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檬回過神低咒一聲“該死”持劍擋回三個敵軍士兵的攻擊,在氣勢滔天的喊殺奮戰中,青檬撿起來拿在手中的劍不知染上多少人的血。
再次忍不住扭頭看去,那哪裡是溫和的白袍將士,本身鮮紅的戰甲破碎不堪,他渾身是血,數處刀傷,最顯眼的是從右邊肩部直斜劃至左腰側三尺長的傷口,肉的白色和血的鮮紅,讓人害怕,但他顯然沒有一絲受傷的感覺,步步緊逼,而玄甲戰士,臨危不亂,步步爲贏,攻擊勢不可擋,英姿勃發,兩人頗有破釜沉舟之勢。
雲宮宸淵自然沒有發現那個暗自擔心的又醜又髒面目全非的小將士,更不知道她是青檬,否則他哪裡還能心無顧忌做戰。
身子再次被人狠狠撞擊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咣噹一聲,只聽見一聲來自地獄的嘶吼,一股血紅的噴泉從天而降,潮溼而血腥直撲她臉龐,隨着敵軍倒的下,阿木再次怒吼:“拔刀啊!”
青檬沒有迴應阿木,這次她再也沒有一絲走神,因爲他沒有一絲可以讓她擔心的地方。
青檬心裡明白,戰場,就是殺人的修羅場,自己不殺別人別人就要殺自己,但是長這麼大,打人倒是不會手軟,殺人?真的難以下手,所以她只好咬牙持劍格擋,她彷彿看到滿天血海,面上身上早就被獻血染紅,像殘陽。
她再也看不見熟悉的身影,只看到一個個英勇的戰士轟然倒下,血噴如泉,只聽到殺聲震天,戰鼓轟隆若來自地獄的魔音。
蒙源子熙是爲雲丘大將軍,雲宮宸淵的左膀右臂,浴血奮戰,忍辱數年終於可以一洗屈辱,好不痛快,步步緊逼,招招致命,一個個向前衝的敵人魂斷他的利劍下。
鏖戰從白天進行到夜晚,晚霞映照着戰場,殘陽如血,如血的卻不僅是殘陽,角弓滿天秋色裡,如雪的白沙,浸在血泊中,如殘陽搗碎傾染的花捲,那大塊大塊的胭脂般鮮紅的血跡,透過夜霧凝結在大地上呈現出一片紫色。
雖伯姬一方人多勢衆,雲丘一方士兵中有一部分暗衛,兵力極強,又是不留餘地血戰,蘇廉想到如今雲丘的兵力雄厚,但沒想到雄厚至此,士兵傷亡慘重,長時間作戰士兵們早已精疲力盡,加上沒有進食,竟是被逼得連連後退,硬生生的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如果持續久戰,怕是要全軍覆沒,只能退回陣地,再做商議。
他只得下令撤退。
伯姬損失慘重,雲丘並不比伯姬好,看着敵軍撤退,一支殘餘的隊伍欲追擊,蒙源子熙喝道:“窮寇莫追。”他自然也意識到自己一方軍隊的狀況需要調理。
天氣驟然變冷,雪子若沙粒般落下,落在皮膚上又冷又痛。
雲丘物質始終缺乏,軍營中條件更是艱苦,將士們沒有完全能夠防凍的棉襖。
青檬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想不明出,戰場上那和雲宮宸淵對決的戰士,那一剎那,自他的劍影中彷彿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袍身影,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你這走神的毛病一定會害死你的。”阿木痛心疾首地警告,“你若是繼續保持這種態度,我只能和火軍那邊說說,把你調過去做火頭軍。”
青檬收回思緒,如果繼續呆在這裡,阿木一刻鐘都不會讓她安寧的。
起身道:“以後都不會了。”
又道:“我出去走走。”
阿木懶得理她,忍不住又衝她交代:“不許走遠了。”
“知道了。”青檬笑着應聲,走出賬外,雪子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臉上,不過幸好有假人皮,不是那麼疼,冷風不斷地刮入,縮了縮手,看到守營的士兵穿得和自己一樣多,卻紋絲不動,仿似沒有感覺到冷似的,戳了戳手,直起身體,其實也沒有那麼冷了。
其實這兩晚上都沒有睡好,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浮現那殺聲震天的修羅場,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神,經涼風一吹精神了許多。
不由自主地走向主營,守衛的士兵突然攔住她喝道:“什麼人?不知道這裡不能順便進出嗎?”
“大哥不好意思,哪裡可以上廁所?”她故意捂住肚子問。
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再看一眼營賬,天色不好的原因,只見灰濛濛一片,也沒有他的倒影。
“什麼事?”
