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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個乾妹子玉桃被逼急了,用力地抽回了被謝大娘捏得發紅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說道:“謝大娘,我不要你那銀鐲子!”謝大娘追問道:“爲什麼呀?玉桃,你瞧不上大娘,嫌大娘家窮啊?”
“不是……”
“不是,那就對了呀!”謝大娘笑盈盈上前在再次拉着玉桃的手說道,“大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捨得大娘破費,可大娘喜歡你,這鐲子說送給你就送給你!”玉桃正要往後縮時,張嬸子輕嘆了一口氣道:“玉桃,你就收着吧!別辜負了謝大娘的一片好意!”
“娘!”
“收着吧!”
“瞧吧?”謝大娘心滿意足地說道,“你娘都發話了,玉桃,你就收下!大娘和乾孃就一字之差嘛,叫叫就習慣了!來,我給你帶上!”
玉桃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梨花忽然開口了,說道:“娘,二嫂說得沒錯,您可真偏心呢!”
謝大娘轉過頭來問道:“我哪兒偏心了?”梨花走過去,拿過謝大娘手裡的銀鐲子晃了晃笑道:“娘,我嫁進謝家這麼久,別說一個銀鐲子了,就連半點碎銀子您只怕也沒給過我吧?”
謝大娘瞪了梨花一眼,心想這丫頭是故意的吧?非在這個時候跟她套婆媳情分,其他書友正在看:!她忙拿過銀鐲子說道:“你和老四那麼能幹,還差娘這點銀子嗎?你那梳妝盒裡隨便挑揀一樣都比我這個好呢!”
謝大娘正要給玉桃戴上時,梨花又搶了過來。。她正想發怒時,梨花卻一臉撒嬌的模樣,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扭着身子說道:“那怎麼一樣呢?我們能掙是我們的,娘送的那又不一樣兒了!人家嫁進謝家這麼久,娘一直沒送過東西給人家,心裡能舒服嗎?娘是不喜歡我這媳婦嗎?”
梨花那撒嬌的樣子逗樂了旁邊的人。羅氏笑道:“東家娘,謝大娘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你這麼能幹的媳婦打着燈籠都尋不着呢!”
“是嗎,娘——”梨花故意拖長了最後那個字,甜得謝大娘都快吐了。
“快給我,梨花!”謝大娘不好發作,只能哄着梨花道,“你要想要,回頭娘再給你打一個。今天是我認玉桃做幹閨女的日子,你可不能來打岔,別人還以爲我們謝家的媳婦沒規矩呢!”
“那好!”梨花笑米米地看着謝大娘說道,“是孃親口答應的,也會送我這麼大一個鐲子喲!”
“是是是,我答應了,你先給我吧!”謝大娘此時恨得牙癢癢,這死丫頭擺明了是在攔着她收玉桃做幹閨女,她可不想讓梨花得逞!
個地的什盈。“行,我還給您,不過——”梨花把銀鐲子遞了過去又收了回來,一臉擔憂地說道,“娘,我還是不要了!”謝大娘急得都快火燒眉毛了,髒話都差點破口而出。這死丫頭到底要幹什麼呀?她問道:“你爲什麼又不要了?”
“娘,您想想呀!您若是送給了我,那自然也少不了大嫂二嫂的,要不然,她們回頭準會跟您鬧,說您偏心都偏到海子河去了!我不忍心她們嘮叨您,所以我還是不要了。”
“不要就趕緊還給我!”謝大娘真有點不耐煩了。。
“好,不過——”梨花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這回,謝大娘急跳腳了,衝梨花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呀?還沒完了?把銀鐲子還給我!”
她這一吼,滿院子都安靜了下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樣子有點兇了,忙粉飾太平地呵呵笑了兩聲對梨花說道:“沒事沒事,娘太着急了些!梨花,把鐲子還給娘吧。娘給你認個好妹子,往後好幫你做買賣呢!”
梨花又翹起嘴巴撒嬌道:“娘,人家是心疼您呢!您要收了玉桃,我心裡也喜歡呀!往後大家成了一家人,多好呀!”玉桃傻眼了,使勁地扯了一下梨花的衣袖,可梨花沒理會她。謝大娘連連點頭道:“對呀!對呀!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趕緊把銀鐲子還給我,我好給玉桃戴上!”
