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林彩雲同桌以來,我再也不好意思把撿的瓶瓶罐罐帶到學校去了,暑假在我家附近的小區到處貼上家教信息,又花了幾十塊錢買了只二手藍屏的諾基亞手機。
開學後我就兼職做起小學生家教來,有的家長看我年紀小不相信,我就說成績提高了再給錢,漸漸地家教走上了正軌,賺錢比起撿破爛輕鬆多了。
可愛的小姚姚--呃,我們班主任,我覺得叫這個才能表達出我的真情實感。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姚帝作廢了,從此改稱小姚姚,欽此。
小姚姚告訴我,鑑於我是特困生,減免學雜費用,讓我拿着卡把錢取回去。我聽到這個消息恨不得馬上把小姚姚的老公幹掉取而代之,太激動人心了,把錢取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裡面還多了二百塊錢,我馬上腦子裡給她們三個女的排個座次。
回家的時候我特意買了些滷菜和啤酒以示祝賀,搞的妹妹還以爲我又撿了錢一樣,盤問了我半天。一連多少天都是心情大好,吃嘛嘛香。
放學出校門,我們三人各處騎上自行車,好象自從林彩雲來插班之後,趙依依就不再有車接送了,想不通是怎麼回事。
但騎着車在街道上飛奔真的很爽啊,尤其身邊是兩個美女,回頭率很高,當然他們看的是美女,不可能是我這個又黑又瘦的窮小子,可我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林彩雲說有個小禮物要送我妹妹,她們倆騎着跑車在前面,我跟着大槓破自行車跟在後面大飽眼福,林彩雲從第一次見面就是石磨藍的牛仔褲,上身穿着寬鬆衫,一直都是這樣的打扮。原來趙依依還是一身白色運動裝,現在也跟林彩雲一樣穿着牛仔褲。
趙依依的小屁股翹起,圓滾滾的,非常性感;而林彩雲的屁股看起更好看,牛仔褲把兩條細長腿襯得更修長。我騎着車,欣賞着這兩個美臀,猥瑣地想:不知道哪個屁股摸起來更舒服,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試試。
林彩雲扭過頭來:“宋海平,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臥槽,我老臉一紅,連忙否認:“沒--沒有啊。”
林彩雲一陣清脆的笑聲:“臭壞蛋,看了還不敢承認。”
尼瑪,這是勾引我的節奏嗎?我實在不敢想象。一想到我的身份,立馬渾身就象潑了盆涼水,冰涼透心。
到了延安路小學,我們停在校門前,我將破自行車靠了牆上,跑到菸酒店買了兩隻蛋筒冰淇淋和一隻綠豆冰雪糕,跑回去遞給林彩雲和趙依依,趙依依搖頭說不想吃。
林彩雲搖頭竊笑,我不知道她笑什麼,她附在我耳邊說:“呆瓜,你真不會哄女孩子。”又在我耳邊吹了口氣,癢得我一縮脖子,她奪過綠豆冰雪糕把蛋筒塞進我手裡,示意我過去。
我一時真無法適應,當初yy趙依依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有一天要哄她吃蛋筒,林彩雲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勾搭趙依依?她不知道我喜歡她嗎?--或者姊妹花齊上陣?基督大人哈里路亞阿彌陀佛阿里巴巴,你們爲何會這樣對我?爲毛?我淫蕩地嘿嘿直樂,彷彿看見林彩雲趙依依穿着雪白的婚紗含情脈脈與我共浴愛河。
“你偷樂什麼呢?”林彩雲上前彈了我一腦奔,我一驚清醒過來,趕緊拿着蛋筒送到趙依依面前。
不過,這回趙依依總算接着了,心事重重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冰淇淋,好象把我和林彩雲完全忘記了一般。我是笨,對泡妞這種事太不在行了,居然還得林彩雲來幫我。
過了會,妹妹蹦蹦跳跳地出了校門,一看見林彩雲直接撲過來:“彩雲姐姐。”直接把我無視了,林彩雲拉着妹妹跑到菸酒店給她買了個方盒的冰淇淋磚,我想攔都來不及。
妹妹對林彩雲可比對我親熱多了,看她們嘰嘰咕咕的說話,不知道林彩雲又在套妹妹什麼話呢。
林彩雲從書包裡掏出個八音盒放在妹妹的手上:“喏,英子,姐姐送給你的。”
妹妹樂得笑眯了眼,一個勁地說拜年話。
趙依依站在一邊,看着我們,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落選的事,但我從她那落寞的眼神裡看到了複雜的東西。
把妹妹送回家,匆匆忙忙做飯,吃飯時囑咐她做作業,妹妹忽然問我:“哥,彩雲姐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呃,我一口飯噎住胸口,趕緊狂喝了幾口涼水才止住打嗝,斥責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妹妹切切兩聲:“你才比我大四歲,自己還是小屁孩呢。”我伸手就要擰她嘴,妹妹趕緊跳起來,然後很嚴肅地說:“哥,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要好好抓住,別讓她跑了,我從一個女孩子的角度來看,八成她是喜歡上你了。”
我無語了:“英子,你纔多大,哥哥的事情不要亂議論好不好,真是人小鬼大。”
妹妹嘴裡包着口飯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那個依依姐好象不喜歡你呢,要是她也喜歡你,多好啊。”
我嘴裡一口水噴出來,連咳了幾聲,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英子,是不是有小傢伙給你寫情書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妹妹理了理眼前的頭髮:“就我上次跟你說的叫我垃圾妹的那個壞小子,切,我還看不上他呢。”
我這才發現我妹和林彩雲越來越象了,我唬起臉:“英子,你還是個小學生,別跟我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知道嗎?”
