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華被埋昂笑得有些失神,但僅僅瞬間之後,崇華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埋昂身後的七行閃現在崇華身後,崇華立刻被擒住了。
掙扎着想要掙脫,但崇華本來就已經受了重傷,一個七行足以將他制服了。埋昂滿目笑意的走近崇華,仔細的打量着崇華的臉。
半張的臉上猩紅色的符咒觸目驚心,像是欲滴出來的鮮血。埋昂輕輕用手覆上崇華完好的半張臉,“你說你變成了另一個樣子,他還會這麼在乎你嗎?”
埋昂摩挲着崇華的臉說到,崇華憤憤的轉過頭,卻被埋昂更用力的掰了過去。“雖然你臉上這些符咒有些難看,可它卻影響不了你的容貌。”
埋昂看着崇華眼神裡有些嫉妒,崇華生來比他幸運,母親南泠是魔界第一美人,父親玄淵是神界最美的帝君,崇華註定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想起泅堰對自己的真心不屑一顧的樣子,埋昂手上的力道不住的加大,崇華臉上的顴骨被埋昂捏的咯吱響。
“等你變成他再也不敢認的樣子的時候,我不信他還是會選你!”埋昂咬牙切齒的說到,崇華的半邊臉燃燒了起來,皮膚不斷扭曲着。
崇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埋昂卻還絲毫不解恨,直至眼看着崇華的臉被火焰燒的面目全非才罷手。
他身後的竊堯不禁嚇得一顫,埋昂的狠毒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七行重重的放開了被他架着的的崇華,崇華無力的趴在地上,眼睛緊閉着。臉上灼熱刺痛的感覺還在繼續,一寸一寸的,像有螞蟻啃噬。
埋昂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着崇華,崇華趴在地上不再動彈,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他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以前我被整個神界嘲笑,泅堰選擇了我,現在我醜陋的連他也認不出,他也絕對會選我的!”崇華沉默許久後突然笑了出來,他就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泅堰。
不過對於他說的話,埋昂卻嗤之以鼻,六界之中,誰不愛好美的東西,誰會喜歡醜的。他喜歡泅堰不就是因爲泅堰的美貌嗎?
“不如,我們就在這兒等着泅堰好不好,讓他來看看,看看這樣的你,他是嚇得掉頭走掉,還是過來擁抱你!”埋昂邪笑着說到,崇華嗤笑一聲,下巴枕在地上,目光看着遠方,泅堰此時應該正在冥界的某一處過他的自在日子吧,等他知道自己的消息時,也許自己早就死了。到時,埋昂再也無法要挾他了。
他了解泅堰,泅堰是絕不會在魔界中結交魔族的,他不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的人。以他孤僻的性格,想必他很難知道外界的消息。
埋昂看崇華不爲他說的話恐懼,心中生起不悅來。他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魔獸,魔獸是同泅堰一起消失的,也許他們去了同一個地方。
埋昂慢慢走近竊堯,打量着竊堯的樣子,泅堰沒了修爲,是怎麼樣把這麼大的魔獸從魔宮中帶出來的呢?
“你可知道泅堰的下落?”埋昂試探性的問了竊堯一句,竊堯趕緊搖了搖頭,這下把埋昂驚呆了,他還從來不知道魔獸還能聽到話。
埋昂走上前去,貼近竊堯的頭,看着竊堯碩大的眼睛問道:“你是個泅堰一同出魔宮的嗎?”竊堯點點頭,一旁的崇華看到竊堯聽懂了埋昂說的話,心裡緊張起來。
這畜生該不會真的知道泅堰在哪裡吧,自己已經難以脫身,可千萬別把泅堰也牽扯進來。
埋昂聽了竊堯的話喜出望外,滿懷期待的繼續問他:“你和泅堰在哪裡分別的?”竊堯聽了這句話愣住了,現在它是應該點頭好還是搖頭好呢?
“在哪裡?”埋昂更加貼近竊堯問它,他看出了竊堯的猶豫,竊堯一定知道點什麼。竊堯猶豫了好久之後,無奈的躺了下來,頭耷拉在地上不再理埋昂。
看着竊堯的表現,埋昂有些失望了,還以爲能從埋昂這裡問出什麼呢,誰知道這魔獸就算知道也無法說出來。
站在崇華身後的七行此時連忙走到埋昂身邊,對着埋昂勸到:“魔尊不要着急,魔獸畢竟只是魔獸,又不會講話,不如魔尊讓他帶着屬下去找魔後回來!”