“不過——”
“又不過什麼呀?”謝大娘恨不得現成掐死梨花算了!
梨花笑米米地說道:“娘,我知道您喜歡玉桃,只不過這事可不能這麼辦!您想想,二嫂天天跟您鬧分家,不就是因爲三哥把家裡的錢袋子弄丟了嗎?她心裡沒底兒纔跟您鬧呢!她又懷着孩子,孕火比往常總幾倍,您該拿這鐲子好好地哄哄她纔是。要不然,她心裡該多憋屈呀!”
“這事你不用關!”謝大娘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拳頭都捏緊了。
“我怎麼能不管呢?我也是謝家的人啊!”梨花笑道。
“你哪門子……”謝大娘忍了這話,勉強笑道,“梨花,娘知道你孝順,可今天我話都說出來了,張嬸子也答應了,再反悔我們謝家丟不起那人呢!別人還以爲我嫌棄玉桃呢!叫玉桃臉也沒處擱去呀!你先把鐲子給我,回頭我再哄你二嫂去,!”
“要不這樣吧,”梨花把鐲子還給了謝大娘說道,“娘喜歡玉桃,想讓玉桃做一家人,這事好辦極了!我怕娘回去給二嫂嘮叨,索性我收了玉桃做乾妹子,那也是一家人呀!對不對?”她說着衝謝大娘挑了挑眉毛,極具挑釁意味。
謝大娘氣得都快吐血了,緊緊地握着銀鐲子正要開口時,梨花搶先一步拔下自己頭上的一根銀珊瑚簪子,地插在了玉桃的髮髻裡,笑道:“玉桃,叫聲姐吧!”
“姐!”玉桃叫得乾淨利落,迅速且有力!
“哎!”梨花脆生生地應了,扭頭看着一臉青黑色的謝大娘笑道,“娘,玉桃是我乾妹子,我跟您是一家人,那玉桃跟您也算一家人了,是不是?多好的事呀!”
謝大娘給氣得半死,心想我跟你是哪門子的一家人呀!自己一心想收了玉桃做幹閨女,好斷了玉桃嫁給滿祥的念頭,可給梨花這麼一攪和,什麼都別想起了!
梨花滿面笑容地看着謝大娘,彷彿是在告訴她,親婆婆,這個回合您輸了,回家抱枕頭哭去吧!謝大娘氣得嘴角都差點抽風了,只能發氣地把鐲子套回了手腕去。
院子裡響起了衆人的恭喜聲,羅氏等人嚷着要梨花擺在認親酒。梨花大大方方地拿出一兩銀子交給龔氏說道:“今晚就擺!正正式式認個親,回頭我還給玉桃說門好親事呢!娘——您來不?”
“我不來!”
“娘,您不高興呀?”
“我……我高興呢!”謝大娘咬着牙齒說道,“你二嫂在家沒人伺候,我來了她不高興呢!行了,我走了!”
梨花忙跟着送出去說道:“娘,您慢走!”謝大娘跨出院門後,轉身瞪了她一眼,低聲問道:“剛纔你說給玉桃說門親,你是不是打算把她說給滿祥?”
“要是的話,又怎麼樣呢?”
“我可告訴你,梨花!玉桃這兒媳婦我絕對不會承認的!”謝大娘說得斬釘截鐵。。
梨花莞爾一笑道:“娘又在說氣話了,像當初娘不是也不認我這兒媳婦嗎?可娘心腸好,又心疼自家兒子,等玉桃和滿祥生米煮成熟飯後,帶着你孫子,扛着錢袋子回來瞧您,您當真不認嗎?”
“我……”謝大娘都快頭頂冒青煙了!
