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小時候,和妹妹撿破爛回來,扒在這家飯店的玻璃窗口看人家吃饞涎欲滴的樣子,終於有一次攢夠了錢帶着妹妹來吃,只點了一碗麪和半籠包子讓她吃,推說自己吃飽了,妹妹死活要讓我吃一半,我不吃,妹妹咬了一口包子眼淚就流下來了,想想都心酸。
我一提起這事妹妹眼圈就有點發紅,看來感情攻勢果然奏效。
這地方我們只來過兩次,再一次是搬到園丁後,拆遷補助了錢我和妹妹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陣長撲號。
我說:“咱們家現在好了,都是林彩雲幫着哥哥纔好起來的,吃着包子咱們不能忘她,對吧。”
妹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不吃了:“哥,你老實說,我不告訴彩雲姐,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了?”妹妹多精明,一下子就猜出我想幹什麼了。
我尷尬地笑笑:“我……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吧。”
妹妹霸道地叫了聲:“你敢不敢看着我說,你心虛了?你怎麼不敢看着我說這話?!”呃,這傢伙還真有些林彩雲的臭脾氣呢。
我吱唔了半天,說:“林彩雲最近反常,老挑我的刺兒,你分析分析是什麼問題?”我只好聲東擊西換招了。
妹妹看了看我:“哥啊,不是我說你,你也太花心了吧,是不是什麼人都想招惹啊?彩雲姐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她對你狠是爲你好,你要是真傷了她我可不依你!”
嗬嗬,這小丫頭完全成了林家人了,我讓她幫我想辦法,她倒好,把我還給教訓一頓。我撓撓頭,覺得失敗了,拿起筷子悶悶地吃麪條。
妹妹看了我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幫我夾了一個包子,我看了她一眼,接過來,現在我還真不敢惹她。
“琪琪姐對你也好,依依姐對你也好,卓亞姐姐對你也好,小花姐對你也好,小玲姐對你也好,你是不是都得娶回家啊?你要想一想你最難受的時候誰對你最好,我還記得依依姐那時是不理你的吧,琪琪姐是揍過你的吧。”
妹妹又說:“媽媽對我們好不好?是好,可我們爲什麼忘不掉爸爸呢?因爲在我們撿垃圾的時候,爸爸給我們煮過飯,給我們買過燒餅。現在媽媽回來了,我們也好起來了,但我就是不願意叫她媽,哥,你懂嗎?”
妹妹跟我說了這麼一大通,讓我覺得我真是個混蛋,連個孩子都懂的道理,我怎麼就不明白。
我看了看妹妹,真覺得她不再是那個在我面前哭鼻子的黃毛丫頭,她已經長大了,比我還明白道理。
也可能我從小就在那麼個環境中長大吧,現在還是擺脫不了屌絲心理,就象我打了尹雄,打了何曉波,奪了錐子臉的車,搶了林磊和高雪松的女朋友,心裡感覺到爽翻了。
記得和林磊第一次在皇朝打架的時候,林磊就說過一句話:“你永遠都破爛王!”當時我還覺得他是在奚落我,現在我才明白,林磊說對了,我的骨子裡已經銘上“破爛王”的鉻印,要想洗掉深入骨髓的印跡該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我叉着鴨油麪沒滋沒味地吃起來,妹妹又夾給我一個湯包:“哥,你是不是又喜歡上那個韓小小了?”
我一驚條件反射地矢口否認:“韓小小?哪個韓小小?你說的是旅遊學校的那個嗎?我跟她男朋友是冤家對頭,怎麼可能。”
妹妹惱火地一拍桌子,皺着眉頭瞪着我:“哥,你要是再不悔改,我再也不幫你了。”我給她嚇的一哆嗦,這陣子也躲不過去了,只好說:“她和朋友去ktv慶生,被人污辱,我把她救了出來……然後我把我們學校的複習大綱也複印了一份給她……其實她一直是個學霸,她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所以她有點玩世不恭的心情,中考的時候也沒考好才進了旅遊學校的,其實她一直想學好,想參加高考,可是旅遊學校那種學校是不能參加普通高考的,我鼓勵她提高成績考個好點的大學。”
我說完仔細看了看妹妹的臉色,妹妹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又夾了一下湯包給我,對我說:“哥,彩雲姐那我來跟她說,你可要聽清楚了,你要是幹出對不起彩雲姐的事,我會鬧的你不得安寧。”
我鬆了口氣,趕緊說:“英子你放心,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你彩雲姐的事,不會的。”
妹妹夾起湯包咬了一口:“味道真不錯,哥哥你也多吃點吧。”
看着妹妹津津有味地吃着小籠湯包,笑靨如花的樣子,我只覺得心裡又酸又疼。
從興隆飯店出來,我和妹妹騎車回家,還打包了七份,一進家門妹妹就開始大呼小叫:“彩雲姐,琪琪姐,依依姐,都來吃小籠湯包了!”
