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的心思我們都能猜得出來那我們就不是人而是神了。”祝良媛不緊不慢地說。
“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日子久了還怕不知她的心思?”馮奉儀冷聲道,又說:“好在郭姐姐皈依了,落得個眼不見爲淨,不然她肯定要難過得要生要死的。”
“你是指她會爲殿下納妾的事難過還是指太子妃這般重視此事而難過啊?”祝良媛斜眼問她。
“這兩事都同樣會讓她難過,這還用說的?”馮奉儀也斜着眼回答她。
祝良媛冷笑道:“不是我缺口德,實在話,以郭承徽的性格若還留在東宮的話估計早死了。”
柳昭訓便笑言道:“祝姐姐這話怎麼說的呢?這要是讓外人傳了出去你可就性命堪憂了。”
馮奉儀和柳昭訓都掩嘴笑。
祝良媛看了看四周,莞爾笑道:“這裡就我們四個在,要是這話真被傳出去的話也是你們中的誰說的,到時候我要查還不容易?”
三人湊在一起說得起勁,但趙良娣卻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喝着茶。
三人便將目光轉到了趙良娣的身上。
“趙姐姐,先前你和她的關係最好,可自從她當了太子妃之後便漸漸地冷淡了你,眼下她對那未進門的農家女這般重視,你的心裡有何感想?”馮奉儀湊過腦袋來問,目光中既有溫柔也有陰冷。
趙良娣放下了茶杯,道:“我若也像郭承徽那般胡攪蠻纏的話早就不用活了。”
其他三位交換了一下眼神。
祝良媛忙笑着說:“是啊,趙姐姐一向清高,這點小事哪裡能煩擾得了她?”
另外兩人笑而不語,但心裡顯然是不太同意祝良媛這話的。
正當柳昭訓想開口說話時外頭有名宮女匆匆進來道:“太子妃來了。”
太子妃這大半年裡是極少來這邊走動的,緣何今日有閒情來?四人都不約而同地起了警覺。
祝良媛忙說:“管她什麼原因來呢,我們又沒犯事,怕她作甚?”
這頭話音剛落那頭太子妃便款步走了進來。
祝良媛立即換上了笑臉。
太子妃一進來所有人便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給太子妃行禮。
太子妃看了看桌面上的茶、刺繡和書籍,臉上便露出了讚許的微笑,道:“大家好有雅興啊。”說罷便在主座上坐下。
趙良娣以前和太子妃的關係極好,但現在卻疏遠了許多,因此在向太子妃行完禮後便將目光投往窗外了。
她本來性子就極其高冷,如今因對太子妃有不滿就更不會給太子妃好臉色看了。
太子妃看見了,但似乎並不介意。
祝良媛邊給太子妃倒茶邊恭謹地說:“天氣太冷了,窩在房裡又無聊,所以幾個姐妹聚在一起品品茶、看看書,當是打發時間吧。”
太子妃點頭道:“這樣挺好。”
祝良媛又說:“太子妃生了小郡主後每天都忙得團團轉,我們也不好意思邀請你過來。”
太子妃但笑不語。
柳昭訓和馮奉儀則一臉警惕地看着太子妃,似乎擔心太子妃是來公佈什麼對她們不利的消息一樣。
太子妃接過祝良媛端過來的茶,小口地喝了幾口後開口道:“明日是殿下與聞姑娘成親的日子,衆位姐妹別忘了到場去湊湊熱鬧。”
關於他們成親的事其實太子妃半個月前就已經通知過她們的了,但怕她們忘記了,所以親自來說一遍。
祝良媛忙說:“自然是要去的,這是禮節。”
柳昭訓、馮奉儀和趙良娣也輕點了一下頭。
太子妃便笑着起身道:“明日巳時末聞姑娘就會進門,那麼姐妹們在辰時末就聚集到大廳來吧。”
這是一個讓大家正式認識的禮儀。在這之前聞瑩愫是不認識她們的。
衆娘子忙說好。
太子妃便離開了。
待太子妃一離開這四人復坐下。
“我們要不要準備個禮物給新娘子?”祝良媛問大家。
柳昭訓冷哼道:“你們嫁進來時誰送了禮物?”
大家才忽覺原來除了太子妃在她們嫁進來時送了禮物之外其餘人都沒有送,頓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可是太子妃對那人這般重視,而我們卻這般冷淡的話會不會惹太子妃不高興?”祝良媛不放心地問。
馮奉儀道:“又沒有誰規定說我們要送新人禮物的,怕她做啥?”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祝良媛嘆氣道。
“你啊你啊,說你沒骨氣你還不認,就因爲她對那新人好一點我們就得像狗一樣趴上去麼?要真是這樣的話反而是把那新人的心給養大了,日後我們就更難容身了知道不知道?”柳昭訓劈頭道。
祝良媛知道柳昭訓善妒,見不得別人比她好,遂識趣地噤了聲。
這日,這幾位娘子的心裡似乎都有些不是滋味,所以早早便散場回了自己的房間。
………………
皇貴妃動了動快坐得麻木的雙腿,又換了個姿勢繼續看書。
青蓮站在她身後不疾不徐地幫她按摩背部。
這日的下午似乎格外的長,皇貴妃頗感無聊。
一名宮女輕步走進來,對皇貴妃說:“啓稟貴妃娘娘,陛下今日照例是去了張昭儀那邊。”
皇貴妃目光中有冷意閃過,隨即懶懶道:“知道了。”
那名宮女便退了出去。
“接連兩個月夜夜同/房,她倒是能折騰。”皇貴妃的話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先前,她並不怎麼妒忌這事,現在也說不上有多妒忌,但就是從心裡鄙夷皇上和張昭儀這做法。
青蓮理解皇貴妃的心情,但不知該怎麼回答纔好,所以乾脆不做聲。
“皇上都五十歲的人了,也不知道節制,這樣下去龍體遲早會出問題?”皇貴妃又說。
青蓮便微笑道:“貴妃娘娘的心裡還是很在意陛下的對不對?”
皇貴妃忙說:“誰在意他?”
“還嘴硬,奴婢都能聞得到一股酸醋味了。”
皇貴妃瞪了青蓮一眼。
青蓮趕忙乖乖地閉上了嘴。
約莫過了兩刻鐘,皇貴妃幽幽道:“你說得沒錯,其實我還是會在意,我和陛下畢竟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夫妻,期間我們也有過無數恩愛纏/綿的時刻,如今他彷彿全然忘記了我,我再大度也不能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吧?”
青蓮便寬慰道:“可是您糾結於此並無益處,倒不如放寬心些。”
皇貴妃又瞪了她一眼,道:“你沒有身在其中,自然說得輕巧。”
“不然又能怎麼辦呢?跟她爭寵嗎?”青蓮問。
青蓮想事情總是比皇貴妃要理性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