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還記得第一次被鄭美人抓走嗎?那次王爺爲求得起死回生玄冰粉,用自己的身體去給人做實驗,渾身中毒,公主中毒的時候王爺爲求得解藥再次用親自試毒做交易,太妃娘娘中毒這次也是,三種沒有解藥的毒藥,王爺……王爺不讓告訴你,如今,我和桑雨已經是違背了王爺的命令,只求公主能去叫王爺最後一面。”
青檬腳下踉蹌,呼吸急促,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不僅如此,你被關在牢房的時候王爺不顧身受重傷,不顧毒藥蔓延全身,陪了太妃娘娘還要去牢房陪你,你還不識好歹。”桑雨彷彿永遠罵不夠她。
此時沒有人阻止她,也沒有人能阻止她。
馬車停在府前,青檬腳下仿似訂上釘子,根本移動不開。
桑雨道:“蘇將軍,把她弄進去。”
“我……”蘇廉爲難地看看桑雨再看看青檬。
青檬終是鼓起勇氣,一步一步,一步比一步沉重。
裡面傳來急促咳嗽聲,卻空無一人,無比淒涼。
蘇廉低聲道:“王爺吩咐不許任何人接近。”
淚水再次流出。
“不是說不讓你們進來嗎?”他吼道,又一次傳來急促的咳嗽,嘴裡的血腥味被他硬逼回去。
青檬腳下踉蹌,輕輕走到他旁邊,看到臉色摻白,比往日枯瘦,哪裡還是那個英俊瀟灑的盱王爺。
青檬暮地伸手捂住嘴巴,努力把聲音逼回去,緊緊咬住嘴皮,生怕自己會叫出聲,淚水毫無徵兆流出來,從指縫裡浸出。
南陵盱眙正要再次發怒,青檬坐到牀沿,嘶聲力竭:“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我?”
南陵盱眙強忍住胃裡的氣血翻涌,血腥味在喉嚨裡翻江倒海。
“你怎麼來了?”
青檬淚眼婆娑,撲去緊緊抱住他:“爲什麼?你既然不要我爲什麼不好好的,好好活着看我笑話也好,好好讓我恨你也好,爲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樣,爲什麼?爲什麼要讓我這麼痛苦?”
他再也捨不得推開她,緊緊把她抱住。
青檬哭道:“爲什麼要滿着我?爲什麼?如果早點說,說不定我們還能好好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他對她有太多太多的話,太多太多的不捨,太多太多的抱歉,可是現在千言萬語,不知道該說什麼。
多一分鐘是一分鐘,多一刻鐘是一刻鐘,只要能和他好好在一起,所有恩怨她都可以拋棄。
桑雨說得沒錯,她太自私了,太自以爲是了,也太自作聰明瞭。
相擁而眠,他們都沒有睡着,也沒有睡意。
“青檬,給我說說你的世界可好?我想知道你生活的世界,一定很美好吧?”他淡淡笑道。
青檬本想讓自己輕輕鬆鬆地,但是抱住他手臂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生怕他會從自己身邊消失。
窗外,桑雨看着他們,聽着他們的對話,她知道自己終究只是一個路人,他生命中的過客。
抹了一把眼淚,轉身離去。
“我們那兒有地上跑的車,天上飛的飛機,水裡遊的遊艇,還可以看電視,有電話,可以用網絡,專遞信息的時候不用人專遞,只要一通電話,對方立刻就可以知道了,”青檬靠近他一些,“我們去找魔音石,一起去我的世界好不好?不要做王爺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她緊緊摟住,他不敢給她任何承諾,因爲他已經不能繼續爲她做什麼了。
青檬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輕輕笑道:“若果咿呀和金元西看見你,他們一定會立刻死掉的。”
“爲什麼?”他看着她,明明是誇他,怎麼還有這樣夸人的。
青檬也看着他:“因爲金元西是我的死對頭,看到我有一個這麼帥的男朋友。她一定會被氣死的,咿呀是我的好姐妹,看到我有這麼帥的男朋友,她一定會爲我高興死的,哦!還有其他師姐們,她們得多羨慕我,這麼看來豈不是很危險?”
