睿宗之意,她要沈榷兼領長安令,睿宗總得給她些面子,不能不答應。
對於李隆基來說,他的目光就放得更加長遠。羣臣確實該給點警訓了,放眼在朝的羣臣,只能沈榷能擔任此事。至於中書令有沒有實權,李隆基倒不在乎,在他想來,真正的根基不是有多少心腹做宰相,把持着什麼位子。而是在於能不能把關鍵的位子抓在手裡,李隆基現在就把最重要的軍權抓在手裡,其他的倒也不必太費心。
陳晚榮笑着安慰沈榷:“沈大人,這事你還是得做,沒得選擇。是不?”
沈榷點頭道:“是呀!原本以爲晚榮兄改變了朝廷格局,實際上是表面上改變了,沒有任何實際用處。”睿宗原本打算啓用沈榷。把朝廷的格局改變一番,沒想到太平公主給破壞了,着實出人意料。
陳晚榮大笑:“沈大人,我也是一時氣憤,哪裡敢想改變朝廷格局。”
吳兢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道:“沈大人,你這就是奢望過高了,一箇中書令,不能改變朝廷格局。\\\\\”
沈榷點點頭,轉移話題道:“晚榮兄。新月派的事。太子會派王毛仲來處理。還有一事,太子要我給你說一下,楊思勖要去嶺南,你這裡要派王少華過來。”
楊思勖今天早朝後把陳晚榮送回府,就去東宮向李隆基請命,要去嶺南,沒想到李隆基這麼快就同意了。
“行。一切聽太子地。”陳晚榮點頭認可。
三人說了一陣話,這纔去和羣臣相見。羣臣三五成羣,聚在一起說話聊天閒談,倒也熱鬧。陳晚榮略略一掃,一百多位官員。很是壯觀,不由得眉頭一挑,計上心來“這可是一個大好時機,我得好好利用利用”,陳晚榮在心裡告誡自己。
主意一定,陳晚榮叫來牛尚新,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牛尚新點點頭,小跑着去了。陳晚榮這纔對羣臣道:“各位同僚:承蒙你們賞光,來到寒舍。我非常感激。近日。我做了一樣東西,送給各位。還請各位笑納。”
都知道陳晚榮是陳氏化工的創始人,他的想法新奇,讓人想不到。陳氏化工地出品更是沒法說,很好,聽了他的話,羣臣一下子來了興趣,竇懷貞率先發問:“請問陳大人,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正是羣臣心裡所想,無不是睜大眼睛看着陳晚榮,盼他給出答案。
陳晚榮並沒有正面作答,而是反問一句:“各位同僚,你們身上都香噴噴的,是用香料薰的吧?”
“這還用說嘛,誰個不是用香料薰的呢?”一個臣子笑着回答。
“對呀!”羣臣附和一句。
陳晚榮搖手道:“我送給你們的東西和香料一樣,可以讓你們香噴噴的。當然,不是象香料那麼麻煩,香料要薰,而我這東西只需要在身上塗上那麼一點點,保你比女人還香。\\\\\”
最後一句是說笑,羣臣一陣大笑。
“陳大人,那是什麼好寶貝?”蕭至忠來興趣了,忍不住叩問一句。
陳晚榮這次回答他的問題:“我這東西叫香水。來啊,給各位大人一人一瓶。”
牛尚新應一聲,帶人給竇懷貞他們一人一瓶。羣臣接在手裡,首先要做的就是驗證,塞子一打開,果然一股香噴噴地香味撲鼻而來,一片叫好聲響起。
不少人就要準備向身上澆了,陳晚榮忙提高聲音阻止:“各位大人:香水不是這麼用地,請看上面的使用說明。”
“香水香水,顧名思義就是有香味的水了,不倒在身上,還能怎麼用?”有臣子嘮叨起來,看起了說明。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不由得臉紅了。看了說明才知自己對香水一無所知,要是倒在身上,那可不得了,十天八天之後說不定都是香的。
看了說明書,有人就忍不住了,倒些塗在身上。一人行,衆人效,不一會兒功夫,絕大多數臣子都塗了香水,個個香噴噴的,無不是大喜。
竇懷貞和蕭至忠也塗些在身上,相互一聞,立即變色。竇懷貞眉頭一皺:“蕭大人,你身上怎麼長出一朵玫瑰了?這要是長在女人身上還差不多,你一個大男人,身上有一朵玫瑰這成何體統?”
蕭至忠不服氣,眼睛一瞪:“竇大人,你別取笑我,你還不是一樣?你聞聞你自個,身上長出一株櫻桃樹,一身的櫻花味。”
“櫻花總比玫瑰強!”竇懷貞理直氣壯。
相互之間一聞,個個身上帶香,往羣臣中間一站,好象進入萬花叢中一樣。有大臣隱隱覺得不妙,相顧駭然。
陳晚榮不住搖頭:“各位同僚,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們就往身上塗,現在好了,你們明天上朝。皇上會怎麼想呢?”
