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27 12:17:02 本章字數:4375
院門外早已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議論個不停。言睍蓴璩院子裡,李媽媽正面色發青地抹着眼淚,一句一句地跟村長等人說起剛纔的事。見兩姐妹回來了,李媽媽更是傷心不已,拍着大腿兒朝她們喊道:“翠月啊,梨花啊,你們趕緊去瞧瞧呀!瞧瞧你們屋裡的東西掉沒掉!那天殺的賊喲!把我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翻了個遍,我好容易存的那點銀子都給偷走了喲!嗚嗚嗚……叫我怎麼活呀!”
梨花和翠月臉色霎時就白了,不過她們怕李媽媽太傷心暈過去,便先穩住了自己,安慰了李媽媽極幾句,這才轉身往自己屋子裡跑去。
所幸,兩人除了幾樣首飾外,銀票和地契都還在。她們倆之前開玩笑時說起來過遭賊這事,還來就多了個心眼,把重要的東西臧在了屋樑正中掛着的風水籃子裡。那賊偷畢竟是傍晚作案,時間不多,所以沒工夫爬房樑那麼高。
李媽媽聽說只是掉了幾樣首飾,這才鬆了一大口氣。可轉念一想自己辛辛苦苦存的那點銀子和積攢的首飾沒了,心裡一緊,一口氣沒提上來,歪着身子暈了過去。
院裡院外頓時響起了一陣驚叫聲。梨花和翠月慌忙把李媽媽搬進了房裡,然後梨花果斷地狠起李媽媽的人中,終於讓她緩過了一口氣兒。
這時,村長把梨花叫了出去說道:“這事我管不了,只能把事報給鎮上,若你覺得有必要,可以上縣衙門去。不過,這點小事只怕衙門受理了也久拖不來啊。”
“小事?”梨花氣憤地說道,“大白天的,入室行竊,還惡意傷人,這算小事嗎?氣死我了!就沒個110可以報嗎?果然是法制社會好呀!這破宋朝就沒個管事的嗎?”
村子聽不太明白梨花的話,只當她氣憤過頭說胡話了,便安慰道:“這事誰也不想啊,只要人沒事,那就好說呀!你們剛剛回村,錢財那些東西可別外露啊,露多了哪個賊不惦記的?”
“村長大人,照您這麼說,還不許別家有錢了?”梨花真是哭笑不得。
“也不是這麼個理兒,你想想,你能買下十畝田地種花,好歹是個小老闆,那賊心想你指定有銀子呀,可不就招來了嗎?”
“我有銀子是我的,關他小毛賊什麼事呀?”梨花越想越氣,要真放着不管,只怕那賊還以爲她們怕了,說不定還來第二次呢!這分明就是欺負她家裡只有三個女人嘛!
梨花轉身回了屋,細細地問了李媽媽之前的經過。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看熱鬧的人也已經散去了。她拿了幾十個銅板,跑到隔壁那戶人家買下了一條狗,牽回來拴在了院子裡。
翠月從伙房出來時,看着那條被挪了窩的狗,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好氣,對梨花說道:“索性明天我們再去多買幾條,前院後院都多拴些,看那毛賊還敢來不?”
“這法子治標不治本!”梨花一邊給狗順毛一邊望着院子外面一片漆黑氣憤地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難道你還想把那毛賊找出來?”
“我雖然不是福爾摩斯,也不是柯南,可腦子還是有的!”梨花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就不信他,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要是江湖大盜諸如白展堂那種賊祖宗,又豈會看上我們這點小東西,指定是個毛賊,或者附近的慣偷。大白天的,不可能沒人看見!你再想想,他敢大白天來,不僅僅是膽兒大,還摸準了我們家只有乾孃在,一定是這附近的人!”
“可你去問村裡那些人,誰願意跟你說?即便是你拿出些懸賞銀子,只怕也沒人敢來告訴你。”
“哼!”梨花起身叉腰冷笑道,“這事還不簡單?我學蒲松齡就行了!你瞧着,我明天慢慢地查!”
話音剛落,常明風風火火地跑來了。一進院子,他便緊張地問道:“你們家被偷了?”梨花點點頭道:“是啊,常明哥!我問你,這附近有沒有慣偷之類的?”
