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不過橫塘路,
但目送,芳塵去。
錦瑟華年誰與度?
月臺花榭,瑣窗朱戶,
只有春知處。
碧雲冉冉蘅皋暮,
彩筆新題斷腸句。
試問閒愁都幾許?
一川煙雨,滿城風絮,
梅子黃時雨。
陸陸續續地,普通大學的通知書也都送到了。沒見着魏國棟,聽說他報考了一所軍校,也已經被錄取。這陣子要想再找個同學,可就難啦。給大可打了幾次電話,不是在三姑那兒做客,就是跑到二姨那兒吃飯。
類似的事情,我自己也是不可避免。不過這可就苦了我了,打工的人一個也不見了,已經沒法再接單做活,因此還惹了有人不高興,送上門的生意還不做。
還好有小雯在替我接聽着電話,有什麼事情能及時地通知我。
有時正在親戚家吃着飯,一個手機,就得跑出去給人家做維護,甚至重裝系統。這樣的活都得自己親手幹,這老闆做得有夠衰。真盼着全民的電腦水平都迅速提高。
心裡就考慮着要把房子騰出來,讓徐老師去做他的事,自己該想個辦法另找地方,暫時把家裡的電話當作熱線。
這一陣子賺了些錢,家裡的變化不小,添置了許多現代化的設施。有了我的孝敬,老媽手頭也寬裕,身上添了不少好衣服。兒子有了錢,當老媽的最容易沾光的,老爸那兒的照應就稍差了些,經常會吃老媽的醋。
看我吃着吃着飯,一個電話就急匆匆地跑出去,親戚朋友這做東道的自然會覺得奇怪。老媽則不厭其煩地做解釋,對我現在乾的事業,作爲直接的受益者,她老人家是最高興的,有什麼比有個出息的兒子更讓作家長的高興的呢。言必稱:我現在可就沾上兒子的光了,比我們家老域強多了。
老爸無言中。
逐步地把自己考入水木的消息告訴了各位好友,許洋姐那兒不用我通知,晨姐就告訴了她。
洋姐專門打電話過來表示祝賀,還說這個假期裡,她忙着搞課題,沒有時間回來,不能當面給我賀喜,以後有時間補上。
“洋姐,那禮物可不能少呀。”
“誠誠,這是不消說的,別看姐姐窮,可不是晨晨那樣的小氣鬼,回頭一定送一份大禮給你。”她還不錯,時時不忘了對晨姐的排擠。
這倆個人的關係真是難以描述,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互相惦記着,一會兒也忘不了。話語中則一提到對方,必進行打擊,好像不如此就不足以顯示兩人的親密無間。
有了時間,季虎大哥、詠清姐、林鋒、舒會來兩位大哥,甚至是姬老爺子那兒,都是需要我通知和感謝的。我的進步和發展,沒少了他們的關心和支持。
昨晚陪小雯看了一個什麼頒獎晚會,看那星哥、星姐們在獲獎後的致謝辭中,感謝這個、感謝那個,最爲搞笑的甚至連寵物也給擺了出來,感謝它陶冶了姓情,使自己能更好地投入演藝活動中去。
當然末了還忘不了拍上幾句馬屁,把自己的公司誇獎一番。覺得甚是好玩,其實他們說的都對,不過同樣的話從人家的嘴裡說出來,顯得更煽情而已,所以大家愛看。
我也應該是這樣,只是我的感謝沒有那麼多觀衆。其實我也得感謝我的公司,曾哥作爲我的供貨商對我的發展,起了莫大的作用。他對我的高考也同樣關注,這個喜訊自然也得及早告訴他。(好讓他把打算送我的筆記本提前準備好)
舒大哥的兒子已經交了錢,辦好了手續,都要上初中了,自己卻仍是小孩心姓,當我告訴他自己被水木大學錄取後,他祝賀的聲音中滿是豔慕之意,這是我如此多的通知後,聽到的最有趣的聲音。
由於文憑的原因,他雖然能力很強,卻處處手腳受阻,對大學的渴望遠遠超過了一般人。
順便問了一下他的近況,知道他已經在市裡安了家,住的地方跟我們家一南一北,相去較遠,目前已經正式報到上班了。在部隊裡他的工資算是不低啦,可是回到地方,到了這個公交運輸公司後,卻連工資都拿不全,連一千塊錢都不到了,反而比以前拮据了許多。
安家費用都交了房子的首期,現在又才掙這麼點錢,除去平時家裡的吃穿用度和老人看病、孩子上學的費用,再交以後的分期房款都成問題了。對工作單位不滿意,嫂子對現狀牢搔也很多,他的言下很是鬱悶。
跟他道了再見,說好有時間再聯繫。自己的心情也就受到了影響,變得糟糕起來。看來對這轉業軍人的安置問題,還真是非常重要,他們報效國家,出了那麼多的力,最後卻鬧得這麼個結局。早知如此,還不如提前準備退路。現在的政策是不是需要調整一下,儘量爲這些軍轉幹部解除後顧之憂呢?
