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回到居住的院落裡,沐浴洗漱,吃了點飯就歇下了。
第二天,兩人一大早起來,陪着周夫人等人一起請了靈,重又祭拜辭了李老夫人的靈位,看着周夫人等人的車子走遠了,才上了車,往京城回去了。
隔天,蘭初從長青縣趕了回來,和李小暖仔細稟報着:
“……見了大姑奶奶,看着倒還好,我去的時候,那個鄒氏也在邊上侍候着,謹慎恭敬的很,眼皮極活絡,我也沒搭理她,只和大姑奶奶見了禮,說了兩句話,大姑奶奶就把她打發出去了。”
蘭初頓了頓,看着李小暖小心的說道:
“那鄒氏生得果然極好,看着一臉的溫婉柔順,極是可人。”
李小暖皺着眉頭,點了點頭,
“大姐姐說什麼沒有?”
“我用話探了幾回,大姑奶奶一句也不願意提鄒氏,我也不敢再多問,旁的倒也沒說什麼,只說過幾天就準備動身回去台州,說是想着家裡長輩還沒見過小少爺,如今姑爺有鄒氏侍候着,她也放心得很,就想着乾脆帶着孩子回去台州,等過了年就從台州直接趕到京城來,聽大姑奶奶那意思,姑爺明年任期滿了,想到京城謀個差使,她先過來,一來收拾收拾家裡,二來,也提前過來準備準備。”
“這是她的意思,還是金志揚的意思?”
李小暖看着蘭初,擰着眉頭問道,蘭初想了想,遲疑着說道:
“我也沒好細問,看大姑奶奶那話裡話外的意思,這事,姑爺必定是知道的,也願意了的,看樣子,應該是姑爺的意思。”
李小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咬着嘴脣沉默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含糊的說道:
“好想進京就更好了,萬事便宜。”
蘭初看着李小暖,遲疑着說道:
“大姑奶奶留我住的這兩晚,姑爺都歇在鄒氏房裡。”
李小暖噁心般皺了皺眉頭,半晌才嘆了口氣,看着蘭初,低聲說道:
“這畢竟是大姐姐的家事,旁人不好多管,等她進了京,聽她的意思吧。”
蘭初點了點頭,看着李小暖,輕輕的嘆了口氣,告退出去了。
轉眼就到了十五日,李小暖早早起來,穿戴整齊了,去正院會了王妃,往瑞紫堂請安去了。
紅福站在院門口,正伸長着脖子,翹首以盼的等着李小暖,看到她下了轎子,急忙奔出來,拉着李小暖的袖子,滿臉歡喜,流着長長的口水興奮的叫着:
“糖妹妹糖妹妹,糖吃糖”
李小暖笑意盈盈的從荷包裡取了粒桃脯,塞到紅福嘴裡,笑着吩咐道:
“你乖乖的站在這裡等着,不能動,不能說話,也不能亂叫,等我磕了頭請了安再來跟你玩兒。”
紅福吸着口水,用力咬着嘴裡的桃脯,興奮的點頭答應着,直直的站着,一動不動,李小暖笑着拉着她進了院子,指了個地方給她吩咐道:
“站在這裡。”
紅福重重的點着頭,又直直的站定了。
王妃滿臉驚訝裡帶着好笑,看着李小暖說道:
“這傻丫頭是小恪從上裡鎮帶回來的,她還記得你?可見這傻子心裡也分着好歹呢。”
李小暖回過身,依着中年僕婦的示意,和王妃一起走到院子中間的墊子前,磕頭請了安,站起來,笑着低聲說道:
“她哪裡能記得我,不過記得蜜餞的味道罷了,老祖宗這院子裡,必是沒有蜜餞吃的。”
王妃忙點着頭,
“可不是,老祖宗不吃甜食,這院子裡倒真是沒有過這東西。”
李小暖笑眯眯的走到紅福面前,紅福張着嘴,滿眼渴望的看着她,李小暖轉頭看着院子問道:
“紅福,今天的花搬了沒有?”
紅福忙搖着頭,
“那今天早上吃的什麼?”
紅福興奮起來,急忙叫道:
“糕、肉肉湯”
“紅福真聰明,今天一下子就說出來了”
李小暖從荷包裡掂了塊桃脯塞到紅福嘴裡,笑着誇獎道,紅福咬着桃脯,口水一路滴了下來,李小暖用帕子給她擦着口水,轉頭看了看笑吟吟的站在旁邊看着的中年僕婦,等紅福嚥了桃脯問道:
“這幾天嬤嬤們是誇你了?還是罵你了?”
紅福兩隻眼睛一會兒聚到一處,一會兒分到兩邊,舉起雙臂抱着頭,吭吭哧哧起來,
“罵……罵了,不誇。”
“紅福又不肯燒火了?”
紅福頭往後仰着,不肯答話,李小暖板起臉來,
“嬤嬤讓你幹活,你又摔東西了?”