“我倒是聽說有兩個慣偷,總在這附近鄉鎮上出沒,每回偷的東西也不多,報給了鎮上,鎮上也懶得管。”
“是哪兒的人啊?”梨花急忙問道。
常明正要開口,柳氏忽然跑來了。她重重地拍了常明後背一下數落道:“家裡一堆子活兒等你呢,你還有閒功夫跑這兒來湊熱鬧?趕緊回去!你又不是衙門的差爺,知道什麼呀?”
梨花忽然意思到,柳氏是不想讓常明說出來。正因爲這樣,梨花更覺得是這附近的人,至少一出現偷盜情況,這村裡的人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不知道是礙於對方報復,還是柳氏不希望關常明跟自己接觸,總之柳氏連拖帶拽地把常明推出了院門外,不讓常明吐出半個字兒,然後回頭對梨花敷衍地笑了笑說道:“梨花,叫你乾孃別把身子氣着了,不划算吶!好好養着,不就掉了些銀子?沒把命掉了就算好的了,你們歇着,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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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議眼早她。常明還想說話,卻被柳氏一邊罵一邊推着走了。翠月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對梨花搖頭說道:“真是人情寒涼呢!沒出事那陣子,李婆婆李奶奶地前後叫着;一出事,個個都躲得遠遠的了。”
梨花望着夜風漸起的黑晚說道:“沒事,總有法子找出那毛賊的!”她說完轉身去了伙房裡,把她泡好的那些米全都拿出來淘澄。翠月知道她心情不好,沒有勸她,轉身去看李媽媽了。
梨花把米倒在了大筲箕上,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衝洗。濺出來的水沾溼了她的鞋襪,可她絲毫沒有感覺,只顧埋頭幹着手裡的活兒,以此來消除心中的憤怒。
這是chi裸裸的欺負!欺負她們剛剛回村落腳,欺負她們家裡只有三個女人!欺負三個女人受欺負後沒有反抗的能力!梨花越想越氣憤,不知是給米臭的,還是給氣的,噗噗地就掉出了兩滴眼淚。她緩緩地蹲在了大簸箕跟前,漫無目的地揉着那些米,輕輕抽泣了一聲。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喜歡上這個時代的某個男人,更不明白爲什麼要在這兒受這樣的欺負?
離開謝滿庭時,她曾經想過一個人在外過日子會很艱難。那時她很豪情萬丈地跟自己說,沒事,挺挺就過去了!她想得更多的是她和滿庭之間的差距,以及對滿庭感情的不確定。直到艱難真正降臨時,她才知道豪言壯語不過是逞了一時的口快罷了。
傷心鬱悶了一會兒後,她起身搬出了小石磨,就着油燈一點一點地磨起了米來。聽着石磨轟轟旋轉的聲音,她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冷靜下來一想,其實無論在哪個時代,壞人都是存在的。只要自己心中不怕,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梨花忽然放下石磨,跑到籬笆邊上原地蹦了兩下,大聲朝着陌生空寂又參雜着一絲絲寒意的夜晚大喊道:“死毛賊,你等着!你最好帶着你的龜殼把自己埋個十米八米的!有本事你再來偷一次,沒本事就縮回你的烏龜殼子去!姐姐不逮你出來,姐姐就不叫秦梨花!不對,姐姐不叫秦梨花呢,姐姐叫奉美溪!你給姐姐記清楚了!”
喊完之後,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忍不住一個人彎腰在那兒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翠月忙從李媽媽房裡走了出來,驚訝地看着她問道:“你沒事吧,梨花?”17744147
梨花直起身子,拍拍心口對翠月笑道:“我這是給自己增加點正能量呢!沒事,翠月姐,我們一定能把那毛賊給抓住,叫他這輩子都不敢再偷了!”