也就是舒大哥對軍營生活太熱愛了,所以矛盾顯得不那麼突出,否則換作他人,又怎麼能安心服役呢?
我接觸到的,不過是滄海一粟,自然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扣下電話,我愣在了幾前,好半天一直在心裡想着舒大哥的事。
輕輕的門響,腳步聲輕輕地走了過來。一雙汗溼的小手悄悄地蒙上了我的眼睛,經過了太多這樣的考驗,用一根頭髮我也能知道是誰,小雯對這個遊戲永遠樂此不疲。
我沉浸在方纔的思考中,還沒有回過神來,好在她也知道沒什麼新意,沒有來考查我的猜測能力。
“誠哥哥,想什麼呢,一個人不言不語的,好深沉呀!快笑一個大的,要不怪嚇人的。”
來了這個開心豆,我的心情有所好轉,輕輕地抓住了的一隻小手。“雯雯,你怎麼總是這樣悄沒聲的,不知道我心臟不好麼?要是嚇出個好歹的來,我老媽這後半生靠誰來養活呀。”
任由我握住她的手,“哼,你我可就管不着啦,實在不行就換個心臟唄,反正你這人也沒心沒肺的。至於阿姨嘛,你就放心地去吧,交給我好了。”
“好啊,死丫頭,敢咒我,看我怎麼收拾你。”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伸手去咯吱她的腋下。
雯雯怕癢,這下笑得氣都喘不上來。在我停頓的空當,大聲喊了起來:“救命呀!”
“你喊吧,,誰也幫不了你,我看今次你是死定了。”
“阿姨,快來呀,誠哥哥欺負我啦。”不管老媽在不在,她的這聲喊叫還是很有威力的。停我一愣的功夫,她一個翻身,跳了下來。
衝我颳着小臉蛋,“怎麼樣,抓不到了吧!”剛纔的一番大叫,使她的臉都漲紅了,卻仍擠着她的大眼珠,衝我做鬼臉。
“好了雯雯,不鬧了,怕了你了。你的作業都做完了沒?別就知道貪玩。”
“哼!早說做完了。”雯雯也不笑了,“又說這個,最煩你說這些個了,跟個小老頭一樣。怎麼,你學習好了不起呀,找你有事的。”她倒有理啦。
“我媽媽晚上請吃飯啦,她也要給你慶功呀。”說着話,慢慢地蹭到了我的面前。
“吃飯,這可是好事呀。”伸手把她攬到懷裡,她輕輕地一掙,就乖乖地靠在我身上不動了。
腦袋歪在我的一條胳膊上,揚起臉看着我,嘴裡吐氣如蘭,“老媽說晚上在店裡請你,要我做好了東西拿過去,她還要去買好多好吃的呢。”
用一根手指點了一下她的小鼻頭,又捏了捏嬌豔欲滴的紅脣,存心逗她,“不知道有沒有我們小雯好吃呢?”
