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們已經沒有家了。就算罪魁禍首已經得到懲罰,他們也無家可歸了,這是說什麼都不能挽回來的了。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墨麒愧疚的站在一旁,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頭始終低着,沒有擡起。
“上神不用這樣,說到底我們還要感謝上神一直幫助我們。”張夜擺手打起了圓場,希望墨麒不要介懷。
話是這樣說,張黎卻始終沒有擡起頭看墨麒一眼,就連張夜戳他也無濟於事。
“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墨麒對於張黎不看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有墨麒自己知道,張黎不看他是因爲心裡有鬼。
墨麒的話把張夜聽的雲裡霧裡的,看來他倆之間還有什麼秘密。張夜沒說什麼,倒是張寧藏不住話。
張寧從墨麒回來就感覺不對勁了,平日裡他跟張黎的關係不說有多好,至少也沒到連交流都免了。
看到他們都一臉疑惑的樣子,張黎也不打算解釋。關於這件事情,在他看來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而且事情已經解決了。
“你們這麼看着我,莫不是覺得我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們?”張黎故作瀟灑的說,心裡卻直打鼓。他知道墨麒不會插手家事,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的跟他們說話。
爲表明自己的清白,張黎還特意轉了幾圈,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只是這些動作在張寧眼裡都如跳樑小醜一般可笑。
“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裡不比我們清楚嗎?”張寧的這一句話其實也只是試探而已,誰知道他這句話說完以後,張黎卻像一個踩了尾巴的狼,氣的直跳腳。
“我?你的親生父親,你懷疑我?簡直是大逆不道。”說着,手就揚了起來準備扇張寧。
看見他高高揚起的手掌,張寧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到來。不是他想挨這一巴掌,只是他想體驗一下什麼是哀莫大於心死。
“張夜,你…躲開,讓我教訓他。”巴掌久久未落,張寧小心的睜開了眼睛。看見他的姑姑,跟她的親哥哥他吵了起來。而他,是被保護的那一個。
“教訓?一歲大的孩子你教訓什麼?你打的那巴掌你忘了?他的母親生他,是讓你打的?張黎,你若今天動了這一巴掌,好,我張夜帶着張寧從此與你張家無半點干係,與你也無半分瓜葛!”
張夜抱着張寧,站在張黎面前鏗鏘有力的說出這話,指責作爲父親,張黎的失職。
“好…張夜,是我慣着你了,竟然讓你有勇氣這麼說話,你信不信我…”張黎是真的被張夜氣狠了,以爲這段時間太疏於管他這個妹妹了。
“信不信什麼?你們家事我的確不會插手,但在此之前我們好像有什麼忘記說了…”墨麒一臉頭疼的樣子,好像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話一說,張黎的臉立刻變的緊張起來,過了一會兒,又變的無所畏懼了。連續的表情下來,不免惹得人懷疑。
“啊…我想起來了,青龍戒,寧兒你的青龍戒能用嗎?”話鋒一轉突然指向了青龍戒。與此同時,張黎的表情也變得很是微妙,沒人猜的到他在想什麼。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墨麒突然提到了也不是空穴來風。張寧從懷裡拿出青龍戒,給了張夜。
“張小姐,麻煩取一滴寧兒的血,滴在這青龍戒指上…”話還沒說完,張寧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取血,疼不疼?”張寧的笑臉都快擰成苦瓜了,他最怕疼了。
墨麒本來冷陌的臉硬是被逗笑了,果然啊,小孩就是小孩,哪怕再聰明也還是個小孩。是小孩,自然也會怕疼的。
看到張寧的臉鼓成那個樣子,張黎慌忙的說,“取血幹什麼啊?你看小孩這麼怕疼,就不用了吧…”
本來很小的一件事,因爲張黎的話顯得更加可疑,他在怕些什麼?或者說,他爲什麼要阻止?
張夜從頭上取出簪子,小心的扎破了張寧的手指,擠出一滴血在青龍戒上,青龍戒發出一道耀眼的青光,騰飛出一條青龍,盤旋在空中一直盯着張寧,眼裡的情緒複雜。
所有人都驚奇的看着這一幕,有一個人卻例外。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條青龍,嘴裡一直唸叨着不可能的。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都能魚目混珠,我自然也能偷龍轉鳳了!”墨麒笑着看向青龍,向他點點頭。然後青龍再次回到了他的棲身之地,等待下一次的甦醒。
“上神,這是怎麼回事?”張夜指着地上還在念叨的張黎,一臉不解的問,張寧卻拽着張夜的衣袖,搖了搖頭。
聰明如張寧,他自然知道墨麒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只是給那個人留點面子罷了。在他心裡,他已經沒有父親了。
張夜卻不懂張寧那點心思,她把張寧遞給了墨麒,自己卻給墨麒跪下了。“請上神,直言。”
“使不得,快起來。”墨麒看到她行這麼大禮,趕緊把張夜扶起來,把孩子遞還給她。
“本來,我也不想搞得這麼難看的,也罷,告訴你。那天你們被迷暈,我去追那人,把自己繞進了一個山谷…”
那山谷其實就是一個幻境,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碰到陣眼才能進來。所謂陣眼就是那些怪物。
那天他所看見的,至今還歷歷在目。他以爲的綁架,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山谷深處一個洞穴裡,張黎的聲音傳來。
“自然是,青龍戒給我,保你張家重振。”另一個聲音,自然就是秦莫。
“好,我答應。這是青龍戒,希望遵守諾言。”這是墨麒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後來,他就跟着他們出了這個山谷。
“也就是說,他用青龍戒做了交易…”張夜的聲音隱隱有了哭腔,他怎麼可以這樣,張夜感覺自己信錯了人。
“他說的沒錯,是我做的。”張黎頹廢的從地上坐起來,走到了張夜面前,想像以前一樣摸她的頭,卻被一把推開。
“你,給我走,越遠越好。不走,我們走。”說着,張夜就抱着張黎一臉氣憤的走了。
“他們走了,你也別演了。”墨麒拍拍張黎的肩膀,沉痛的對張黎說話。友好的不像話,一點都不像剛纔那麼蠻不講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張黎慢慢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自己。他真的好無助,誰來幫幫他。
“是,你自私。你騙了他們,你根本不是什麼失職的父親。你撒了謊,逼走了他們。”墨麒實在不知道怎麼教訓這個人了,傻的可憐啊。
事實上,這只是墨麒和張黎自導自演的戲。張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在山谷裡與墨麒串通好了,獨自承受這段日子。就連秦莫,也是參與者。代價是,讓秦莫來世生於平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