“好是好……不過,你真的沒事?”翠月從沒見過哪家姑娘大夜裡又蹦又跳,又喊又笑的。她真擔心梨花會抑鬱得失去理智。
“我真沒事,翠月姐!我的心臟比你想象中還能扛呢!我不跟你說了,磨米去了!”梨花說完又跑回了小石磨旁努力幹活兒了。
翠月看着油燈旁忙碌的身影,忽然有些感觸了。梨花比她想象中要堅強許多。遇見今天這事,她雖然表面上鎮定,可心裡也是百般難受的。她不哭是怕梨花看見了也會難過,可梨花卻很灑脫地哭了一場,喊了一場,整個人又恢復了精神。她不禁會心一笑,原來有時候哭出來會更好。
這晚,梨花和翠月商量了很久。第二天一早,梨花就貼出了兩張
告示,一張仍舊是招工的,把她之前說的年底雙薪,給員工開相親大會什麼的都寫了上去,另一張寫的則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內容:但凡來跟梨花聊天的都能得三個銅板。
這兩張告示一貼出去,來看的人還真不少。梨花把招工的待遇詳細地跟村裡人解釋了之後,有些人已經動心了,特別是那些還沒成親的人。可他們擔心梨花家剛剛被偷,往後拿不着工錢。
梨花趁機把地契和銀票都拿了出來,在大家跟前顯擺道:“你們睜大眼睛了,我的家當還好好在這兒呢!那毛賊也就是個笨蛋,十足的笨蛋!我要是他,當什麼賊啊?直接捂被窩裡捂死算了!好東西不偷,單單偷了幾樣不值錢的首飾,眼睛是瞎的嗎?你們只管放心,現下我家裡養了狗,他想再來就沒那麼容易了,笨死算了!”
圍觀的人都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大家見梨花把銀票和地契都拿了出來,也就信了她八分了,紛紛報名要幫她幹活兒。當天,她就招了十個人,把契約一簽,就招呼到花田裡幹活了。
翠月帶着那些人去花田後,梨花在家等着人上門聊天,順便把磨好的米粉用簸箕攤開,放在院子裡曬。沒想到,常明先來了。她擡頭往常明背後看了一眼,笑問道:“常明哥,你還敢來啊?”常明略帶歉意地說道:“昨天真是對不住了。”
“哪兒說得上對不住呢?常明哥,你找我有事嗎?”
“之前不是說好了我幫你嗎?老闆娘不會是想反悔吧?”梨花笑了笑,放好了手裡的圓簸箕說道:“不是我想反悔,只怕你娘不答應呢!你娘那心思我能明白,洪小姐是個好姑娘,你該……”
“我跟她沒那回事!”常明急急解釋道,“都是我娘沒事鬧出來的事,你可別信我孃的話!昨天她在洪家門口那麼一鬧,我往後都沒臉在洪府門口走動了!”梨花莞爾一笑道:“我信不信倒是其次,只是洪小姐待你有幾分真心,這事你再木訥總也看出來了吧?我覺得她人挺好的,你若跟她一對兒……”
“你想多了,梨花!”常明再次打斷了梨花的話,還輕聲呼出了她的名字。她那敏感的神經微微一顫,狐疑地打量了常明一眼,心想不用叫得這麼親切吧?我們好像還沒熟到這種地步呢!
“我那過世的老東家待我真的很不錯,從前也提過招贅我的事,可我不願意給人做上門女婿,還得改了自己的姓兒,所以就從錦桑堂辭了活兒回家裡了。上回洪小姐找我,是想讓我幫忙替她藏些銀票,省得都叫她哥哥一併拿去了。昨天她找我,是想讓我替她盤下錦桑堂。”
“盤下錦桑堂?”梨花有點吃驚地問道,“爲什麼要你去盤?”
“錦桑堂是老東家的心血,洪小姐不想它轉賣到別人手裡,所以她纔會先藏了銀票在我這兒,然後讓我去盤下錦桑堂,往後再轉到她的名下。雖然繁瑣了些,可好歹能保住錦桑堂。”
梨花點點頭道:“洪小姐倒挺有心思的,只不過虧本了些,拿自己的錢買自己的東西,叫她哥哥賺了許多。”“總比錦桑堂落到別人手裡好吧?”
“那你答應了嗎?”
“洪小姐沒別人可託了,又信得過我,我只好答應了。等錦桑堂一過手,我就轉給她,僅此而已!”常明說這話時,目光誠懇地看着梨花,彷彿在急於向梨花解釋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