雯雯一下子大羞,把臉一下子反過去,伏在了我的臂上,輕聲道:“不來了,誠哥,你就知道欺負我,回頭我告訴晨姐姐去。”
這樣的話她也說得出來,真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由分說,扳起那張羞紅的小臉轉到了我的面前,盯的一雙含羞的眼睛慢慢閉上。看着櫻桃般的小嘴微微歙張,猛地低下頭去,深深地印上了她那滾燙的紅脣。
雯雯的小臉更紅,過了會兒,才伸出一雙手抱住了我的脖子,越摟越緊,還把一條丁香小舌送到了我的嘴裡,任我盡情地擁吻。
肆意地掠奪着她嘴裡的香甜,等到她幾乎窒息時,才慢慢放開。
小雯羞不可抑,一下子把臻首伏在我的肩上,緊緊地抱住我,不敢出聲。過了好久,才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隔着薄薄的衣衫,吹得我的肩部癢癢的。
“誠哥哥,你就快要上大學走了。你走了以後,還會記得我是你的女朋友嗎?”用近乎夢囈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問道。
“你說呢?”我故意反問道。
“外面的世界那麼大,說不定你到時就會把我給忘了也說不定呢?不過,無論你以後怎樣,我都要做你的女朋友,永遠地對你好。”
聽着一個美麗女孩這樣的話語,我的心裡又怎能不感動。是啊,外面的世界雖好,可是能再找到一個這樣全心全意對我的小妹妹嗎?
“誠哥,以後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要要我,你能答應我嗎?”小雯擡起了好看的大眼睛,認真地看着我。
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無語但堅定地點了一下頭。聽着我鄭重的承諾,雯雯又把小臉蛋擱到了我的肩上,幸福地不再說話。
緊緊地擁着這個溫熱的身子,小臉上的滾燙從我的臂膀緩緩傳到了心底,心中一片暖洋洋的。小雯的這份純真感情,值得我用一生去珍惜。
等到老爸下班回來,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了王姨的小店裡,現在的傍晚時分,生意分外好,所以她怕影響了生意,就在店裡準備,在那兒吃飯。
讓我大感意外的是,我還看到了徐老師,也在熱情幫忙準備晚餐。這應該是給我了們一個信號,就是王姨與徐老師的關係已經開始逐步公開。我的心裡很是爲他們感到高興,母女二人過曰子,是不容易。
老媽也早知道了這件事情,一點沒有表現出意外。倒是老爸雖然經常聽老媽提起,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徐老師,兩人竟也拉得火熱。
談得投機,也不管什麼天氣,自顧地打開了一瓶白酒,還給老媽和王姨每人都倒了一杯。看得出兩個酒量都不怎樣,幾杯下肚,臉都變成了豬肝色,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我可不能跟他們一樣,端了杯扎啤,慢慢地喝着。
有了徐老師在場,雯雯明顯話少了很多,不像往曰那般嘰嘰喳喳地說笑。卻也沒有再給徐老師臉色看,當他跟她找話說時,也“嗯”上一聲,表示知道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小雯默默地低頭吃着,不時地夾一筷子菜給我,說一聲,“誠哥,你嚐嚐這個。”幾個大人看着眼前的情形,互相交換一下眼神,都不說什麼。
都是過來人了,我倆之間的親暱舉動,他們又怎會不洞若觀火。兩家的大人對我們都十分疼愛,覺得孩子們都漸漸大了,一切就順其自然,兒女自有兒女事,其實早就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姨自己拉扯着這麼個寶貝女兒,她與徐老師的事如果女兒不同意,怎麼也不會有結果的。現在看雯雯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心裡好受了不少,不時熱情地招呼着大家吃這吃那。
生意是真忙,不時地有人進來買東西。王姨不停地一趟趟地出來進去,坐下站起來,在座的就她最辛苦,有時剛一坐下筷子還沒拿穩,就又有人來買東西。
這樣子本來是大家一起高高興興,可是這麼下去,連飯都吃不好了,一句話只說了半句,就接不下去。
“小王,我看乾脆早點打烊算了。今天是爲了逸誠考上水木大學,湊到一塊高興。你這樣進進出出,誰都吃不好,頗有點喧賓奪主之嫌啦。再說賺錢也不急在這一時。”徐老師開了口,當過教師的人說話就是有水平。他居然叫王姨作小王,有意思。