聲音一出,侍衛和青檬都被嚇個半死,不過又忍不住擡起頭,雲宮宸淵一貫冷漠的注視着她,顯然沒有認出她來,青檬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回王上,他找茅廁走錯了。”侍衛訓練有素地彎腰拱手解釋。
雲宮宸淵不經意看一眼面前奇醜無比的士兵,心裡一驚,剛纔他的眼神怎麼有些熟悉?連忙否認掉自己的想法,眼中透過一絲憐憫:淡淡道:“任何閒雜人等不得入內。”話罷轉身回營。
青檬才拍着胸脯喘氣,剛纔嚇死她了,隨即又笑眯眯望着剛剛的守兵道:“兄弟,多謝啦,”
謝完在那侍衛驚訝的眼神中笑眯眯地離開。
雲宮宸淵握着竹簡,心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她綠瑩瑩的身影和賴皮而璀璨的笑容,明明狡猾得像一隻小狐狸,可又幹淨明朗,不由自主地揉揉太陽穴。
“王上,你莫不是想凌貴妃了吧?”雲宮炎煊不要命地笑嘻嘻地問。
雲宮宸淵這才發現蒙源子熙和雲宮炎煊不知何時進來的。
“都不知道通報一聲嗎?”雖然聲音冰冷,但卻不是真的生氣。
雲宮炎煊知道自己又犯錯了,吐吐舌頭,連忙拱手:“回王上,臣等已經稟報過了,只是……”這樣說好像是王上的錯了,但也不是自己的錯啊?
蒙將軍救場如救火,拱手道:“王上,臣和小王爺來和王上商量戰況。”
雲宮宸淵放下竹簡,顯然,這一篇已經過去了,雲宮炎煊向蒙將軍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如果是近距離搏鬥,我們的軍隊還算雄厚,但論兵器,我們實在相差甚遠,如今弓箭就不足。”蒙源子熙分析道。
沒錯他們有暗衛,但並不是每一戰都能過近距離交戰的,何況近距離交戰決定的是生死存亡。
雪子熙熙攘攘落下,看着白茫茫一片,青檬突然想起那首歌詞,不由自主哼着調子,表面吹醒睏意,實則探查地形。
放眼望千山雪海
我有夢在雲外
見世上冷漠人似冰封
笑問熱血何在
人間一向多風霜
同心冰雪亦無礙
豪氣生溫解凍
將冰雪爲你改
攜手心裡引春風
同心春就在
Www _ттκan _¢O
蜜意深心舒暖
將歡笑爲你開
雪山裡不知清冷
只知兩情相愛
傾我熱愛
傾我熱血
將冰凍俗世改
攜手千里雪山飛
同心飛進白雲內
和你相通心意
飛出萬里雪海
追蹤美夢雲外
雪山裡不知清冷
只知兩情相愛
傾我熱愛
傾我熱血
將冰凍俗世改
攜手千里雪山飛
同心飛進白雲內
和你相通心意
飛出萬里雪海
追蹤美夢雲外
千山雪海,多美的自然風光,而它現在,是一個戰場。
驀地,看見數丈外那滿天飛雪中,玄衣男子,猶如天神般,睥睨天下,他註定有天子的光環,立在茫茫雪原中,萬里雪海黯然失色。
傍晚十分,天色昏暗,天空佈滿灰色的陰雲,颳着凜冽的寒風,讓人直髮抖.看來即將來臨的是一場一場更大的雪。
青檬剛回到營賬就聽到同營的侍衛們小聲議論着,一個侍衛看到她進來連忙朝她招手。
青檬和他們盤腿而坐,她覺得冷得徹骨,但其他侍衛仿似沒事一般。
只聽一個侍衛壯志凌雲道:“雖然我們弓箭不足,但即使豁出生命,也要把伯姬兵擊敗。”
“哼,忍辱偷生這麼多年,老子這回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了。”滿臉鬍渣的大漢道。
隨着一個個士兵也跟着附和。
阿木拔高音量:“大家都有雄心壯志,不過當下要解決的是兵器不足的問題,我們就算是死那也得死得值,否則,只是把自己的生命給敵人當靶子玩罷了。”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蔫兒了。
青檬問:“現在我軍狀況如何?”
阿木怒其不爭地罵她:“全部士兵都知道的事實,就你一個人不知道?”
“什,什麼?”青檬底氣不足地問,生怕其他士兵和他一樣粗魯,那自己不是危險了。
阿木繼續恨鐵不成鋼道:“我軍兵器不足,這是事實,這點敵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青檬自然不清楚,只是阿木不是說了嗎,她藉機喝道:“這點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你們在談什麼罷了。”
青檬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裡想的都是如何解決兵器不足的問題,而且二十幾個士兵住在一個營賬裡,此時營裡鼾聲如雷,她哪裡還睡得着。
有了一個想法,想找個人討論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成熟,可左右的士兵都睡着了,伸出一隻手推了推旁邊的阿木,小聲喊道:“阿木!阿木!”
阿木不耐煩地打開她的手繼續睡,青檬咬咬牙恨不得高聲道“敵人偷襲來了”那樣的話肯定所有人立刻精神抖擻跳起來,不過她也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