妹妹仰起小臉:“哥哥的事算不算亂七八糟的事?”
呃,我又打了個嗝兒,妹妹跟小時候真不一樣,不再是那個愛哭鼻子的黃毛丫頭了,三兩句就能把我問住,我教別的孩子都能教的好,唯獨妹妹沒法教。
看看時間不早了,我趕緊推着自行車向最近的小區騎去,腦子裡還在想着林彩雲和趙依依的事,拐過一條馬路突然看見前面路上躺着個老頭,我趕緊捏緊剎車,自行車吱吱尖叫着終於離老頭十多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老頭倒地上直哼哼:“哎喲,疼死我了。”我跳下車趕緊去扶老頭,老頭一把扯住我的自行車:“你這小子,騎車怎麼不長眼啊,我這把老骨頭要給你拆散嘍。”
我一下腦子缺氧了,口不擇言:“你這個老頭不講道理,我根本沒碰到你!”
老頭扯住我不放:“你撞倒了我還想跑嗎?”馬路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幫人紛紛指責:“現在的孩子都學壞了,把老人撞倒還想跑。”馬上旁邊一個大媽就隨聲附和:“社會風氣壞的很吶,哪裡還有尊老愛老的傳統。”還有人打了報警電話。
我急的一身冷汗,眼淚都下來了,真是坑爹中的戰鬥機啊,我聲嘶力竭忙着申辯道:“各位叔叔阿姨,我真沒撞他。”可誰能聽我的?真是百口莫辯。
交警來了讓120將老頭送進了醫院,我接到學生家長的電話,忙着解釋了一通,在醫院裡我就給警察蜀黍跪下了:“蜀黍,真不是我撞的,我去扶他起來……”警察蜀黍也許是看我年紀小,嘆了氣安慰我:“打電話讓你家長來一趟吧,我們會秉公執法的。”
爸爸穿着環衛工人的馬甲過來的,我不敢看他,也不知道天降的這一場橫禍會持續多久,會不會象南京周宇案一樣訛上幾十萬,這特麼真沒天理。天哪,想想我都害怕。
我在心裡罵那個該死的老頭,可是怎麼罵也是於事無補,爸爸連夜借了兩千塊錢墊付了醫藥費,第二天又向單位同事借了五千。
我們全家都籠罩在不祥的陰雲之下,再後來老頭怎麼出院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聽爸爸說,老頭好象是癱瘓了,不久後法院判決我們家賠償七萬三千塊錢。
別說七萬三千塊,我家現在連七十塊三都拿不出來了,爸爸急得頭髮都白了,眼看着人越來越瘦,我也拼命地接家教,又撿起了破爛。
林彩雲是個多麼精明的丫頭,很快就發現我情緒異常,用盡各種色誘手段逼我,可我打死也沒說出來,我真不想讓她知道,讓全班同學知道,再讓我成爲他們的笑柄,我不想再回到過去那種窩囊廢的生活中去!
本來就貧窮的家裡更是雪上加霜,我無數次半夜裡哭醒,坐在門外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真想一死了之,可爸爸怎麼辦?妹妹怎麼辦?他們因爲我而受累,即便我死了也不足以還了這筆鉅額債務。
都怪那個該死的老頭,那個坑爹的死老頭!他若是死了,便沒人來找我們要錢了,這麼一想我都被嚇了一跳,這惡魔一樣的想法一滋生出來便如熊熊大火,再也無法撲滅。
思慮再三,我決定挺而走險,老頭好象是孤寡一人,並沒有兒女,看來這老頭是想訛錢養老啊,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訛誰不行啊,偏偏訛上我們這樣的窮人,真讓人活不下去了。
第二天夜裡我揣上磨得雪亮的菜刀騎上自行車往老頭住的地方去了,老頭住的地方我來過兩次,都是送錢來的。
我要殺了那個該死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