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帝精心安排的,因爲太皇太后胃口不佳,吃不了多少,如果前期吃了一些菜,那最後才上甜點,她便吃不下了。
從這些細節上,衆人都可以看出,皇帝確實很在乎太皇太后,這是十分溫馨的細節,讓在場的人也覺得內心暖暖的。
“這倒是很合哀家的心意。”太皇太后連吃了幾口,眉開眼笑地道。
皇帝正欲說話,便聽到一道陰沉的聲音響起,“母后想吃,便多吃點。”
聲音在左側響起,正是朱睿的身後方不到三米的距離,一個禁衛軍打扮的人緩緩地上前來,伸手撕開臉皮,露出原來面目。
葉隆驚叫一聲,“安慶王?”
“國公爺,許久沒見,可好?”安慶王爺臉上含着簽單的笑,看着葉隆問道。
此人便是先帝的兄長安慶王爺,當年曾與先帝爭奪皇位,後被太皇太后下令誅殺,只是先帝念及兄弟之情,暗中放走了他,想不到,卻放虎歸山。
“是你?”皇帝倒抽一口涼氣,盯着安慶王。
安慶王冷笑一聲,“大侄子,你這皇位,做得很是安逸啊,連本王入了宮都不知道。”
皇帝厲聲道:“來人啊,把這亂臣逆子拿下!”
然而,四周的禁軍屹立不動,面無表情。
王世安一愣,怒道:“還愣着做什麼?趕緊上前拿下刺客!”
站在他身後的兩名禁軍霍然抽出劍,只是,兩把劍卻是同時架在了王世安的脖子上,另外一人,也迅速上來控制住王世安,一腳踢向他的小腿,逼得他跪下。
王世安大怒,“你們反了?好大的膽子!”
“王統領還是不要動,否則,這脖子很容易就被割開一道口子,到時候鮮血飛濺出來,那場景可就好看了。”安慶王爺緩緩地轉身,鷹隼般的眸子鎖住王世安,臉上卻依舊帶着淺薄的笑意。
“安兒!”王夫人見兒子受制,驚叫了出來。
兩名禁軍飛躍上殿,持劍便指着皇帝。在場的百官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批禁軍衝過來,站在了所有賓客的身後,手中持着長劍,劍尖指向他們,並且低聲怒喝,“不許動。”
“來人啊,捉拿刺客!”皇后嚇得臉色發白,驚叫了起來。
萬壽宮外,白擎夜原先統領的禁軍即刻衝了進來,見此情形,都嚇住了。因皇帝與百官受制,他們也不敢貿貿然上前,只持劍等候命令。
安慶王爺一步步走上去,站在皇帝面前,冷笑一聲,“大侄子,本王勸你還是讓你的人不要輕舉妄動,這動輒掉腦袋的事情,可真不好玩。”
“你想幹什麼?”皇帝沉着臉厲聲問道。
安慶王爺笑笑,神情清淡,像是在說一件十分輕微的小事,“沒什麼,就是希望大侄子下一份退位詔書,把皇位傳給本王。”
“你休想!”朱睿怒道。
站在朱睿身後的禁軍直接便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陰冷地道:“睿王,這裡還輪不到你做主,莫要強自出頭,坐下吧。”
朱睿俊美的臉氣成豬肝色,“你好大的膽子,你身爲禁軍,食君之祿,竟敢串通逆賊逼宮?”
安慶王眸子陰冷,“逆賊?這皇位本就是本王的,如今本王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皇帝冷冷地道:“皇叔,父皇念兄弟之情,免你一死,你卻是這般報答他?你真是辜負了父皇對你的包容。”
安慶王臉色倏然一寒,“兄弟之情?若他真念兄弟之情,當日便不會奪我帝位。我勸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今日你們所有人都逃不出這萬壽宮。”
杜陵怒道:“安慶王,你口氣也未免太大了吧?就憑你一兩百人,就能殺了我們這麼多人?你是當朝中沒有武將還是怎地?”
安慶王看向杜元帥,淡淡一笑,“杜元帥,本王這一兩百人自然不能與全部禁軍作對,但是,這萬壽宮地宮裡,藏着幾桶火藥,足以把你們在座所有的人,都炸個屍骨無存。”
在場的人聽得此言,不由得臉色大駭。
葉隆搖頭,“不可能,這宮中何來的火藥?你不過是在恫嚇我們,想以此逼迫皇上。”
“是嗎?國公爺不信?那要不要讓國公爺見識見識?”他說完,揚起手擊掌,嘴角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片刻之後,只聽得轟隆一聲,萬壽宮外側的院子傳來爆炸聲響,塵埃頓時飛揚起來,遮蔽住光芒,塵埃直衝正殿而來,氣味嗆鼻。
在場的女眷都嚇得驚叫起來,有膽子小的竟不顧身份嚎啕大哭起來。
皇帝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看向太皇太后,想打手勢示意洛陽劍帶走太皇太后,但是,此舉卻被安慶王發現。
安慶王看向太皇太后,跪了下來,“母后!”並且,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不等太皇太后說話,他便站了起來,“這三個響頭,兒子一直想給母后磕,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今日終於可以完成心願了。”
太皇太后沒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彷彿壓根沒看見他,也沒聽到他說話,只是在慢慢地吃着甜湯。
吃到最後,她皺了皺眉頭,吐出一顆紅棗核,然後不悅地對皇帝說;“瞧這些人如今辦差越發不認真了,這麼大的紅棗核,哀家吞下去,還不生生地膈死啊?”
洛陽劍一向是聽她的命令行事的,所以如今他雖沒有被制住,卻依舊按兵不動,與玉姑姑一左一右站在太皇太后身後,神情漠然。
安慶王見太皇太后不搭理他,臉色沉了下去,聲音尖銳諷刺,“母后,您還是如當年一樣,一點都沒變,我站在你面前,你永遠看不到,你眼底從來沒有我。”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白瓷勺子,“砰”的一聲,聲音清脆悅耳。
她擡頭,看着安慶王爺,嘴角一扯,算是擠出了一抹諷刺的笑意,“怎麼會視你無物?你帶這麼多人入宮,動刀動槍,又引爆破又要打要殺的,動靜這麼大,哀家想裝作看不見你都不可能了,而且,如果沒有猜錯,今晚的酒菜,你大概也下了毒吧。”
說完,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安慶王爺,眼底連一絲膽怯驚懼都看不到,彷彿,安慶王爺如今的威脅,在他眼底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把戲一樣。
安慶王笑了出來,“母后猜得沒錯,不過並非是酒菜下了毒,而是這篝火點了軟香,只會讓懂得武功的人暫時失去內力。”
“下三濫!”太皇太后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