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 ——《詩經》
直到回了家裡,姬智才帶着安姌去見父親,聽聞父親還沒有下朝,倆人便在書房等待。
安姌一再催問鳳鳴宮是什麼所在。姬智煩不勝煩,才四下看看,壓低聲音說道:“那是獨立於七國之外的一個特殊所在,如果一個人想要活命,那可以得罪任何一個人,包括七國的君主,卻不可以得罪鳳鳴宮,因爲你即便是得罪了自己的國君,還可以逃亡到其他國家,可是如果得罪了鳳鳴宮,只要鳳鳴宮的宮主在天下發一道通知,那麼七國的君主都會傾盡全力將此人抓獲,然後畢恭畢敬地交與鳳鳴宮。”
安姌倒吸了一口氣,瞪大眼睛:“這麼牛掰?四哥,那鳳鳴宮的宮主是誰呀?這麼牛B哄哄。”
姬智感覺安姌最後一個詞應該不是什麼禮貌的詞語,忙輕聲喝到:“姌兒,不許對鳳鳴宮無禮,別說是你,就是強大到軒轅國的皇帝也不敢對其有任何不敬。”
“四哥,可曾認識他們的主人?”
“我怎麼可能認識?不過妹妹,你是如何在外面得罪了鹹陰山的人?”
安姌搖頭:“我第一次知道有這麼個山,我一直以爲是在上古神話中存在的。”只是後一句沒有說出來。
“你得罪過盈民國的貴族?”
安姌搖搖頭,堅定地說:“四哥,你想呀,我如何會認識外國人?哦,除了軒轅國的那個親王殿下,我都沒有見過外國人,哦,如果太子妃現在算我們天毒人的話。”
姬智聽到太子妃,眼睛猛然放出兩道寒光。
“四哥,你怎麼啦?可是想到些什麼?”
姬智笑笑:“沒有,我只是突然覺得今日鳳鳴宮的人是在保護你,你可有感覺到?”
安姌想到那個白衣美少年的聲音有些像安陵平,平日那傢伙不是帶着面紗就是人皮面具,還有一次居然扮成了秦王懷溓來嚇唬她,至今沒有見過他的真實面容,因此不太肯定。
“姌兒,你再想什麼?”
安姌臉色微紅:“我在想那個白衣少年武功真高,我沒有看到他動手,我身邊的五個人全都倒下了,而且我還不知道他站在我身後,這份近乎法術的功力太可怕了。更難得的是長得真帥,比太子殿下和哥哥們還帥的人已經不多見啦。”
姬智看到妹妹臉紅,還以爲她認識那個人,沒想到小姑娘是因爲人家長得帥、武功高而心動,不由得心裡好笑。隨後想起安姌不動聲色地卸下了倆人的右臂,這份鎮靜和狠辣,是一般動不動就暈倒的女孩子望塵莫及的。
“姌兒,你用的白色東西還什麼暗器呀?怎麼爲兄不知道?”
安姌笑道:“那是石灰。”
姬智愣道:“石灰?那是什麼?”
安姌道:“我流亡在外的時候撿到的。”
“姌兒,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安姌冷冷道:“我只知道有人喜歡我這顆腦袋,只不過暫時還不知道究竟是誰這麼看的起我?”
“你以後對太子妃還是小心一點得好。”
“四哥懷疑太子妃?我與她無冤無仇,怎值得她如此害我?我想應該不是她吧。”
姬智淡淡地說:“我也猜不透,不過既然太子殿下在中間,怕是她嫉恨你也未必可知,總之,多一個心眼兒沒有壞處。”
不一會兒,老太君和夫人聽到消息,忙跑來一把將安姌抱在懷裡。
“祖母母親別哭,你看,我們沒事,這不是都好好的麼,你們不用擔心。”
老太君哭了半天扔下一句:“以後姌兒不準隨意出門。”
沒有等到鎮國公下朝回家,安姌便被母親送回了自己的繡樓,老太君找來太醫爲她開了幾幅壓驚的湯藥,又從護院中找了二十名功夫最好的,晝夜守護安姌的繡樓。
一夜無話,次日息夫建業和夢寧郡主問詢前來探望。一見面息夫建業便着急地問:“聽說昨日遇刺了,可有傷到哪裡?”
安姌笑道:“不用擔心,你們瞧,我這不是好端端地麼?”
“沒事就好,嚇我一跳呢!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去指望哪個?”
夢寧瞪了哥哥一眼,嗔道:“靜怡都險些遇刺,哥哥怎地還在這說你自己的事呢,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安姌笑道:“息夫兄放心,就算我有事,你的官運也不會因此受影響的,當然前提必須是你老爹一直官居宰相。好啦,不開玩笑啦,說吧,你既然如此着急前來,一定是案子有了進展吧?”
息夫建業看了妹妹一眼:“夢寧,你既然來了,應當先去給老太君和國公夫人請安纔是。”
夢寧知道哥哥有事與安姌商量,便起身離去。
息夫建業道:“果然如你所料,那名女屍果然是被盜墓得來的。”
安姌點點頭。問那個男屍可有查到什麼。
“最近這兩個月有十七個失蹤的,其中有八個是女子,不是私奔就是被拐賣,這八個暫時就不用管了。剩下的九個中,有六個與我們打撈到的人年年齡,打扮不相符,剩下個三個,進過仔細的審判,也不是。”
安姌道:“可是有人曾報過失蹤的案子,後來又撤銷了?”
息夫建業大是驚訝:“你怎麼知道?”
安姌笑笑,催他接着說。
“你猜那個曾經報案,後來又銷案的人是誰?”
“你別爲難我!這我哪裡能猜的到呢?難道。。。是熟人?官員?”
“吏部尚書!崔鬆亮”
安姌也很是吃驚,她想到這種可能,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級別的高官!
“息夫兄有沒有傳崔鬆亮問話?”
息夫建業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那可是我之前的頂頭上司!即使是我現在去了刑部,官銜也在人家之下,我哪裡敢去問人家呢?再說就算要去,我也得先來和你商議一下吧。”
窗外一聲清亮的聲音想起:“息夫兄這麼做就對了。”
安姌笑道:“四哥耳朵可真是夠長的,在外面便聽到了,是不是我的門窗給換了,隔音效果不好了。”
姬智信步走了進來:“誰然給你們開着門窗呢!”
息夫建業嘆道:“你們兄妹就不要鬥嘴了,看不到我都焦頭爛額、火燒眉毛了嘛。”
姬智笑着打趣道:“此事陛下不是已經交給你們刑部了麼?那個病怏怏的老尚書充其量在養老,自然不敢管你,刑部自然是你說了算的,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安姌笑道:“息夫兄正愁着,四哥你就不要開他玩笑啦。”
姬智點點頭,正色道:“我覺得應該暗中派高手調查。”
“查什麼?查崔鬆亮?不是吧!二品大員!這不太好吧。”
安姌點頭:“不是名查,是暗訪。將重心放到他在家裡的時候,看看可有什麼反常的。”
姬智看了妹妹一眼,心想這個妹妹真是不能小瞧,切勿說才貌如何出衆,此等膽識、此等心智,實乃生平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