七行這意見提的中肯,埋昂瞥了眼還耷拉着腦袋的竊堯,點了點頭。然後他輕輕走到竊堯耳邊去,撫摸了一下竊堯的頭,竊堯敏感的搖了搖頭,隨即又安份了。
“你帶着他去找泅堰!”埋昂指着身後的七行對着竊堯說到。竊堯眼珠子轉動幾圈後,點了點頭。
埋昂瞬間得意的笑了,以前認定崇華的魔獸現在聽命與自己,以後愛着崇華的泅堰也一定會愛上自己的。
不一會兒,竊堯帶着七行離開了。埋昂遣退了大部分的魔族,只留下幾個,他決定留在這兒等着泅堰。
而竊堯這邊,也是打着主意的,它深知忤逆埋昂沒有什麼好下場,不如跟着七行出去。七行看起來比埋昂要好對付多了。它雖然幫了埋昂,可不代表他認同埋昂,以後的魔尊就再也沒有魔獸了。
七行走後,崇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近深淵處,他面對的深淵,背影蕭條。埋昂緊跟着他過去,生怕他想不開跳了下去,那到時泅堰也跟着想不開了怎麼辦。
“埋昂,你相信因果嗎?”崇華站在深淵處,感受着從深淵裡吹出來的風,臉上的燒傷也像是沒有感覺了似的。
他沒有回頭,卻還是知道身後的埋昂。埋昂盯着崇華的背影看了半晌,說到:“當然信。”頓了頓,他的表情又變得毫不在乎的一樣,接着說到:“當初若不是你的母親那般不重視我,她怎麼會落得那個下場。”
崇華聽到埋昂說起他的母親並沒有覺得有多少悲傷,只是有些許好奇。“她是什麼樣的下場呢?”崇華只知道南泠是被埋昂所殺,但至於南泠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真的一無所知。
“她……”埋昂眼睛看向遠方,“她憂思成狂,虐待侍從,後被侍從所殺。”“哼~”苦笑一聲,埋昂接着說到:“她死之前我就帶着親信欲自立門戶,她一死,各位長老爲了抑制我,自然把罪名安到了我的頭上。”
“她不是你殺的?”崇華回過頭疑惑的看着埋昂,埋昂撇了撇嘴,笑了。
“是不是我殺的有區別嗎?侍從不殺她,我也會殺她。”
崇華眼神沉重了起來,憂思成狂,是思念自己嗎?聽琉洹說過,南泠每次思念自己都思念到痛哭。她與父親的故事,崇華最終還是沒有知道原委。
深淵中的風越來越盛,捲起崇華的長髮來。崇華連忙伸手將頭髮攬住,泅堰最喜歡他的發,他一直都記得。
這一刻,崇華覺得自己其實很荒謬。殺母親的不是埋昂,他卻爲了報仇搭上了泅堰,他最重要的人。
“你剛問我相不相信因果其實是想說什麼?”埋昂走近崇華,問他。
“我和泅堰是因,你是果。”
崇華沒有回頭,他的話埋昂並沒有很清楚。奈何崇華只是這麼粗粗的一答,不願細說。正在埋昂琢磨着崇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崇華輕輕一躍,從深淵處跳了下去。
埋昂震驚之餘,想伸手去抓,崇華已經落得不見影子了。那深淵是他出生時就有的,裡面是什麼樣的,整個魔族都沒人知道。
崇華落下去了,埋昂卻不覺得高興。按理說,崇華消失了,泅堰順理成章的就是自己的了,可他完全沒有勝利的感覺。他心中總是有種預感,也許到後來崇華纔是最後的贏家。
竊堯一路帶着七行兜兜轉轉,哪偏僻往哪鑽,剛開始七行還相信它,乖乖跟着它一路亂竄,可後來,七行發覺出竊堯像是在故意帶他兜圈子,就怎麼也不肯再跟着竊堯走了。
這正合竊堯的心意,竊堯無聲無息的甩掉了七行,一人去了焰池邊。七行與埋昂想比,實在相差太多,甩掉他並沒有廢竊堯多少力氣。
他以爲泅堰會回到焰池邊來,可他沒有,竊堯變成人形,靜靜待在焰池邊,看着遠方,總希望那裡會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屋裡,泅堰一覺睡醒過來,剛睜開眼就被眼前的一個黃色頭髮的少年嚇了一大跳。“你是誰?”二人同時問出口。
盯着黃頭髮的少年看了幾眼,泅堰心中有了譜,這是魔族人。雖然這是個不用腦子就能想到的問題,可對於泅堰來說,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知道的東西了。
“你不是魔?”少年用手指點了點腮,老神在在的說到。泅堰疑問的看着他,少年又接着說到:“魔界之中黑髮極少,我不可能剛好就碰到一個吧,還有你剛纔睡着了,我看了那麼久才能確定你是睡着了,而不是昏過去了,我魔族可是不會睡覺的。”少年得意的說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推測能力。
泅堰現在在心裡不斷盤算着,他是該把着少年滅口,還是把他滅口。埋昂現在到處找自己,要是這孩子把自己的行蹤泄露了,那不是惹禍上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