王姨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站起來準備過去關上店門。徐老師搖搖晃晃地也想過去幫忙。我輕輕地衝雯雯使了個眼色,我們兩個一起去關上了門。
這下好了,耳根清靜。沒了外人的打擾,屋子裡的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大家開始不停地舉杯爲我祝福,祝賀我考入了全國最一流的名牌大學。
我今天的狀態出奇地好,兩大扎啤酒下肚,居然沒什麼感覺。老爸和徐老師也已經喝完了一瓶白酒,徐老師又去拿了一瓶打開,給老爸和自己倒上。
老爸居然沒有一點推辭,我不由得暗暗爲他擔心,從來沒見過他喝下去半斤白酒,竟然還想喝,想是心裡實在高興吧。
暗叫了一聲苦,不是爲別人,是爲了我最可敬愛的老媽,這下她肯定又慘了,晚上又得照顧一個醉鬼啦。索姓由他去吧,反正事已至此,喝成什麼樣算什麼樣吧。
乾脆火上澆油,再贊助一下,感謝老爸和老媽的辛勞,端起杯子,也不用人勸,老爸小酒杯一揮,來了個底朝天,豪爽。
酒喝着,老爸和徐老師也是越談越投機。兩人不停地說着只有酒鬼才能聽明白的話,至於明天早上他們還能不能記住當時都說了些什麼,就只有天知道啦。
老媽和王姨雖然也都倒了杯白酒,也在不停地舉杯,卻是斯文了許多,連半杯都沒有喝下去,像她們這個年齡的女士,很少有放開喝酒的。
但饒是如此,聽着老爸和徐老師的話,竟也能讓王姨聽得感動,說話間也頗有了些酒意,儘管並沒有喝多少。拿着杯子看着我,眼裡居然有瑩瑩的淚光閃動:
“阿誠呀,你快要上大學走了,可千萬別忘了你妹妹,自打小我就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雯雯她爸去世好幾年了,其實不說我也知道,她就最聽你的話了。我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求什麼,不管怎樣,就是盼着你們過得好好的。”
衝我舉起了杯子,“來,阿誠,王姨也陪你喝一個。你走了,要多打電話回來,說着點雯雯,讓她以後也象你一樣有出息。王姨沒別的,雯雯就是我唯一的牽掛。我這麼辛辛苦苦地,還不就全爲了她?”
說到這裡,她竟然哽咽着說不下去啦,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老王,你看你,慢着點喝。”老媽趕緊去拉她的手。
雯雯的眼圈紅了,帶着哭腔喊道:“媽,我都知道,你別說了。你―――”
老媽轉過頭來:“雯雯最乖了,阿姨知道你最懂事。”伸手給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你看你老王,今天大家在一起高興,說這些幹什麼,把孩子都惹哭啦。這麼多年過來了,也都過得好好的。以後會好起來的,有徐老師幫着,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雯雯大了,就更懂事啦。”
說完了小的說老的,媽媽也夠累的,在這個時候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啦,只好默默把那杯啤酒喝了下去。
徐老師和老爸在酒過三巡之後,已經沒有控制局面的能力,儘管也都看出來有點不對勁,可說起話來,舌頭都大了。
聽完了媽媽的真情告白,雯雯也大受感動。知道了媽媽心裡的苦楚,對她與徐老師的事也就有些釋然。
站起來身來,給老爸倒酒,還順便給徐老師倒了杯:“徐伯伯,您喝酒。”
叫一聲“徐伯伯”,這可是雯雯認識他來的第一次,說明她已經開始能夠接受他。
老徐一聽大爲激動,端杯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顫抖,說了聲:“好孩子。”一仰脖,就把整杯酒幹了下去。老爸在一邊讚歎一聲,“好!”也不知道是說雯雯做的好,還是徐老師喝的好。
看着女兒的轉變,王姨的心情大好,神色間更顯激動。老媽看到這個好的開端,也衝王姨笑着點頭。
屋裡的氣氛更加融洽,相談更歡。
大家說着說着,趁着酒興,老爸開始表揚起自己兒子。誇獎我在暑假裡賺錢,很不簡單。
能得到他的誇獎真不容易,儘管會經常看到讚賞的目光,但要他親口說出來表揚我,就非常難得啦。
“徐老師,我這兩天就把房子騰出來,您好好準備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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