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之後,君輕寒全身的戾氣散發,逐漸感染着周圍衆人。
羽戰歌面色變得極爲凝重,此時君輕寒的已經進入了半魔狀態,被戾氣所侵蝕,他可以清醒,卻似乎不願清醒,看着女子的雕塑,心中泛起驚疑,“這女子倒地是誰?讓君輕寒竟然無法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
廣場之外,東方悠塵及莫氏兄弟看着雕塑林中,貌似叶音雪的雕塑,同樣震驚,“萬丈崖下,刁鑽可愛、人見人怕的小魔女,怎麼會在這裡?”
看着場中的僵局,東方悠塵對着莫殘風說道:“快去請軒南教諭!”
場中,君輕寒面部肌肉緊繃,雙眼漫起血紅,周身殺氣席捲,梟龍神槍在地上輕微滑動,看着前方的黑旗老者,殺意正濃。
驀然,君輕寒身形微頓,感受一具柔弱的嬌軀,從背後抱住自己,死死的摟住。
洛凝兒將頭靠在君輕寒的背部,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帶着哭腔的說道:“你怎麼了?”
洛凝兒心痛的聲音,讓君輕寒渾身一顫,緊捏的拳頭,緩緩舒展,殺氣逐漸消散,眼中的血色消退,意識逐漸出現了一絲清明,體內戾氣不斷翻騰,卻被君輕寒咬着牙,強行壓下。
羽戰歌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看着君輕寒,暗罵一聲。
君輕寒轉過身,捏着洛凝兒玉手,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心中抽痛,輕手撩起洛凝兒額前的霜白的髮絲,溫柔的說道:“沒事,沒事了,凝兒最乖,不要哭了!”
說着,將洛凝兒攬入懷中。
衆人看着場中的突變,竊竊私語,他們自然認得洛凝兒,八重樓新生,雪族大小姐,九重樓洛無恨的親妹妹。加上傾國傾城的容顏,衆人想不認識都難。
看着君輕寒的眼神,有些憤慨,“如此舉動,打破了多少人美好的幻想”。
良久之後,君輕寒對着洛凝兒笑着說道:“你先下去,放心吧,我會沒事的”,說着,君輕寒眼神微瞟,示意了羽戰歌一眼。
洛凝兒看着君輕寒,強行擠出一絲笑容之後,走到了人羣之中,羽戰歌,雁南歸兩人當即站在洛凝兒的身旁。
君輕寒深吸一口氣,重新看着前方的老者,淡漠的說道:“我只想知道,那座女子雕塑是誰?”
老者並未答話,反而看着君輕寒,問道:“我倒想知道,你爲何如此在意?”
君輕寒面色再次冷了下來,“若是學員不知道,尚有理由,但是眼前的老者,袖袍上可是有長老標誌,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等君輕寒答話,老者擺手道,“你不願說,就算了,你走吧,老夫不追究你在修崖广場殺人之事”。
場面頓時變得鬧嚷,“不追究,竟然不追究,爲何不追究?”
在修崖广場爭鬥,已然違反了千年院規,而且濺了血,死了兩人,其中還有一個天賦弟子,這長老,竟然說不追究,這是公然徇私麼?
君輕寒面色微凝,耳邊頓時響起老者的聚線傳音,“你若再不走,便走不掉了,女子的身份,你可以隨意詢問院中的教諭”。
聽着老者的話,君輕寒當即轉身,不做絲毫停留……
“小賊,站住!”
君輕寒走不過三五步,另一位老者,在君輕寒後面,咬牙切齒的叫道。
君輕寒嘴角一撇,當即頓步,轉過身看着另一位紅衣老者。
紅衣老者抱着聶武,怨怒的盯着君輕寒,剛纔只顧着自己的弟子,差點將君輕寒放走了,雙眼如同毒蛇,陰翳的盯着君輕寒,緩步走到長老的身邊。
“習長老,你想放他走?”紅衣老者,略帶森冷的說道。
“哼!劉倉教諭,你此話是是何意思?”一張老冷聲一哼,盯着劉倉,略帶慍怒的說道:“說話可有證據,老夫何時說過放他走?若是沒有,可要小心風大,莫要閃了舌頭。”
在場衆學員,看着習長老,心中一愣,“原來,這也是一個睜眼說瞎話的主啊,剛纔公然說不追究,現在倒是反過來質問劉倉,天理何在啊?”
