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一指我:“你們三人出來,下車!”
車廂裡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我們,我靠,那眼神就好象我們三個象即將綁上刑場的囚犯,我腦子一熱就要起來,琪琪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小聲罵了句:“真是個蠢驢,人家叫你出來你就出來啊,真聽話!”
我擦,這貨說話可真刺耳,要不是大敵當前,我鐵定抽她兩巴掌,代表彩雲姐夫教訓教訓她。
三角眼見我們沒動,嘴角一抽,冷笑道:“難道你們想讓一車人跟着你們倒黴嗎?”
三角眼這麼一說,馬上有個長的象冬瓜的老女人叫起來:“是啊,我們還要趕路呢,後面那幾個趕緊下車吧,別耽誤事兒。”
我操她大爺,這老女人一看就是那種私心很重的人,你怎麼不下去!
林彩雲捏了捏我的手,小聲說:“爺爺怎麼教你,又忘了?”
我也捏捏她的手,含糊地回答:“沒忘呢,不就是裝逼嘛。”
三角眼見我們動都沒動,惱火了,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揪住我的衣領就要往外拖,我兩手扣住他的手腕子使勁一擰,擡起左腿就是一腳,三角眼應聲趴在過道里,一連聲叫道:“哎喲,疼……”
在衆人驚異的眼光中,光頭金牙也有些不知所措,車內人交頭接耳地一陣議論:“這小夥子還會武術,真厲害!”“真沒看出來,只以爲是個學生呢。”……
我裝逼的性子又冒出來了,對光頭說:“你們這些社會渣子,百姓已經夠苦的了,你們竟然還打劫百姓,有本事你們去搶劫貪官去!”
本以爲我一番高大上熱血沸騰的說辭,會引起公憤,然後羣情洶涌,把這夥社會渣渣痛打一頓,然後送往警察局,警察蜀黍再給我發個大獎狀,我扛回學校去,掛在班級裡,上寫:“裝逼獎”。
沒想到我說了之後車廂裡安靜下來,我有些奇怪:“難道你們不恨他們嗎?他們把你們的錢全搶走了,你們……”
車廂裡突然響起個粗啞嗓聲:“小傢伙,快把他放了吧,錢是我們自願拿出來的,我們願意。”我一看,臥槽,正是剛纔那個無敵賤客老女人。
老女人說話,旁邊又有個老頭說道:“小夥子,強龍難壓地頭蛇,你還是放了他吧,讓他們走,錢我們也不要了,讓司機師傅快開車走吧。”
把我給氣的,這幫人是怎麼了,寧願被流氓欺壓也當作沒看見嗎?我正尋思着讓光頭金牙把錢送回來,從左邊座位上站起來個三十多歲的毛鬍子大叔,對光頭說:“把錢還給大家,放你們走。”
光頭正想怎麼去解救三角眼,沒料到半路上又有人插了一槓子,當即兇相畢露,吊着臉罵道:“麻痹的,你找死啊!”反手一軍刺就刺了過去,我看得真切,急忙叫了聲:“小心!”
我還沒看清楚,就聽光頭“哎喲”一聲,身子往前栽,一頭就撞在扶手欄杆上,軍刺落在大叔手裡,光頭有點發慒,車下幾個混混一見光頭也捱打了,都想往車上衝。
我腳下的三角眼叫了聲:“別打了,毛頭,把錢還給他們!”
毛頭只好乖乖把錢又拿回來,交給那個大叔,經過這番變化,司機也知道有了變故,趕緊爬上車,大叔看了看前面的路障對毛頭說:“快去把路障搬走。”
毛頭看了看我腳下的三角眼,大叔說:“你們先搬走路障再說。”毛頭下車搬路障去了,大叔對司機說:“師傅,趕緊開走!”
那司機師傅啓動汽車,緩緩而行,大叔又說:“開快,開到警察局。”三角眼叫罵道:“麻痹的,老子放了你們,你們還想整我!”
