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堯率先迎了上去。
拱手,“王爺。”
算是給喬義提個醒,證實他心中所想。
突然,有人起了異聲,“你……你是王爺?”
十分驚訝的語氣。
喬子華一怔,臉上多了幾分懼怕和驚慌,看着眼前這個在妓/院裡欺負自己的人。
“你認識本王?”景容假裝不識他。
“我……你……”喬子華伸手指着他。
後一刻,手被喬義狠狠打了下去,“畜生,在王爺面前,竟敢你你我我的稱道。”
他吃痛的將手縮進衣袖裡,不敢吱聲。
喬義則立馬朝景容拱手行禮,“不知王爺在此,犬子冒犯,還請王爺恕罪。”
“無心之舉,本王豈會放在心上。”
“多謝王爺。”
“方纔喬老爺所說,本王在外頭全都聽到了,令弟喬正喬尚書爲官時,本王倒與他交談過幾次,他道家有兄長,視爲頂樑,稱得上是謙和有術,卻沒想到,喬老爺現在追來衙門,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怎麼?朝廷查案,有何不妥嗎?”
聲冷入骨,含笑凜人。
滲得旁人一慌。
喬義趕緊說,“王爺誤會了,喬某隻是想見見那位紀先生,問一問緣由,畢竟案子三年前已經結了,何故現在重新立案。”
“案子有疏漏,重審是必然。”
“可……”
“行了,此案大理寺既然已經允許重審,你再多言,也是無濟於事,本王若是你,便回到府中靜等,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喬義被嗆聲,不知如何說下去。
北苑。
紀雲舒在屋子裡翻了一遍之前左堯送過來的行案。
上面寫的,皆是她所聽聞的。
說白了,就是些沒用的廢紙。
時子然侯在一邊許久,催了兩回,“紀先生,你真不去?”
她笑笑,將行案放下,喚來了巧兒,讓她將那隻貓抱了過來。
“可吃東西了?”
“吃了。”
她將抱了過來,素白的手指頭輕輕點在那小貓的腦袋上,“小傢伙,走,咱們去瞧瞧熱鬧,看看那猛虎長何樣。”
便興致濃濃的抱着那隻小貓出去了。
她人剛到公堂,就看喬家人正好被景容“打發”走。
瞧見一個清秀的小書生進來,喬義便頓了步子。
仔細打量她。
這人,長得乾乾淨淨,五官端正,特別是那雙眼睛,看上去很是清澈明亮,毫無城府算計,卻有幾分聰明勁。
身姿風華!
傲骨猶存!
可是——
卻又怪的很。
怎麼一個大男人,懷裡卻抱着一隻貓呢?
左堯行舊計,趕緊提醒,“喬老爺,這位便是大理寺派來查案的那位紀先生。”
喬義驚語:“原來,你就是紀先生?”
紀雲舒溫道,“聽說,喬老爺找在下?”
喬義自然不敢像之前那樣衝動,端着收斂的語氣,“喬某聽說大理寺要重審此案,還派了你來查,所以便來衙門裡問問情況。”
“原來是這事。”她輕描淡寫,“案子有蹊蹺,自然要重審。”
“蹊蹺?”喬義不明,“三年前,真憑實據,都證明那女子是自殺死的,如何還有蹊蹺之說?”
面對他的疑問,紀雲舒並不上心,也不迴應。
她看了一眼縮在一邊的喬子華,便抱着懷中的貓,朝他走了過去。
當看到她懷裡窩着的那隻貓時,喬子華突然嚇得尖叫,渾身的雞皮疙瘩頓時起了,十指曲起,滿臉扭曲。
“啊!拿走!”他低着頭,用力的揮了下衣袖。
立馬朝喬夫人身後躲去。
喬夫人臉色略有些難堪,抓着自己兒子的手安慰了兩句,轉而便輕聲細語的和紀雲舒解釋,“紀先生,子華自小便見不得那種帶毛的動物,所以先生懷裡的貓……”
她並沒有將話說全。
紀雲舒故作出一副恍然的樣子來,趕緊將貓放到了地上,摸了摸那小小的腦袋。
“你瞧,你把人給嚇到了。”
“喵~”
“去,找巧兒去。”
那小貓似是能聽得懂她的話。
“喵~”
便蹬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很是可愛。
她這纔看向喬夫人身後的喬子華,“不知道喬公子怕貓,方纔若是嚇到了,在下與你說聲抱歉。”
喬子華滿頭虛汗,擡着袖子抹了一把,見貓已經走了,這才尷尬的整理了下衣裳,正了正色。
硬聲道,“一隻貓,我豈會被嚇到。”
他看了一眼紀雲舒,又看了一眼景容。
這兩個人,明明就是自己前幾天在妓/院裡碰到的那兩個,現在倒好,還假裝不認識他。
不過轉而一想,王爺出現在妓院,還和自己撞了一個正着,確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畢竟,哪有王爺逛窯子的?
想想,便閉嘴得了。
紀雲舒笑笑,轉而與喬義說,“喬老爺,在下方纔說案子蹊蹺,不是沒有緣由的,至於喬公子殺人與否,一切,等真相明瞭,到時候,人若真是令公子所殺,牢中鎖鏈自會伺候,若不是,從今往後,令公子也能洗脫嫌疑,御府百姓也不會再議論紛紛,喬府,自然明正清白,不知道這個回答,喬老爺可滿意?”
滿意!
他還能說什麼?
可——
喬義:“人已經死了三年,如何查?”
她脣角淡然而起,緩緩吐出四個字來,“開棺驗屍。”
開棺驗屍!
這四個字砸在公堂上,像銅鑼敲擊,震徹一響。
喬義深沉的眼眸一眯,質疑起來,“三年了,屍體都已經成了一具白骨,驗屍?怎麼驗?”
簡直滑稽!
“這就不用喬老爺擔心了。”
“那……既然紀先生都這麼說了,喬某也無話可說,那就告辭了。”他朝景容拱手,“王爺,喬某告退。”
景容點頭。
喬義雖有不甘,最後,還是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人走後,衙門終於恢復了清淨.
左堯上前問,“紀先生,你既然要查案了,那要從哪裡開始查?”
她眉心一擰,左大人,在下剛纔不是說了嗎?選個良辰吉日,開棺驗屍。”
左堯怔了一下,驚訝的看着她,張了張嘴巴,隱隱往後退了兩步。
低頭,“是。”
聲音卻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