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走後,景賢依舊筆直的坐在那兒,身子背對着門口,嘴角上漸漸勾起一抹得勝的笑。
隨後,提起茶壺爲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悠閒自然的喝了起來。
景容,你別怪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屬無奈。
……
景容從賢王府出來,路江帶着人在外面等候着。
還準備了馬匹!
立刻迎了上來,“王爺。”
他冷沉着一張臉,看都不看路江一眼,徑直走到馬前,問,“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事?”
“我也不知道,今日一早皇上下的旨,我已快速派人出城去通知琅泊了,希望他們能趕在起棺之前,將棺材埋回去。”
景容翻身上馬,拉着繮繩,準備笨出城去。
但——
“王爺。”路江說,“衛公子不見了。”
“什麼?”
“昨晚不見的,在屋頂上發現了腳印。”
“可找過?”
“全都找遍了,沒有。”
景容緊拉着繮繩,胸口似火燒一般,凌厲的眉峰狠狠蹙了蹙,看了一眼賢王府的牌匾,眸子迸發出一道凜人的寒意。
然後說,“繼續派人找,就是翻遍整個京城,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
他夾緊馬腹,騎馬出城。
路江和幾個侍衛也快速騎馬跟在了後面。
城外。
琅泊收到了路江從城裡傳來的消息。
震驚。
“就算現在將棺材送回去也來不及,何況還是大白天。”
時子然卻怒:“皇帝從哪聽來的龍頭龍尾?也真是湊巧,什麼時候不開,現在開!”
不知如何是好?紀雲舒看了一眼手邊的骸骨,脫下手套,冷靜思索,道,“就算要開御國公的墓,那也要先另起一個墓穴才行,到時候也就沒人會怎麼注意御國公的墓,所以,要想將棺材送回去,就只有讓蕭統領將陵墓的
人先安排好,再趁着他們找新墓穴的間隙時,將棺材重新安置回去。”
倒是個好主意。
“只能這樣了。”
都認同!
於是,琅泊安排人將棺材罩上,綁上繩子,準備擡回稷山。
他擔心,“紀姑娘,你纔看了骸骨那麼一會時間,有沒有問題?”
她道:“大致的都已經標起來了,如果要繪製人像,後期時間可能要花得比較久一些,但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
於是,一行人將棺材擡出小宅子,但是剛出去,就遇到一幫人。
大概二十幾個。
那些人衣着粗野,橫眉瞪眼,魁梧粗獷。
將琅泊等人攔住。
領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上前,說,“這地方歸我們管,你們在這裡辦事,是不是要交點辦事費。”
琅泊冷眼,“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管你們是什麼人!”
“沒想到京城外,也會有山賊。”
一聽到“山賊”兩個字,刀疤男冷笑一聲,“我們就是山賊!總之,你們今天要是不留下點東西,別想走。”
那些山賊紛紛拔出大刀。
琅泊等人也拔出利劍。
“給我殺!”
幾十個山賊一擁而上!
兩夥人馬拼殺在了一塊。
對方人很多,而琅泊帶來的人才七八個!
敵多我寡!
有些山賊甚至直奔紀雲舒,眼神裡帶着殺氣,手中的大刀像嗜血的餓狼,只想要她的命。
好在有時子衿在旁護着!
山賊尚且還近不了身。
另外幾個山賊將目標轉向那口棺材,提着大刀就衝了過去,利索的將上面的繩子砍斷,合力將棺材踢翻。
“砰!”的一聲!棺材翻倒,棺材蓋被掀開,裡面的骸骨和一些陪葬品滾了出來,悉悉率率的混合在一塊,而那具骸骨散得到處都是,沾滿了地上的積雪和骯髒的泥土,狼藉一片,可那幾個人似乎不是求財,完全沒有去撿
裡面的陪葬品,而是上前用腳將原本凌亂的骸骨踩斷,踩不斷的,就用大刀將其砍斷,就連那顆頭顱都被大刀砍得碎裂不堪,這還不夠,其中一人拿出一壺酒往棺材潑去,隨即掏出火摺子,用力甩去。
蹭!
頓時,大火瞬間裹住了整個棺材。
他們分明不是求財,而是要命!
紀雲舒看到,大喊一聲,“不要!”
她想衝過去,卻被時子衿拉住!
周圍又冒出了十幾二十個山賊,紛紛將目標轉向紀雲舒,似乎是有意衝她來的,其中一人衝到她身後,提着刀要朝她砍來,她一咬牙,擒住那人的手腕,大拇指用力在那人腕骨上的經脈上一按。
“啊!”
那人吃痛,手一鬆,刀掉了下去,隨即,時子衿轉身,一叫揣在那人的肚子上,拉着紀雲舒往宅子裡跑。
但周圍出現的山賊將二人圍住。
因爲要一邊護着紀雲舒,又要殺敵,時子衿縱使武功再高,還是被人在手臂上砍了兩刀。
“子衿。”紀雲舒雙眸睜大。
時子衿喘着氣,不在乎自己手臂上的傷,而是推着紀雲舒往屋子裡去。
“姑娘,你別進去。”
“可是你……”
“我還頂得住。”
不等她再說話,時子衿就將她推進屋裡,立刻用自己的刀柄扣住門上的兩個鐵環。
她被關在裡面,雙手拼命拍打着門。
“子衿,子衿……”
奮力的喊着!
無果!
她只能透過門的縫隙看到外面的情況。
外頭,十多個山賊衝了過來,時子衿站在門前,揮着手中的劍,奮力護在身後那扇門。
刀光劍影!
鮮血淋漓!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倒下!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鮮血侵染!
時子衿也終於支撐不住了,一把大刀猛然插進了她的肚子,穿過後背。
呃!
那一瞬間,紀雲舒滿臉驚恐,渾身一顫,一雙素白的手狠狠抓着門把,指甲彷彿深陷到了木屑中,滲出了血。
她眼睜睜的看着大刀從時子衿的身體裡拔了出來。
血濺到了地上、門上,柱子上……
甚至透過那道縫隙濺到了紀雲舒的身上、頭髮上、臉上和那雙赤紅溼潤的眼睛裡。
她雙眼沾滿鮮血,卻眨都不眨一下,鮮血和眼淚混合,紅得刺眼。
這一刻,她腦子是空白的。
身體是發冷的。
“咚!”
一聲巨響!
時子衿的身子重重撞在身後的門上。緩緩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