大叔走過來看了我一眼:“小夥子,現在象你這樣的太少了,行了,把他放了交給我吧。”
一句話說的我眼淚差一點兒下來了,大叔捏住三角眼的手臂從懷裡掏出一小截布條把他的手指頭捆了個米字扣,疼得三角眼一個勁地罵。
大叔拎起三角眼在他的下頜一捏,三角眼眼淚嘩嘩流下來,嘴巴也合不起來了,嗚嗚地不知道想說什麼,我擦,這人太牛逼了。
毛鬍子大叔把三角眼往上車的過道上一丟,回座位上去了。
司機把車直接開進了警察局做了交接手續,毛鬍子大叔又把錢拿出來交給警察處理,這時候出現個戲劇性小插曲,警察讓衆人排隊去領錢的時候,無敵賤客老女人非說她被搶了七百塊錢,這帳就對不上了,我有林彩雲和琪琪做證,拿出來是五百塊錢,有旁證的人基本都拿回了錢,留下幾個人根本對不上,老女人又吵又鬧,最後警察火了:“拿到錢的可以先走,對不上的先別走,在這處理完了再走。”
有些人錢並不多,乾脆說不要了,警察就把我先放出來了。
出來時,毛鬍子大叔笑笑問我:“小夥子,認識一下吧,我叫孟慶瀚,是個退伍老兵。”我握了握他粗大的手:“我們三個是t市的學生,我叫宋海平,這兩個是我同學,一個叫林彩雲,假小子的這個叫張雯琪。大叔,您真心厲害。”
孟慶瀚掃了我們一眼,呵呵笑道:“正好我也去t市,正好做個伴。”我大喜,這麼牛的人,那得好好親近親近,跟他學學本事。
路上這麼一耽誤,就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鐘了,孟慶瀚看了看天,對司機說:“反正到t市天肯定黑了,不如小心點開,路滑着呢。”
孟慶瀚完美處理好這些麻煩事,司機對他言聽計從,等大家都坐上車,客車緩緩開出縣城,沿着山路向t市方向開去。
天越發陰沉下來,路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厚,我們看見山路完全在一段陡峭的山坡上,都有些緊張,這要是滑一下或者出了什麼問題,那可不是受傷的問題了。孟慶瀚倒很鎮靜,一路跟我們說着部隊的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林彩雲和琪琪姐妹倆坐我旁邊,並沒有象我那樣和毛鬍子孟慶瀚聊的熱火朝天,而是皺着眉頭,看着外面旋轉的山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客車轉過一個山彎時,突然從對面鬧出一輛越野jeep,司機師傅趕緊猛踩剎車,我們就覺得整個人都貼在前面座位上,我只看見越野向我們的客車衝過來,大叫了一聲:“抱頭!”估計那幾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所有的人都嚇慒了。
越野車轟地一聲撞在客車尾部,直接就將客車撞了一個側橫,車輪在路面上颳得吱吱直響,巨大的慣性使得客車尾部繼續向右側面滑行,接着我就覺得客車的頭開始翹起,我看見灰濛濛的天空和飄灑的雪花。
尼瑪,完了,想不到我宋海平這麼瀟灑俊逸,拳腳出衆拉風男人,又深得美美喜歡的酷逼就這麼掛掉了。真特麼操蛋,我得問問黑巖老大,能不能讓我開副本,介麼掛掉也太蛋疼了吧。
我只覺得自己就象被丟進了洗衣機裡開了最強檔的脫水,艾瑪,等會拿出就成了平面宋海平了,腦後再系根繩往牆上一掛,供學校的mm們瞻仰,讓她們哭的死去活來,恨不得抱着我的片片一輩子。不知道拿出來的時候會不會有殘缺,他們會不會幫我p的更帥點?再用美圖秀秀把我弄得再酷一點?讓那些所謂的帥哥都撞死算了,乃們可不許攔着。
然後,然後,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記憶中我應該開啓了裝逼模式,但貌似不好使……然後就覺得有人拖着相片一樣的我,把我掛在牆上?我擦,難道我真成遺像了?
“哎喲,疼……”我大叫一聲清醒過來,就見林彩雲和琪琪兩個人把我往車廂外面拖,雪地上到處都是人體,到處都是呻吟聲。
我想說話,嘴裡咕嚕一聲,嗆得肺要爆開似的,琪琪使勁在我背上拍了兩掌,我艱難地吐了一口血沫子,才覺得呼吸順暢了很多。
“我--要死了嗎?”我喘息着問。
林彩雲緊緊地抱着我,說:“你這樣的無賴流氓怎麼會死?”接着嗚嗚嗚地哭上了。
我覺得這恐怕是掛前的節奏了,否則她不會這樣哭啊,但就這麼就掛了?我靠,也太不給力了,我得交待下後事,繼續裝逼:“琪琪--救人要緊,別管我……讓你姐陪我。”
琪琪答應一聲,和毛鬍子大叔救其他去了,就聽孟慶瀚在大聲呼喊着,打電話求援,開始把活着人先拖出來,然後走到我們這兒問:“宋海平,堅持一會,救援隊馬上就到,千萬不能睡過去,林彩雲你照顧好他,我救人去。”
這毛大鬍子太那啥了,這功夫我挺煩他的,你也不看清楚我們現在是啥時候了,可又沒力氣說話,好在他說了句就又去救人去了。
我只覺得除了嘴還可以動外,哪兒都不聽指揮了,意識有些模糊,掙扎着說:“彩雲,--我要掛了,親我一下,讓我安心到天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