白小胖頓時高呼,“沒有說過!”
在白小胖這個愣頭青的記憶中,確實沒有聽見過習長老對君輕寒說‘放你走’三個字,所以,白小胖非常誠實的爲習長老主持了正義,他白小胖最看不慣的就是冤枉人了。
劉倉面色變得有些蒼白,有些怒氣的說道:“好!好!沒說過,是劉倉誤會了習長老了,在此道歉”。
說着,劉倉話鋒一轉,對着劉倉抱拳躬身道:“請習長老秉持正義,誅殺此子!”
話音剛落,洛凝兒身形微震,同時羽戰歌往前踏了一步,站在君輕寒的正後方,相聚不過一丈。
習長老陰着臉,瞟了一眼劉倉,不做任何言語,君輕寒看着前方的劉倉,癡然一笑,袖袍揮動,戲謔的說道:“我又何罪,不知劉倉教諭可否一一道來?”
“哼!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既然如此,老夫就數數你的罪狀!”劉倉哼然說道:
修崖广場中爭鬥,其罪致死!
修崖广場中濺血,其罪致死!
毫無冤仇而殘殺同門,其罪致死!
攪亂廣場秩序,玷污此地神聖,其罪致死!
目無尊上,見長輩而不拜,其罪致死!
罪行累累,而裝瘋賣傻,不知悔改,其罪致死!
六大罪狀,皆是霍亂之行,理當刀刀凌遲,方可振我修崖广場之肅穆,我修崖學院之威信!
劉倉一口氣說完,身心舒爽了不少,看着君輕寒輕蔑一笑。
“啪啪啪!”
君輕寒拍着手掌,看着劉倉佩服的說道:“劉倉教諭,真是好口才啊,在下實在是佩服的緊”,忽然話鋒一轉:“但是,習長老在此,你憑什麼越俎代庖?說,你安的是何居心?”
劉倉面色一變,看着習長老,心中不禁有些忐忑。習長老卻是袖袍一擺,淡漠的說道:“無妨,劉倉教諭也是真情切切,算不得越俎代庖”。
劉倉長舒一口氣,忽然雙眼微凝,心中驟然醒悟,“什麼越俎代庖,這小賊問我,我不過據實回答而已,何來越俎代庖之說,簡直荒唐!”
習長老指着君輕寒說道:“說吧,你有什麼可解釋的?”
君輕寒眉毛一挑,當即駁斥道:
別人辱我、罵我,欺我,害我,言語森森如刀,傷我心神,損我靈魂,猶如踐踏我軀體,鞭笞我骨肉,然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豈敢毀傷,我豈能做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所以爭鬥,並非在下挑起,我何罪之有?
廣場濺血,我無話可說,但是這血並非從我的身上流出,實乃聶武的罪過,非我兵器罪過,與我何干?
毫無冤仇而殘殺同門,我更是擔待不起,人若不殺我,我亦不殺人,不過你的弟子技不如人而已,還要教諭來討回公道,不知聶武地下有知,是否心寒?
如今廣場萬馬齊喑,劉倉長老說我攪亂秩序,又是謬論了,凡軀肉體踏足此地,都是對神聖的侮辱,難道你劉倉教諭已然成仙成神?
長輩無德,實在枉生爲人,又有何資格受到他人尊敬?
君輕寒說完之後,對着習長老恭敬抱拳,“您說是吧,習長老!”
你不是我,怎知道我裝瘋賣傻,劉倉教諭如此評價一位學員,未免讓修崖弟子太過寒心。
說完之後,君輕寒負手而立,看着劉倉氣綠了的臉色,淡漠一笑,“不知在下的這些解釋,是否符合人之常情?”
劉倉眯眼看着君輕寒,冷聲一哼,對着習長老略顯恭敬的說道:“此時,還請習長老定奪,劉倉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習長老的決斷定然能使衆人信服”。
習長老瞳孔微縮,正欲說話,忽然感到修崖广場之上,風雲激盪,噴薄的怒氣席捲四方:
“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審問老夫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