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幾多情擾,幾分癡醉,今昔情忘。淡曉世事戀傾顏,不作相思絕。傾世郡主,美人云眸,天下在外。悌
……
鑾駕行在路上,繡有“君”字樣的旗幟在風中輕揚。
幾匹千里寶馬狂奔而來,急拉繮繩,馬兒踏起一陣塵埃,馬上的人一縱而下,一齊跪身道:悌
“參見郡主,王爺。”
“平身吧。”
侍衛站起,解下背上的包袱,拿出包袱裡裝着的東西呈上。
“這是郡王爺送給郡主的信箋和禮物。”
掀開簾子,錦盒和信箋送進了馬車裡,那些侍衛又跪身道:“手下先告辭。”然後騎馬離去,離開君都三天,這已經是第三次璃如痕派人送東西來了。諛
馬車內。
溫顏接過信箋,而君晏隨手打開一隻錦盒,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鐲,一看就是上品,君晏嘴角輕揚,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來人,今日就在前面的小鎮休息。”
“是,王爺。”
這三日來,馬車總是還未到下午,就停在附近的客棧休息,君都到帝都不到兩日的路程,這次卻走了三日還未走了一半的路程。
“宓兒,我們下車吧。”
“嗯。”
君晏扶着溫顏下了馬車,客棧早有侍衛迎了過來,跪身道:“參見王爺,郡主。”諛
那些人是璃如痕派來迎接的,君晏手握玉扇,輕笑道:“郡王爺安排地真是周到,竟然能料到本王會在這裡休息。”
“啓稟王爺,我家主子已在沿路各個小鎮和客棧都安排下了人,王爺和郡主都是千金之軀,萬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嘛?”
君晏和溫顏一齊走進客棧,這趟帝都之行,君晏心裡是不情願,可是……
三日前,王上下了第一道聖旨。
冊封溫顏爲“傾世郡主”,一直以來,雖然君家的小姐本就是公主之尊,可是卻從未有過真正的冊封,這樣的一個身份,倒是前所未有的。
只是,第二道聖旨隨後到了。
賜婚,郡主和郡王爺,天造地設,情意深重,特此賜婚,並定於下月成婚。
第三道就是屬於密旨了,君族當家君晏,已繼承君家主位多時,是否該進京都覲見,並帶郡主進京,望能在帝都完婚。
三道聖旨,可謂是環環相扣,君晏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而璃如痕,在第一道聖旨頒下時,就已離開君都了。
傾世郡主,是想套住宓兒,還是他君晏?
君都和帝都的和親,從來沒有過到帝都成親的說法,這一次,那老狐狸做出這樣的打算,君晏不得不防,畢竟,君家對於他們皇族來說,始終是個威脅,只要雙方的平衡稍一被打破,君家的勢力足以與其奪天下。
……
是夜,一穿黑色錦袍,揹着藥箱的人,在侍衛的帶領下,悄然潛進房間。
“參見王爺。”
“神醫,快請起。”
其實,君晏之所有故意拖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沿路秘密尋找江湖上各神醫,想要幫溫顏解除邪幻術。
“怎麼樣?神醫。”
“抱歉,王爺,老朽無能爲力,小姐所中的邪幻術,我也只是在醫書上窺見過一二,要說解除,老朽能力不足,還請王爺見諒。”
君晏不禁眉宇緊皺,玉扇輕打下手心,“帶神醫離開。”
“是。”
邪幻術,雖然顏幽瀲也無能爲力,但是他君晏就不相信沒有人能夠解除,這一次,關乎家族,君家一直都與皇族相立,決不能被掌控了。
“來人。”
“是,王爺。”
“溫祈玉有消息了嘛?”
“回稟王爺,毒少溫祈玉像是消失了一樣,完全失去了蹤影。”
溫祈玉,你應該不會就這樣看着溫顏嫁給璃如痕的,江湖毒少,如果就這樣放棄了,你就不配毒少這名,更不配宓兒了。的確,溫祈玉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放開溫顏,只是,誰也無法想到,他會以那樣的身份出現,再次得到她。
“繼續去找。”
“是。”
轉身,君晏看到溫顏突然從牀上起身,走了過來。
“哥哥。”
“宓兒,怎麼了?”
