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叔笑了笑,這樣的景狀,雖然不是自己親生子女,卻又勝似親生,而這對於一位年邁的老人而言,無疑就是安享晚年的最大願望。
“情兒那丫頭脾氣急了點,性子單純了點,雖然沒你這麼細心,但她也有自己的快樂,只是她那天真的秉性,怕是還要你們去多多照顧她,萬不能讓她吃了虧。”祥子叔滄桑的面容上,帶着慈祥與真誠,語氣更是重而悠長。
“您老放心,情兒自小在咱們家長大,照顧她是我們的責任,也許不能讓她盡享萬人之上,但錦衣玉食的日子,定能持續長久。”
祥子叔語重心長的說道:“人生乃溫飽便是福分,既有名留青史,便有遺臭萬年,任何原理都是利弊相連的,你們要記住這個道理。”
“安樂銘記於心;”宋安樂一副淡然的說道:“只求平淡了此生,不求絢爛度半世。”
祥子叔像似是欣慰的點了點頭,卻又悠悠悵悵的舒了口氣,回憶起從前的那些過往,他沉思在那些逝去的年華里。
每當祥子叔這般沉浸往事時,宋安樂都不忍去打擾他,每個人都有銘記的往事,也許不堪,也許懷念,但那種回味無窮的感覺,永不會因爲種種而被改變。
宋安樂觀察着祥子叔臉上的表情變化,像似也將自己融入其中,從祥子叔臉上那抹慈祥的淺笑中,宋安樂能看出那種回味中的喜悅,她忍不住也想將自己融合進去,所以她輕輕的問道:“祥子叔可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往事?”
祥子叔像似爲自己的失神,尷尬而慈和的笑了笑,他將慈愛般的神情,回憶在清晰的記憶中,又悠悠然然的說道:“想起那些遠去的時光,想起你爹孃,想起他們年少輕狂的時候。”
祥子叔雖然面露笑意,但飽含滄桑的眼神中,卻帶着無盡的感傷與悵然,宋安樂看得出,祥子叔定是想起了那些傷感的往事。
往事總是令人懷念的回首,也是牽絆人心的感傷,宋安樂靜靜的聆聽着那些往事中的故事,從中一度度瞭解到自己父母經歷的坎坷,除去她記憶中那些種種,依舊有言不盡的滄桑。
祥子叔像似在訴說一個不老的故事,他將故事編織的很真實,沒有隱晦,卻又處處盡顯含義。
暖陽的光線,像似一道生氣神奇的靈光,照射大地萬物,滋養着人生百態;微風冷颼颼的輕拂,拍打在萬物的身姿上,像似厲刺般堅韌,彷彿在敲打萬物之心,又好像在提醒人們,生活中的甘苦。
一老一少都沉浸在傷感的往事中,卻毫未察覺有人的到來,好在宋安樂貼身丫鬟梅心及時過來換茶水,也纔看見高元尚出現在院內。
只見高元尚依舊是他慣性的全身黑色,只是今天的衣着上,卻沒有任何紋飾,純墨色的黑,讓人看着雖穩重,但又有種莫名的壓抑,而他鬢髮整潔,面容依舊是那麼俊美,只是那種陰寒的冷漠,讓人有種進而遠之的念頭。
“高公子好。”梅心向高元尚欠了欠身,像似是敬禮,更像似在做提醒。
宋安樂和祥子叔都聞音看去,宋安樂因爲過於的沉浸在往事中,所以被淚水打溼了眼眶,她又轉過臉,用寬鬆的袖擺,擦拭了眼角的淚珠,可她又想起上次那個莫名的吻,這讓她更加難以去面對。
祥子叔見宋安樂好像有些彆扭,於是他現行起身,只是初愈的身子,顯得有些無力,他起身時明顯有些晃動。
“小心。”宋安樂趕緊起身攙扶,這時高元尚也出於本能的上來攙扶,並且他們異口同聲的說出那句小心。
兩人又不約而同的相視了一眼,宋安樂更加尷尬的將目光收回,卻躲閃的不是將目光放置何處,而高元尚則是冷漠的將神情收於眼底,並隨機退了一步。
祥子叔洞察着兩人的一神一情,看出他們彼此間的尷尬,他適時的說道:“老身不知高公子駕臨,有失遠迎了。”
高元尚很是禮貌的頷首說道:“大叔言重了,小輩冒失前來,如有驚擾之處,還望大叔見諒。”
宋安樂驚疑的看了眼高元尚,這樣的他,倒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依舊不明,高元尚爲何突然來此。
“不會,不會,來者便是客;”祥子叔轉眼對宋安樂說道:“大小姐可介意高公子一起留下?”