是呀!個個整得象鮮花般香噴噴地,要是往朝堂上一站,朝堂就會變成花園子,睿宗能聞不到麼?
羣臣臉上變色:“陳大人,還有什麼話沒說?”
陳晚榮適才正想說明,羣臣就塗在身上了,要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由着他們了。****無奈的搖搖頭:“各位:我是說你們手中的香水適合女人用!”
“啊!”羣臣大驚失色,臉紅過耳。
女人一詞用來罵人就帶有貶義。很給人瞧不起。他們用了女人的東西,這臉可丟不起:“陳大人,你可是害苦了我!把我們害苦了!”
陳晚榮拿起一個瓷瓶道:“現在的香水裡,只有這一種適於男女共用。這是司馬道長調配地,塗在身上,會讓人升起一種飄然出塵之想,你們趕緊塗一點。把身上的香味壓壓。”
香水塗在身上,洗是洗不掉的,要一天以後才能逐漸散去,現在只能用這種香水來壓住花香了。
羣臣聽了這話,長舒一口氣。接過去,手忙腳亂地一陣塗抹。還好,適才的花香味變淡了,至少不會讓人浮想聯翩了。
陳晚榮的目的就是要趁這時機推銷香水,一百多位朝廷官員代表着什麼?這是天賜良機,陳晚榮當然不會錯過了。
“各位,這香水你們雖然用錯了,這不要緊。要緊的是,香水比起香料好用,不麻煩。不費事。你們以爲呢?”陳晚榮反問一句。
雖然用了女人的香水,但羣臣對香水還是認可的。不住點頭:“陳大人,沒說地,香水是個好東西。不知陳大人這香水要怎麼賣?”
陳晚榮笑着解釋:“承蒙各位瞧得上眼,我就實話實說吧,這香水還沒有推出。這個旬休日,我會在朱雀街鄭家店鋪正式推出。要是各位有空,請來賞光。到時,你們要多少有多少,要什麼味地就有什麼味地。”
“好!我們一定賞光。^^首發 小 說 5 2 0 ^^”羣臣轟然相應。
陳晚榮現在風頭正勁,他要推出香水,不是所有地人,至少有很大一部分人決定要來捧場,賣陳晚榮一個面子。
他們來不來,陳晚榮並不在乎。只要他們把香水帶回家去,給他們的家人一用,保證他們的家人就會到來。更不用說,他們的家人還有親朋,這一傳下去,得到訊息的人就不少了。最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家底殷實,肯定要買香水,這纔是陳晚榮的本意所在,笑道:“我那就謝謝各位了。”
目地已經達到,陳晚榮也不多說,和羣臣說些閒話,解答一下他們提出的有關香水的問題。等到酒宴準備好,羣臣對香水已經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更加喜愛香水了。
酒宴過後,羣臣心滿意足,告辭而去。
陳晚榮和吳兢的關係最好,吳兢臨去時,陳晚榮送了他十瓶香水。對這香水,吳兢也是喜愛,笑着收了,這才告別而去。
等到羣臣都走了,鄭晴、吳道子和王翰一下子把陳晚榮圍住,大拇指一豎:“真有你地!就這一會兒功夫,可比我們散發一下午的宣傳畫有效用。”
對這事,陳晚榮也是沒有想到。要不是陳晚榮無意之中闖了禍,意外的讓羣臣刮目相看,趕來套交情,也沒這機會。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福禍之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這一手着實漂亮,陳晚榮他們又說了老一陣話,這才就寢。
次日,陳晚榮剛用過早點,楊思勖帶着王毛仲和王少華來了。楊思勖要去嶺南,自然是要來辭行。
“見過陳大人!”楊思勖施禮相見。
陳晚榮忙回禮:“楊大人請別多禮。見過王大人!”
都是老熟人了不說,陳晚榮救過王少華,於父子二人來說是大恩人,王毛仲見到陳晚榮格外親切,笑呵呵的道:“見過陳大人!”
王少華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相見:“見過陳兄!”他和陳晚榮的交情非同一般,乍見陳晚榮之面,也是高興。****
“王兄客氣了。”陳晚榮還禮。把三人請到客廳坐好。叫人送上茶水。
楊思勖直入主題:“陳大人要去軍器監公幹,時間緊迫,我也就不多說了。擇要說說。我今天來,是有兩件事,一是向陳大人辭行,楊思勖能去嶺南,這都是拜陳大人所賜。”
陳晚榮搖手道:“楊大人言重了!我不過是隨便說說,這都是太子英明,慧眼識英才,要楊大人去嶺南走一遭。”
楊思勖一笑:“陳大人,你還真夠謙虛的。第二。就是把王大人帶來。和你見個面。其實,你們都見過面了,見不見都不重要。王毛仲趕緊道:“陳大人,沈大人高升,這新月派一事就由我來處置,我們得商量一下,這事該如何進行。”
新月派太神秘。陳晚榮也說不上什麼好辦法:“王大人,這事我一切聽你的。這個新月派讓我頭疼得緊,出門都得帶一大路人,一點也不方便。”
王毛仲知道新月派難纏:“陳大人,若有情況。請及時告知我。”
“一定,一定!”陳晚榮點頭。
王毛仲做事也不拖泥帶水,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楊思勖也起身:“陳大人,我也告辭了。”
陳晚榮擺手道:“楊大人,請稍留片刻。”楊思勖聞言,坐了下來。陳晚榮接着道:“楊大人此去嶺南,想必胸有成竹了。”
楊思勖搖頭:“陳大人過獎了。這出使,我只能說見機行事,胸有成竹說不上。”
陳晚榮對楊思勖的才情很是服氣。他這幾天盡心盡力保護我。我也得給他幫點小忙:“楊大人,你這次出使。想必朝廷的禮物帶得不少。”
楊思勖點頭道:“這些小國,歷來都得由朝廷賞賜,這禮物是不可免的。陳大人,你爲何問起?”