“實話跟您說了吧,我真沒叫滿祥去城裡,我單是往外透了個風聲兒,說玉桃要去城裡,他就巴巴地跟着去了。”
“果然是你啊……”梨花伸手擋開了謝大娘的手指笑道:“娘,往後您準得謝我給您尋了這麼好個媳婦呢!其實,不用那麼客氣,好賴我們從前也是一家人呢!給滿祥說門好親事,只當我孝順您了!娘,慢走不送,拜拜!”她說完笑盈盈地回院子裡忙活兒去了。
謝大娘原地跺了幾下腳,恨不得踩出個洞來把滿祥給撈出來!可她也無奈,總不能衝進去把玉桃罵一頓吧?臉面上過不去呢!她只能一路罵罵咧咧地回家去了。
晚上,龔氏當真做了一桌子好菜,算是擺了個認親酒。梨花還把鄧家其他人都請來了,一塊兒熱熱鬧鬧地吃了個飯。
飯桌上,鄧開羅問起了馬六的事。鄧武說道:“除了報衙門,還能有什麼法子?幸好天氣轉涼了,屍身還能擱上幾天,等衙門裡來了人再說吧!對了,開羅,你們明天去了城裡,頭一件就把這事辦了!”
“知道了,爹!”
“海堂,”鄧武看了海堂一眼道,“我得問你句話,你給叔漏個實底兒。昨晚東鄉看見你去田莊了,你去幹什麼了?”
海堂正要答話,開羅忙說道:“爹,海堂跟馬六沒什麼仇怨,他殺馬六幹什麼?昨晚他是去莊上了,我也去了,是去找馬六算賬的,其他書友正在看:。可敲了門半天也沒見開,就先回去了。哪兒知道他那時候已經死了!”他說完在桌下踹了海堂一腳。
海堂心領神會道:“是啊,我叫了開羅一塊兒去找馬六,沒找着人呢!”
“還好沒找着!”張嬸子一陣後怕地說道,“你們倆要真撞上了,指不定你們倆都有事呢!看來真得上海子廟那兒去謝謝菩薩保佑了!”
鄧武看了開羅和海棠一眼,埋頭喝酒,沒再問下去了。龔氏起身盛湯時,見雀靈離了飯桌半天,便對梨花說道:“梨花,雀靈上哪兒去了?該不會像玉桃上回那樣醉在哪個坡上去了吧?”玉桃一聽這話,羞紅了大半邊臉,嘴裡的飯都差點噴了出來。梨花衝她笑了笑說道:“又不是個個喝醉了都愛往坡上跑,玉桃倒是個例外!”玉桃更覺得害羞了,忙起身說道:“我去找雀靈,她剛纔說上茅房去了。”
“別去了,”梨花叫住她說道,“雀靈喜歡到處亂跑,她又會點功夫,不必擔心她,你坐下吃吧!今晚酒喝多了?還臉紅上了?”
“梨花姐……”玉桃不好意思地說道張嬸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叮囑道:“出門在外,姑娘就不要喝酒了,省得招事呢!梨花姐找個有經驗的掌櫃的,你要好好跟人家學,知道不?”玉桃立馬想起了滿祥,忍俊不禁,拼命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龔氏盛完湯回來,笑道:“玉桃一晚上都在笑,準是想着明天要去城裡,高興吧?等往後出息了,可記得接了你哥嫂去城裡玩兒纔是!”
“那是自然!”玉桃應道。
晚飯後,鄧家一家子打着燈籠走了。梨花送了他們之後,回到房間裡就看見了雀靈,忍不住笑了起來。
雀靈正坐在梳妝檯前,轉過臉來,露出一臉綠油油問道:“嬸子,你笑什麼呢?我這樣兒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笑你和你主子叔叔是一個樣兒呢!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一會兒又神神秘秘地出現在房間裡。”“那是,誰讓我們有血緣連着呢!”
“去哪兒了?”
“殺人去了!”梨花嘴裡的茶全噴出來了:“幹什麼去了?殺人?”
雀靈託着下巴,點點頭道:“沒錯,殺人去了!給我表舅舅報仇去了!”
“表舅舅……哦,你說馬六啊?”
“對啊!”雀靈下午的時候已經和雲阿婆相認了。雖然雲阿婆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但雀靈已經迫不及待地接受了這個外婆。能多一個外婆疼愛,對雀靈來說,是件很好的事。
“你見過青芽兒她們了?”
“還沒找着,不知隱藏到山裡什麼地方去了。不過,暗探們已經在找了。哼哼……”雀靈哼笑了兩聲說道,“敢殺了我表舅舅,等着送死吧!”