“溫祈玉。”
“宓兒,你想起什麼了嘛?”
溫顏搖頭道:“在幽谷的時候,我記得他,溫祈玉,他怎麼樣了嘛?”
中了邪幻術的溫顏,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並且深愛上璃如痕,像是重生一樣,但她的心智並未改變,只是因爲沒有了過去的記憶,開始的時候,她只能依賴着璃如痕,如今才慢慢地找到一些心緒。
“宓兒,你真得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我應該記得什麼嘛?”
淡然的雙眸微微眯起,這樣子的溫顏,倒和之前有些像,只是,君晏無奈一笑,“沒事了,你不用去記得什麼,哥哥會讓你想起來的,你好好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溫顏不太聽不懂君晏在講什麼,只是,她突然問道:“哥哥,爲什麼只有你叫我君宓。”因爲璃如痕,還有溫祈玉,都是叫自己溫顏。
“因爲這是父王爲你取得名字,宓兒,不管你以前叫什麼,在君家,你叫君宓。”
“我知道了。”
溫顏轉身,向着牀榻走去,
君晏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傾世郡主,君宓,或許真要傾覆了這一世安然。
夢靨,溫顏再一次夢見那邪佞冷冽的眼神,夢中的人,似隔了一層薄紗,溫顏想要去看清他,卻總是掀開一層紗裡,還有另外一層紗,那人一直在喚着:
“顏兒,顏兒……”
“你是誰?”
所有的聲音突然之間消失了,那邪魅的雙眸,突然變得溫柔、深情,他伸手,溫顏將手遞給了他,觸到的卻只是空白。
“溫少,溫少……”
夢裡,溫顏叫着的一直都是溫祈玉。
……
第二日,馬車繼續行在路上,走走停停地過了一日,傍晚時,血染一般的天空裡,突然有一羣黑翼蝙蝠來襲。
慌亂之際,溫顏和君晏所乘的馬車突然失控,竄進了一旁的森林裡,兩個侍衛拼命拖着繮繩,被一起帶進了林中。
“宓兒,不要怕。”
君晏緊緊地摟着溫顏,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簾子被人掀開來,在猝不及防時,君晏竟被人打暈了留在馬車裡,而溫顏被人帶走了。
過了一會兒,侍衛找來。
“王爺。”
“宓兒被人帶走了,馬上去追。”
“是。”
君晏被人扶着從馬車裡走出來,馬車停在一山崖處,車身的一半幾乎懸在了崖上,只差一點,馬車就掉進山崖了。
君晏坐在一旁,由隨行的太醫包紮手背上被馬車刮出的傷口,而璃如痕的幾個心腹侍衛已經追了出去,一旁,兩個侍女突然被侍衛打暈。
“王爺,接下來怎麼辦?”
“把隊伍中他安排的人都秘密處理掉。”
“是。”
“還有,派人跟着他們,一個不留。”
這一場戲,其實是演給帝都的人看的,溫顏半路失蹤,在璃如痕趕來前,如果溫顏能夠恢復,拒絕這場和親,然後君晏進京,一切事情就會迎刃而解。
……
“你醒來了。”
溫顏醒來時,身旁是一個戴着黑色斗笠的男人,篝火旁插着一隻野兔,溫顏記得,她和君晏一起坐在馬車裡,她喝了茶之後就睡着了。
“你是誰?這是哪裡?君晏呢?”
“你問了三個問題。”
“這有什麼問題嘛?”
“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
隔着黑色的紗帽,溫顏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聽他的聲音,低沉而滄桑,這人應該是有些年紀了。
“那好,你是誰?”
男人一愣,突然大笑起來,“不愧是她的女兒,和她一樣聰明,只不過,比起她的顏,你還是差幾分。”
男人突然靠近,伸手捏住了溫顏的下巴,擡起她的臉,“不過,你的眼睛倒是和她很像。”
篝火映着溫顏的雙眸,溫顏眸光閃爍,“請你放開。”
“脾氣也一樣倔。”
男人放開她,過了一會兒,突然轉頭,看向林中。君晏,一身華貴錦裳,從暗處走出,他微笑着向溫顏走來,並笑道:
“宓兒的顏怎麼會比她差幾分呢?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