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滿臉通紅的穿了褻褲,轉着頭,不敢也不願去看同樣赤祼着的程恪,只回手推着他,
“你讓開”
程恪笑着往邊上讓了讓,李小暖斜斜歪歪着跳下牀,倉惶的往淨房奔去。
程恪支起身子坐起來,拉過紅彤彤的百子夾被蓋在身上,伸手拉出染滿鮮紅的白綾,笑眯眯的看了片刻,緩緩的放進了喜娘捧着的紫檀木匣子裡,喜娘合上匣子,曲膝退了出去。
程恪從牀頭抓起件長衫披在身上,從另一個方向進了淨房。
淨房裡,四五個小丫頭貼着牆,低頭垂手侍立着,沐桶裡已經放滿了溫水,程恪站在重重的帷幔前,聽着帷幔另一邊細細碎碎的動靜,嘴角挑了起來。
程恪緩緩的泡到沐桶裡,一個小丫頭過來,小心的給他綰起頭髮,程恪揮揮手,斥退了小丫頭,泡在溫水裡,閉着眼睛,細細品味着這美妙的一天。
帷幔那一邊傳來一陣嘩嘩啦啦的水響,程恪睜開眼睛,也跟着水響起身出了沐桶,由着小丫頭擦乾身子,換了身白綾褻衣,大步出了淨房。
李小暖還沒出來,架子牀上,原來的被褥枕頭已經換了下去,換上來的,仍是紅彤彤的榴綻百子。
程恪跳到牀上,雙手枕在腦後,長長的舒了口氣。
李小暖磨磨蹭蹭的從淨房出來,竹青、竹葉帶着衆丫頭,輕悄迅速的退了出去。
李小暖磨蹭到牀前,看着笑眯眯的程恪,沉下了臉,
“你到羅漢牀上去睡”
程恪伸展着手臂,笑着說道:
“那可不行,我若不和你睡在一處,往後你在這府裡還怎麼立足?趕緊上來,明天雖不用起早,可也不能太晚了。”
李小暖咬着牙,恨恨的看着程恪,伸手點着牀裡面,
“那你睡到裡面去”
程恪輕輕笑了起來,慢騰騰的往裡挪了半尺,伸出手示意着,
“過來,到我懷裡來。”
李小暖惱怒的盯着程恪,一腳踩到牀榻上,恨恨的點着程恪,
“往裡去”
程恪又往裡挪了半尺,側着身子,一隻手支着腦袋,笑眯眯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他,突然彎下腰,用力把程恪往裡推去。
程恪輕輕笑着,順勢往裡面滾了進去,李小暖鬆了口氣,站起來,從羅漢牀上另取了條夾被過來,貼着牀邊緣躺下,蓋上夾被,面朝外蜷成一團,閉上了眼睛。
程恪支着腦袋看着李小暖的一舉一動,尷尬着不解起來,她這是怎麼了?程恪呆怔怔的想了片刻,輕輕往外挪了挪,探頭看着閉上眼睛的李小暖,帶着絲小意低聲問道:
“剛纔,弄痛你了?那些婆子給你用了藥沒有?”
李小暖氣悶的“哼”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
“我累了,要睡了”
“那你往裡面挪一挪,這麼貼着牀沿,看睡着了摔下去。”
程恪舒了口氣,伸手拉着李小暖,李小暖打了個寒噤,揮手拍開了程恪的手,
“你別碰我”
程恪尷尬的收回手,支着身子盯着李小暖看了半晌,嘆了口氣,往裡挪了挪,貼到了裡面牀圍處,低聲說道:
“中間空着呢,你往裡面睡一睡。”
李小暖也不回頭,揹着手在牀上摸了摸,往裡面挪了挪,身子微微舒展了些,重又閉上了眼睛。
程恪失笑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還小些,以後慢慢教着吧。
李小暖下身的疼痛隨着清涼的藥物慢慢緩解着,累了一天,又經歷了剛纔的驚魂,疲倦之極,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程恪安靜的側臥着,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背對着他的李小暖,精神着毫無睡意。
剛纔,真是美妙,從來沒有這樣美妙過就是太快了,太少不過癮得慢慢的、細細的……自己太着急了。
她的身子真好,比想象中……還好,玲瓏有致,細滑得……令人目眩裡面更好……
程恪微笑着,小心的拾起李小暖散在枕間的頭髮,這頭真好看,又黑又亮,拿在手裡柔軟得讓人心疼,順滑的髮絲在程恪手指間滑過,在心底劃過絲奇異的漣漪來。
程恪癡迷的看着躺在身邊的李小暖,那絲漣漪波動着,攪起股熱熱的暖流,在身子各處衝撞着。
程恪微微閉了閉眼睛,聽着李小暖綿長的呼吸,勉強壓抑着自己的衝動,她累了,讓她好好歇一歇,明晚,還有明晚,等到明晚,往後日子長着呢,從今天起,她天天都在自己身邊,觸手可及……