青檬越想覺得越懸。
南陵盱眙被她逗得想笑,只是一動一陣咳嗽,連忙忍住。
青檬連忙爬起來,青檬拍着他的背順氣命令道:“咳出來,不許憋着。”
她知道他怕自己擔心才強忍住,只好命令他。
南陵盱眙終是忍不住,轉向牀前咳嗽,青檬連忙跳下去給他拍背順氣,咳嗽完端水給他漱口。
這一弄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青檬淚水都快要流出來,鼻子酸得厲害。
南陵盱眙打趣道:“怎麼不哭還好,一哭就變成愛哭鬼了。”
他也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努力了半天仍然有氣無力。
青檬心裡越來越急,也知道他是爲了不讓自己擔心,強忍鎮定,直跺腳:“我纔不是愛哭鬼。”
他想笑,卻又是一陣咳嗽。
青檬有些手腳無措。
南陵盱眙再次平靜下來,看着青檬忙碌了一晚上,心疼道:“青檬,你休息一會兒吧!讓下人來就行。”
青檬放下痰盆道:“我不,我老公必須我自己照顧,不能借他人之手。”
南陵盱眙不明白。
青檬眼睛翻白,無奈地解釋:“老公就是丈夫的意思。”
南陵盱眙怔住。
青檬沒有理他,自顧自道:“怎麼?你還嫌棄我?”
他嚴肅道:“青檬,婚約已經取消了,以後不許胡說。”
青檬暮地靠近他:“取消就取消,反正在我心裡你已經是我老公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
彼此呼吸相對,眉眼鼻稍近在咫尺,靜靜相對,視線相交。
“有點近了啊!”許久青檬尷尬地說,不過嘴裡說有點近了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猛你在他脣上啄一口。
南陵盱眙一愣,青檬已經笑嘻嘻離開了。
青檬躺在他旁邊,她無事找事說着她的點點滴滴,他靜靜地聽着她的點點滴滴,仿似要把一生的話說完。
兩人相依相偎。
東方漸漸露出一道明亮的魚肚白,續而,魚肚白漸漸被耀眼的五彩金光驅散,天空一片紅豔豔的,枕畔的呼吸漸漸小去,心跳聲也漸漸小去,青檬把耳朵貼近他胸口一些,再近一些,漸漸地,青檬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絲,緊緊摟住自己的手臂漸漸離去,漸漸冰冷,但她只覺得他已經睡着了,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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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府中人個個身着白衣,頭戴白布,腰間繫一條白色帶子。
全府點燃白燈籠,貼滿白紙。
院子中的木槿樹隨風舞動,卻喚不醒沉睡的主人,再不會有人對着她舞劍。
黑漆漆的棺材一點不符合,白旗飄飄,肆無忌憚地迎風招展。
青檬緊緊抱着他的衣物,靜靜站在木槿樹下,看着自由自在的白旗。
珠兒低聲哭泣,權夫人慾呵斥她,只是剛要開口,自己更是忍不住。
西影抽泣着欲扶住青檬,青檬未回頭,對着金燦燦陽光道:“王爺睡着了,他還活着,他一直在我心裡。”她猛地錘着心口,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抑制着疼痛。
權夫人一步步挪過來,生怕青檬會生氣。不敢繼續前行。
青檬卻轉身朝她走去緊緊抱住她:“娘,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生命,謝謝你讓我遇到他。”
權夫人激動,手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歡喜,幸福,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的喜悅了。
“小姐。”青檬剛剛放開權夫人,珠兒已經跑過來緊緊抱住她。
已經錯過和親的時間,南陵靖璽欲留住她,青檬堅持道:“皇上,青檬不會改變主意。”
如果以前是爲了避開他而答應和親,那現在就是爲了帶着對他的思念離開這個她一直想離開的地方。
她不能接受南陵靖璽,就只能永遠的離開,遠遠地離開,她也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裡有她的幸福,但更多的傷害,她要帶着這份幸福永遠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