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離長安不過千百里,長安城姑娘公子議親,好歹也得等年歲大些,看看對方人品才學啊。怎麼到了京中,肚子裡的都要被惦記上……她還是言之過早了,如今肚子裡那個還沒影子呢,竟然已經被惦記上了。
“這個嘛。還得問過我那四兒。”
“自然,自然,便是孩子尚小,也該問過四公子和夫人的意思,倒是我們莽撞了。主要是觀四公子人品,對於盛家的小少爺,家中有女兒的,自然想着早些定下。”盧夫人含笑解釋。盛老夫人陪笑,以前她一直覺得待客這種事,她做的駕輕就熟。不管是高官還是顯貴,她都應對自如,如今來到京中才發現,原來自己那些應對之法,實是難以招架京中權貴啊。
好在,錦瑜帶着冬哥兒到了。
諸位夫人見到錦瑜,便是對盛家心存疑慮的,也挑不出錦瑜身上丁點不好來。模樣俊,待人溫婉,眉宇間含着淺淺笑意,讓人一見便覺得心中一亮。許是纔出月子,人顯得十分白皙,真像家中溫養了數載的羊脂白玉。旁人家的媳婦做月子,哪個不是養的圓潤非常,可是錦瑜不是。人顯得十分苗條,只是周身洋溢是一股婉約之氣,讓人一眼便看出,這是個被嬌養在內宅的夫人。
至於奶孃手中的冬哥兒。
更是引起一片唏噓聲。那駱夫人和盧夫人圍在奶孃身邊,恨不得接過來好生親~熱一番。只是孩子畢竟才滿月,還太小了些,外人實在不便接手去抱。奶孃一早得了盛老夫人示意,把冬哥兒整個圈在懷裡,只露出小東西巴掌大的小臉。
“這小模樣喲,真喜人。盧夫人,你那孫女啊,我看是配之不上的。”
盧夫人也不氣,而且還挺和氣的點點頭。“我那孫女雖然生的也聰明伶俐,可我那兒子媳婦兒都是平常人,確是養不出傾城傾國的女兒來。倒是這小傢伙,才滿月,便這麼一張人見人愛的小臉,想必將來長大成人,又是一個盛四少。”
“我看少夫人這模樣,恐怕將來小少爺比盛四少還要加個‘盛’字。”駱夫人上下打量錦瑜,終是得了這樣一個結論。女人本能的喜歡孩子,何況像冬哥兒這模樣的。大家圍着冬哥兒指指點點,都在誇冬哥兒模樣好。冬哥兒雖小,卻不像旁的孩子那喜歡哭鬧,如今便老實的被奶孃抱在懷裡,大眼睛忽閃着,偶爾還會隨着聲音微微側頭。
盛老夫人眼見自己寶貝金孫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心裡那個急啊……京城的夫人不僅言語兇猛,這動作也夠兇猛的。一旁盛鈺派來的婆子在盛老夫人耳邊輕聲道。“老夫人不必擔心,京中姑娘多數自幼習武,所以不似長安姑娘那般委婉,行事也是真來真往,她們是真心喜歡咱們小少爺,這才圍着小少爺看的。都是一番好意,在京中,越是被這般圍着評頭論足的孩子,才越有福氣。”
盛老夫人這才放心了些。可眼睛也是盯着冬哥兒,生怕有個萬一……
大家圍着看了半晌,前院諸家老爺派人來催,夫人們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這麼漂亮的孩子,今日真是不枉此行。
最後只有幾位和駱夫人,盧夫人交好的夫人,陪着兩位夫人留下繼續和盛老夫人閒話家常。盛鈺和秦戈便在這時候現身。
盛老夫人一見到秦戈,臉上神情不由得變了變。幾位夫人卻是面露驚詫之色,趕忙起身給秦戈行禮。
秦家公子,在京中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年紀輕輕,已然手握大權,便是駱夫人這樣的清貴文官之妻,見到秦戈,面上也帶着幾分驚喜之色。秦戈臉上神情淡然,對諸位夫人微微頷首。
幾人都是有眼力的,見秦戈臉上不見絲毫喜色,知道他並不欲與幾個婦人說話,幾人趕忙起身告辭。盛老夫人親自將幾位夫人送出內院,和幾人約定好過幾~日一起去參加春宴。
等盛老夫人回到花廳,花廳中只有玉嬤嬤等下人,盛鈺和錦瑜,連帶着秦戈都不知所蹤。“四少讓奴婢告訴老夫人,和秦少爺去書房議事,少夫人帶着小少爺先回暖閣了。”盛老夫人點頭,想到剛纔秦戈露面時,女兒也是在的。怕盛瑞萱胡思亂想,決定還是先去看看女兒。
盛鈺的小書房中。
本來該回暖閣的冬哥兒卻放在書房盛鈺用來小憩的軟榻上,秦戈用手臂支着身子,目不轉睛的看着。
盛鈺和錦瑜並肩立在榻旁。
錦瑜頗有幾分不解,盛鈺挑挑眉,回她一個莫可奈何的眼神。“……我從來不喜小孩子,覺得麻煩,不是哭便是鬧。倒從沒見過冬哥這樣的。”秦戈看了冬哥兒半天,面上終於有了笑意。剛纔因爲聯姻之事,秦戈心中十分不舒服。如今看了小傢伙,倒覺得自己這氣生的莫明其妙。盛鈺不原盛瑞萱嫁進秦家,想必是不想和秦家糾*纏不深。
並非因爲他這個人。
盛鈺行事,向來有分寸。這樣的人,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會三思而後謀。所以秦戈想不出,盛鈺有什麼理由最終會和秦家分道揚鑣。既然沒有理由,父親的擔憂便是多餘的。
他也沒必要因爲聯姻之事惹得盛鈺不快。
何況上次確是他未守承諾,盛老夫人不願舊事重提也是情理之中,何況婚姻大事,本就該徐徐圖之。秦戈想通這些,看冬哥兒眼神是越發的晶亮了。
“阿鈺,我們兄弟一場,倒讓你趕了先。”秦戈指着冬哥兒說道。“……上次見到秦伯父,他還和我說秦家一脈單傳,讓我勸你快些娶妻生子呢。只要你點頭,明日媒婆便能踏平你秦家的門檻。”盛鈺淡淡說道。
秦戈揮揮手。“找個女人容易,可是想娶個合心意的卻難。我沒你那個運氣……”“如人飲水罷了,你沒喝過,怎麼知道不可口?”盛鈺反問。
“連喝一口的慾望都沒有。如何可口?”秦戈挑眉問道。
錦瑜站在一旁,覺得自己簡直成了擺設。秦戈難道沒有看到她嗎?什麼喝一口,可不可口的,他們當女人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