“可我不明白的是,她們爲什麼要殺了馬六呢?應該沒人出錢殺馬六吧?”
“這話只能找她們的時候再問了!”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類似山雞鳴叫的聲音。雀靈立刻起身往窗戶走去。梨花忙喊道:“臉上的面膜還沒洗呢!”雀靈往窗臺上一坐,回頭笑了笑說道:“這樣去更好,嚇嚇她們!”
“不是吧……”
雀靈沒等她說完就飛快地消失了。梨花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怕是第一個塗着面膜去殺人的女殺手吧!罷了,懶得管你們那些事,我先睡了,明天還早起出發呢!”
梨花躺在牀上,摸出了自己那個手札,把明天的事又計劃了一遍,然後才合上眼睛睡覺,其他書友正在看:。可她又睡不着了,元胤說好一個月來回,但是一個月都過去了,元胤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在汴京城裡遇到什麼麻煩了。
其實那天柴刑說要帶她去汴京時,她心裡小小地期待了一下。不是因爲柴刑,而是因爲去了汴京城可以見到元胤。不過,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或許自己去,會給元胤添麻煩呢!
而在此時,想着元胤的人不止梨花一個人。在驚幽城幽王府的西院裡,鏡臺正滿腹鬱悶地在院子裡望着月亮發神。
阿今與走到她身邊時,她絲毫沒有察覺,只是呆呆地看着月亮。阿今與輕聲說道:“公主,遊夫人來了。”鏡臺這纔回過神來,轉身看了一眼,果真是遊仙兒來了。她沒有報以敷衍的笑容,而是表情平淡地問道:“夫人來這兒有事嗎?”
“來瞧瞧你罷了。”遊仙兒笑道。
“來瞧我?不會是替趙元胤來監視我的吧?”
“你人就在幽王府裡,侍衛衆多,又何須我監視你呢?”
鏡臺苦澀地笑了笑點頭道:“也對,幽王府不是一般人能闖進來的。就算有人想救我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遊仙兒吩咐貼身丫頭把幾道小菜放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拉着鏡臺坐下後說道:“我知道你自打回來後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特意做了幾道我家鄉的小菜給你嚐嚐。”
鏡臺看着遊仙兒,似乎在猜測她的意圖。遊仙兒輕鬆一笑問道:“怎麼了?擔心我下毒,還是覺得我無事不登三寶殿?”
鏡臺的心思被她看穿了,有些尷尬地垂下了眼睫毛。她一邊倒酒一邊抿嘴笑道:“你心裡一定在抱怨元胤吧?”
“不是抱怨,是恨。”鏡臺說出這話時,心裡抽搐地痛了一下。
遊仙兒點點頭笑道:“恨是對的,而且該狠狠地恨他。”
“我恨他,你不恨我嗎?”
“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我犯得着恨你嗎?”遊仙兒坦然一笑道,“你對元胤的心我能明白,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晚了嗎?”
遊仙兒猶豫了片刻後說道:“說晚了也對,橫豎就沒緣分。”
“呵!”鏡臺慘然一笑,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濃烈的酒氣從喉嚨裡鑽入,嗆得她差點咳嗽了起來。
遊仙兒又給她倒了一杯笑道:“不急,橫豎你我在這幽王府裡都是無聊的人,慢慢喝,時辰早着呢!”
“你似乎有話想對我說。”
“其實你很聰明,是個好姑娘。我曾經想過,若是元胤能平安歸來,我還打算好好撮合你們倆。”1dngt。
“撮合我們?你不討厭我嗎?”
“最初是不太喜歡你,可後來發現你對元胤的態度變了,我就察覺到你喜歡上元胤了。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又有點死心眼,倘若喜歡上一個人,是很難忘懷的。我那時就想,若是他能喜歡上你,或許是件再好不過的事了。”
鏡臺有些驚訝,從來沒想到遊仙兒會這樣說。遊仙兒微微一笑,抿了口酒說道:“覺得很奇怪嗎?其實想想也不奇怪。元胤八歲起就由我照料,他像我親生兒子一樣,雖然有點高攀了。身爲乳母的我,自然很想他能找中意的姑娘,一生爲伴。”
“他已經找到了……”鏡臺臉上浮起了一絲憂鬱,“只是那個人不是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