這幫吃貨一窩蜂跑出來接我們手上的鴨油麪和小籠湯包,趙依依還衝我一個勁地擠眉弄眼的,林彩雲不露聲色地吃着麪條和小籠湯包跟妹妹說:“味道還真不錯呢,到底是英子會吃些。”
妹妹看了我一眼,抱着林彩雲的胳膊肘兒撒嬌:“姐,剛纔哥都跟我坦白了,他就是救了那個韓小小,其實那個女孩子是個單親家庭,人不壞,只是家庭原因……姐,我們家庭條件也不好啊,你不是也幫過我們嘛,是不是啊?姐。”
林彩雲被妹妹纏的受不了,就說:“行了行了,別纏了,讓我好好吃麪好不好。”
我趁機夾起一個湯包放在林彩雲的碗裡:“當初我們撿破爛的時候,妹妹扒在這家飯店的玻璃門上飽饞死了,吃着鴨油麪我就想到我們那時的日子。”
林彩雲翻了我個白眼,我就知道她已經原諒我了,在她的背後對着妹妹做了個“ok”的手勢。
這頓不算中飯也不算晚飯的點心吃的十分開心,趙依依和琪琪她們從來沒吃過用鴨子油揉成面做的麪條,這家麪條完全是手工揉了拉出來的,滑膩又有勁道,我們小時候就饞嘴這個面的味道,現在依然覺得好吃,應該算是一種特色了吧。
連陳媽都說這麪條和湯包味道真好,看她們這麼喜歡吃,我和妹妹心裡在都有些小小的得意。
吃完麪條後我們又回到小花園做作業,我看看她們都在做作業,唯獨不見林彩雲,尋思這傢伙會跑到哪兒去呢,擡頭看見她的房間門閃開一條縫,就快步跑到樓上推開門。
林彩雲正在換衣服,看見我進來惱怒道:“進來也不敲門?!”
我嬉笑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彩雲,下次別這樣對我了好不好,你不理我也就算了,她們都不理我。”
林彩雲雙手放在我的手上,柔聲說:“別這樣,讓她們看見。”
我親吻着她脖子說:“讓她們看去,饞死她們。”
林彩雲怕癢癢一樣縮了縮脖子,用力掰開我的手:“行了,別膩歪了,走吧,下去做作業去。”
我伸着臉:“親我一口放你走。”
林彩雲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一把抱住她,吻上了她的嘴脣,剛開始她還掙扎幾下,慢慢她的手臂就攀在我的脖子上。
林彩雲掙脫開我的嘴,頂着我的額頭說:“宋海平,你要是敢背叛我,我會殺了你的!”她雖然是笑吟吟說出來的,可我聽着只覺得身上汗毛一凜,瞬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在心裡給自己立下個規矩,無論誰想誘惑我都要想着林彩雲和我說的這句話,堅決不再拈花惹草了。
想到這裡我覺得內心坦然多了,跟她開着玩笑說:“好吧,那要看你能不能殺得了我。”
林彩雲突然一個頂腿,我一側小腿擋住,她的雙手趁機在我的脖子上捏了下,我一縮脖子,退出她雙手的範圍,她捲起身子一腿劈來,我在半空中接住她的身子,往懷裡一抱,嘴脣又貼在她的臉上。
和林彩雲之間的小插曲很快就融解了她內心的堅冰,我牽着她的手正準備下樓,突然手機響起來,我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是李韻的電話,她讓我去金街b座二八零七號公司去,因爲李劍約的人已經到了,是那個關於沉香木的事。
我答應一聲,跟林彩雲說了,騎上車子就往濟南路騎去。佳華拍賣公司開業我們是請花店訂的花籃送來的,根本就沒時間到場,這次應該是我第一次到公司來。
金街是商業廣場,旁邊分別是cbd金融街和幾大銀行總部所在地,全是超高層建築,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我上了高速電梯直達二十八樓,找到佳華拍賣公司,前臺小姐並不認識我,問我找誰,剛好李韻出來介紹說:“這是我們的宋董事。”
那個漂亮的小姐趕緊鞠躬:“宋董事好!”
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對李韻說:“姐,我可是第一次來,我們的客人呢。”李韻笑着說:“你可是個不稱職的董事,居然還是第一次公司。”
到了會客廳,我看見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坐在沙發上,正饒有興趣地東張西望地打量着屋子,李韻介紹說:“肖陽,他對古蜀國很有研究,這是我小弟宋海平,你們聊吧。”
我走過去跟他握了握手,然後坐在他的對面,我對這個叫肖陽的傢伙很感興趣,因爲他和我長的幾乎象兄弟,無論是個頭還是身材都十分類似,看來他也是經常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