紅福放下手臂,甩着手臂扭起身子來,
“糖妹妹,不……不敢了。”
李小暖板着臉看着她,也不說話,紅福身子越扭越慢,頭垂下來,伸出手,小心的拉着李小暖的衣袖,
“糖妹妹,不敢……了。”
李小暖面容放鬆着露出笑容來,點了點頭,取了塊桃脯塞到紅福嘴裡,
“紅福要記着,好好幹活纔有飯吃,纔有肉吃,糖妹妹纔給你糖吃”
紅福急忙點着頭,
“記……住了,記住了”
中年僕婦滿臉的驚訝和笑意,王妃驚奇的看着,轉頭和中年僕婦說着話,
“這紅福誰也說不下,小暖的話,倒是說一句聽一句”
“她知道少夫人待她好。”
中年僕婦恭敬的答着話,王妃點着頭,
“這紅福雖傻,心裡倒明白。”
李小暖又塞了塊桃脯給紅福,鄭重的交待她好好幹活,才轉身扶着王妃,出了院門,上了轎子走了,紅福站在院門外,眼巴巴的看着李小暖的轎子走得看不見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院子裡。
晚上,程恪回來,兩人吃了飯,李小暖拿了本書,歪在榻上,陪着程恪處理帶回來的公文。
程恪屏退了屋裡侍候的丫頭婆子,伸手拉過李小暖,低聲說道:
“誠王上了摺子,說是皇上病了,他憂心不已,夙夜不能成寐,自己不敢擅離,就遣了長子周世遠進京侍疾,替他盡了這爲人子的孝道。”
“皇上答應了?”
“摺子剛到,人也到了。”
程恪攤着手,哂笑着說道,李小暖皺起了眉頭,
“皇上怎麼說?”
“沒怎麼說,只說誠王孝心可嘉,就沒讓周世遠出宮,沒讓他回誠王府居住,安置到了景和宮,那裡原是誠王開府前的居處。”
李小暖擰眉思量了半晌,轉頭看着程恪問道:
“景王呢?”
“小景……這周世遠脾氣性格兒,極象誠王,不過就是沒誠王那股子狠勁兒,膽子也小得多了,小景,也不是太擔心。”
“他住進宮裡,也只好儘儘孝了,旁的,只怕都不便利。”
李小暖靠在程恪胸前,低聲說道:
“這事,也不知道誠王是怎麼想的,這周世遠,今年十三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若是單純送來盡孝,倒還好,若是……旁的……”
程恪直起身子,低頭看着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還是宮裡好,萬事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大家都方便。”
程恪想了想,直着身子坐了起來,
“我去趟景王府,你別等我,先歇着吧。”
李小暖點了點頭,揚聲叫竹葉送了衣服進來,侍候着程恪穿好,又替他穿了斗篷,程恪走到屋門口,彷彿想起什麼來,轉過身,看着李小暖認真的說道:
“我就是晚一會兒回來,還是要回來歇着的,你放心。”
李小暖一口氣窒在喉嚨裡,一時說不出話來。
程恪笑眯眯的看了看一臉惱怒的李小暖,轉過身,大步往院外出去了。
誠王長子周世遠進京盡孝,皇上心疼他年紀小,沒捨得讓他出宮,就安置在了景和宮居住,又讓他每日到國子監讀書,把他交給了國子監祭酒鄭大人教導着。
京城安靜之下,暗流涌動,誠王長子居於景和宮,可見皇上的寵愛,若是照着皇太孫的例,那就該請了太傅教導,卻讓國子監祭酒鄭大人教導,鄭大人可是古家的姻親,古家和汝南王府、和景王府……
聖意難測,周世遠這滴熱油又滴進了冷水裡。
李小暖嫁進汝南王府一個多月了,月信再一次準時來了,王妃有些坐不住了,屏退了衆人,拉着李小暖坐到榻上,低聲說道:
“我雖說生小恪晚,你大姐姐,可是一成親就懷上了,小恪對你好不好?”
李小暖臉上飛紅着點了點頭,王妃舒了口氣,放下心來,接着說道:
“照理說我也不用這麼急,可我哪能不急的?急得我是夜裡都睡不安穩,雲歡給你的那藥,吃完了沒有?”
“嗯。”
李小暖低低的“嗯”了一聲,
“既吃完了,我想着,請宮裡的胡太醫過來給你診診脈,就沒病也看一看,開個方子調理着,你說呢?”
李小暖耷拉着肩膀,點了點頭,柔順的說道:
“我聽母親的。”
王妃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這就讓人去請胡太醫,讓他好好給你診一診。”
小半個時辰後,胡太醫就跟着裘嬤嬤進了正院,李小暖隔着簾子伸出手,胡太醫凝神仔細診了,換了一隻手,又診了一刻多鐘,才隔着簾子,笑着說道:
“少夫人身子極好,血脈充足,氣息順暢,王妃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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