宋安樂不太自然的抿了抿嘴角,笑道:“當然不會;”宋安樂又轉向高元尚說道:“高公子乃是我府上貴客,只是在此寒舍,莫要委屈了高公子。”
宋安樂還是不太願意,讓高元尚留在此次,因爲有關宋府的一切,她都不希望被人知曉半分。
可高元尚卻有心留下,因爲宋安樂對祥子叔的看重,他十分好奇,加上剛纔隱約聽聞他們的對話,雖然從他們的話語中,並未察覺有何異樣,但是那種回味往事的氣氛,總有種回味無窮感覺。
“安樂小姐客氣了,在下本不是什麼貴體,在哪都一樣。”
高元尚已經表明的很清楚,宋安樂自然找不出搪塞的藉口,倒是祥子叔主動的說道:“那高公子請坐吧。”
高元尚頷首致謝後,便在另一邊坐下,祥子叔坐下前,轉眼吩咐道:“梅心,給高公子沏杯好茶來。”
梅心頷首作答後,便退了下去,宋安樂見人都入座,她也不好久久站着,只是和高元尚這樣的相近的對坐,無時無刻都不能迴避表情,未免有些太尷尬了些,所以她只能儘量的將身子偏向祥子叔這邊。
祥子叔許是過來人,所以他能察覺到高元尚和宋安樂之間,那種屬於年輕男女之情中的尷尬,於是他先慈和的說道:“聽聞,高公子並未我戀城本地人?”
高元尚一副溫和的說道:“小輩乃是路經戀城,而並非此地人。”
祥子叔慢慢悠悠的點頭,又問道:“敢問高公子年芳?”
高元尚垂眸掩去了他的遲疑,隨即又帶着他那副少見的淡和說道:“小輩年芳已有雙九。”
“果然都是正處妙齡。”祥子叔又看向宋安樂說道:“大小姐如今也有十七了吧?”
宋安樂很是彆扭的抿了抿嘴角,祥子叔此言,怎麼讓她有種在相親的感覺。
“如今的孩子們都翅膀長硬了,婚配大事都不由父母操辦,也就形成了妙齡未娶未嫁的常狀。”祥子叔頗爲感嘆的搖了搖頭。
想必宋安樂心裡明白祥子叔的感嘆,無非是擔憂她們兄妹的婚配之事,畢竟各自年齡,都早已過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也確實有些不符,要說男子,倒還好一點,可一個女兒家,哪個不是雙七,雙八便嫁人,可她如今,不僅沒有婚配,且連個物色對象的人選都沒有,她一個倒是次要,主要是連情兒和宋小靜都要照她做榜樣,所以宋家的婚配大事,她有着主要的責任。
“大叔所言極是,如今的男女婚配,也多數還是由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也有個別例外。”高元尚很是悠閒的說道:“比如有些男女注重的彼此間的感覺,就如同有些相信日久生情,而有些人卻在意一見鍾情,兩者之間,有時候看似是一個概念,卻又如同一個完全不同觀念,這是人心最常見的存在。”
高元尚說的一本正經,彷彿又回到宋安樂記憶中的那般英姿颯爽,可越是這樣的高元尚,越是令她心生不安。
“高公子年紀輕輕,卻懂得如此之多,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老身佩服。”
高元尚很是恭敬的拱手說道:“小輩獻醜了。”
祥子叔單手摸着長長的鬍鬚,仰頭‘呵呵’笑了笑,高元尚遠比他想象中的要機智,也不在他想象中那麼深沉,這樣的高元尚,倒是讓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欣賞。
宋安樂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撮合,她只是靜靜的在旁聽着,並從中探出高元尚來此是否別有用心。
祥子叔無意間瞟見宋安樂一直壓低着臉,垂眸在旁候着,他腦海中頓時靈敏一動,他又下意識的看了眼高元尚,卻又是個無意間的發現,高元尚正盯視着宋安樂。
祥子叔心中暗喜,於是他又笑意盈盈的說道:“老身冒昧一問,高公子家中可有良配?”
宋安樂驚訝的又看了眼祥子叔,這樣的話題,似乎越來越有問道了,她緊張的瞄了眼高元尚,已他機智,定不會聽不出這一點小話意,只是還不等她將目光投過去,高元尚也像似本能的將目光送了過來,她又驚慌的將神情收回,雖然顯得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高元尚微勾勒下嘴角,他本就是有備而來,所以他便又道:“父母之命的佳人倒是有,一見鍾情的良配...也有。”
高元尚最後的話語中,稍稍停頓了一下,他話落時,還不忘瞟了眼宋安樂,像似故意在暗示着什麼,而宋安樂收到高元尚這樣的目光,更加是緊張而不安。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