明天早上,也不用起得太早……
程恪調整着氣息,小心翼翼的往外挪了挪,又挪了挪,挪到李小暖身後,探頭看着李小暖,又小心的往前挪了挪,身子緩緩貼到李小暖背後,屏着氣息看着沉睡着的李小暖,李小暖微微動了動,身子放鬆了些,在程恪胸前靠得舒服些,繼續沉睡着。
程恪喜不自勝,一隻手支着頭,一隻手慢慢理着李小暖散亂的髮絲,心裡的甜蜜滿得溢了出來,綻放出滿臉笑容。
兩個喜娘捧着裝着白綾的紫檀木匣子,急急的叫開門,出了清漣院,往正院急步走去,王妃早就交待過,只要拿到這白綾,立即就送過去,不拘什麼時辰。
兩個喜娘到了正院門口,院門虛掩着,看到喜娘過來,裡面的婆子立即開了門,笑着讓着喜娘進了院子。
兩個喜娘捧着匣子,沿着抄手遊廊,急行如風的進了正屋,正屋燈火通明着,門口侍立的小丫頭掀起簾子,喜娘堆起滿臉笑容進了東廂。
東廂裡,王妃正心神不寧的坐在榻上,緊一陣停一陣的數着手裡的念珠,王爺歪在榻上,捧着本書認真看着,見喜娘進來,王妃“呼”的直起上身,眼睛緊緊盯着喜娘手裡的匣子,王爺也從書上擡起頭來,緊盯着喜娘喜氣洋洋的臉看了片刻,輕輕舒了口氣,身子閒適的往後靠去,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繼續看起書來。
王妃直起身子,伸手接過匣子,小心的打開來,側着身子,仔細翻看着匣子裡的白綾,滿臉喜氣的合上匣子,轉頭看着王爺,笑盈盈的說道:
“我就說,外頭那些個流言,都是胡說八道今天二奶……”
王爺擡頭瞥了王妃一眼,王妃硬生生咽回了後面的話,轉頭看着春草吩咐道:
“賞五十兩銀子來,叫田嬤嬤進來,把這個送到宗廟焚了去。”
春草答應着退了出去,王爺擡起頭,掃了匣子一眼,慢吞吞的說道:
“這半夜的,這麼着急做什麼,明天一早送過去也不晚,也不是大事。”
“怎麼不是大事,這事,在我心頭壓了這一兩年了,萬一……你說,怎麼跟祖宗交待?今兒可算……”
王妃哽咽着抹起眼淚來,王爺掃了她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小恪那是……”
王爺頓住話,轉頭看着王妃,嚥下了後面的話,揮了揮手說道:
“好啦好啦,現在不是好好的了?我早就給你說過,少替他操心,那個混帳東西,都讓你慣壞了你操心也沒用”
“都是我慣的,你就沒慣着?”
王妃低低的嘟嚷着,看着田嬤嬤捧着匣子出去了,起身下了榻,收了王爺手裡的書,叫人侍候着安歇了。
李小暖一枕黑甜,懶散的伸展着手臂,睜開了眼睛,程恪身子緊貼着李小暖,支着頭,一隻手虛虛的攬在她腰間,看着她輕輕笑了起來,李小暖伸到一半的手臂僵在了半空,喵的忘了這不是明遠堂了
程恪手臂用力,拉着李小暖緊貼到自己懷裡,頭俯到她耳邊,低低的說道:
“還早得很呢,咱們……”
程恪嘴脣已經熱熱的吻到了李小暖面頰上,堵回了後面的話,李小暖打了個寒噤,大急起來,用力推開程恪的臉,也不敢高聲,惱怒的低聲叫道:
“你離我遠點”
程恪曖昧的輕笑着,兩隻手迫不及待的探進了李小暖衣服裡,李小暖急忙鬆開程恪的臉,慌亂的往外拉着他的手,拼命扭着頭躲避着程恪滾燙的脣,眼神掃到綃紗簾外已經燃盡的喜燭,急忙叫道:
“唉,那喜燭,哪一隻先燃盡的?”
程恪一下子頓住了,急忙支起身子,探頭往外看去,李小暖急忙滾下牀,從腳榻上爬起來,一迭連聲的叫着竹青,奔進了淨房。
程恪反應過來,氣哼哼的從牀上跳起來,看着光着腳、跑得飛快的李小暖,挑着眉梢笑了起來,又耍花樣,哼,這帳,晚上再算
李小暖沐浴洗漱乾淨,竹葉挑了件紅底暗紋緙絲寬袖短衫,一條滿繡榴綻百子的大紅石榴裙,抖開來給李小暖看着,笑着說道:
“這條裙子是魏嬤嬤特意給少奶奶繡的,你看看,在石榴裙上能繡得這樣好,也就魏嬤嬤有這樣的好針線了。”
李小暖伸手撫着裙子上的繡花,點了點頭。竹青捧了匣子過來,挑了支大花開富貴紅寶石攢花簪出來,李小暖搖了搖頭,仔細看了看,挑了支由三粒蓮子米大小的紅寶石攢成梅花形的獨頭簪出來。
關於喜燭的說明:
以前婚禮的風俗,兩支喜燭,各代表新娘和新郎,哪一隻先燃盡熄滅,就是說誰會先於誰離世,咳,就是這樣,講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