陳晚榮不答所問,反問一句道:“楊大人,不知你可準備地有禮物?”
“我做使者,不必禮物。”楊思勖非常乾脆。
陳晚榮笑笑:“楊大人此去,必能建功立業,我呢,來個錦上添花。我送你一百瓶香水,一百塊香皂,你說有沒有用處?”
香水和香皂都是好東西,要是帶到嶺南去,可以用來結交這些小國地權貴,收買情報就更容易了。要知道香水和香皂可是稀罕玩意,比起金銀珠寶更能讓人心動,那些小國的官員有幾個能禁受得住誘惑?
楊思勖大喜道:“多謝陳大人!陳大人,這可是一份大情,我楊思勖記下了。”
陳晚榮搖手:“楊大人言重了。楊大人這幾天爲了護衛我,忙前忙後地,你要去出使了,我能不盡點力麼?”
楊思勖笑得特別爽朗:“陳大人,那我就生受了。”
“言重了!”陳晚榮謙遜一句,對王毛仲道:“王大人,這香水我還沒有推出,才做出來沒多久。要是王大人方便的話,請幫我帶些給太子和皇上。我本該親自去的,只是這種小事去麻煩太子,打擾太子公幹,於心何忍?”
李隆基一心求治,全身心的撲在治國上,陳晚榮要是爲了送點香水專門跑一趟的話,李隆基說不定會不快,要王毛仲帶去,再合適不過了。
王毛仲對陳晚榮心存感激,笑道:“陳大人請放心,我一定盡力。”
“那就有勞王大人了。”陳晚榮謝一聲。叫過牛尚新,要他把香水準備好。沒多久,牛尚新準備好了,王毛仲和楊思勖帶着東西,告辭而去。
東宮和皇宮有不少妃子、宮女,她們對香水必然是愛不釋手。這一送去,東宮和皇宮的買賣就會上門,而且還是大宗買賣。香水還沒有正式推出,陳晚榮拉到手的買賣就不少了,可謂開門紅!
忙完這頭,陳晚榮這才和王少華一道,直去軍器監。昨天因爲太平公主的原因,沒有去成,陳晚榮一直掛念着,出了門,打馬急奔。
不一會兒就到了軍器監,門口除了當值的兵士以外,一個人影也沒有,想必是寇義兵他們在忙活。陳晚榮打馬進去,跳下馬,把繮繩扔給兵士,大步過去。
一路行來,仍是沒有見到一個人。昨天就該鑄造,這可是關係到火炮成敗地關鍵之處,陳晚榮想早點知道結果,直朝葉天衡鑄造地地方趕去。
遠遠就看見圍着一堆人,個個伸長脖子,聚精會神,很是專注,正是葉天衡他們。
快步上去,陳晚榮問道:“怎麼樣了?”
寇義兵聞聲回頭,一見是陳晚榮,大喜過望,呵呵一陣暢笑:“陳大人,你總算是來了,總算是來了!”
葉天衡他們一齊圍過來。不容陳晚榮問話,葉天衡笑呵呵的解釋起來:“小友放心,這鑄造一事,已經完成了。你瞧,這就是我們鑄造的炮身。”
陳晚榮一瞧,只見地上兩個半邊炮身,銅光閃閃,在日光下格外壯觀。張德銘和曹志雄帶人正在清理,看見陳晚榮,二人不由得停下手裡的活兒,圍了過來:“陳大人,你快看看。”
對鑄造陳晚榮就不在行了,笑道:“不用看了,這由葉大師把關,不會有事。”
葉天衡眉頭一擰,一臉嚴肅:“小友,這鑄造我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可以說這次鑄造很不錯。不過,火炮的威力大,能不能滿足要求,我也拿不準,你看看最好。”
銅炮最大的問題就是怕炸膛,原因主要在於兩個方面,一是銅不如鐵好用,二是不是使用地無縫鋼管技術,先把炮身鑄造成兩半,然後再澆鑄在一起,這就使得炸膛的可能性更大。
鑄造鐵炮,陳晚榮想到過,只是鐵炮的技術難度大很多,以唐朝現有的條件難以滿足,不得不用銅炮。
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的一步,陳晚榮不能不查個明白,蹲下身,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