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自卑、無地自容,百感交集匯聚一身,坐在上座的許正揚如坐鍼氈。幸虧有許正強在場,要不然許正揚連再一次正視江海寧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倒是江海寧落落大方地問許正揚這問許正揚那。許正揚的話如豆粒單蹦,又像純玉米麪的窩窩頭,怎麼也拿不成個。
江海寧的出現着實讓許正揚驚喜萬分,可他興奮過度之後逐漸冷靜下來。現在最爲要緊的是近幾天是否能找到活幹。如若不然,隨身帶的三百元錢花完了,自己將一貧如洗。
每當許正揚向許正強提及關於找活之類的話題的時候,許正強總是以“不着急,以後幾天先在附近轉轉看是否有合適的活兒”的話語而搪塞。
飯後,江海寧因爲有別的事先走了。走之前,江海寧衝着許正揚微微地擺了一下手,並給許正強扔下一句話:這次給他許正強一個面子,下次吃飯她江海寧買單。
許正強一臉的霧水。“揚哥,你看你這位高中的同班同學派頭有多大,吃了喝了還說是給我面子,真牛!”
敏感的許正揚可以看出來,短短的十多天時間裡,許正強和江海寧明顯已經很熟。雖然在高中時,與江海寧交往不多的許正強和張鵬時不時地逼問許正揚與江海寧的關係如何。唉!現在他許正揚與許正強江海寧已經不能相比,甚至許正揚認爲自己沒有資格與兩位大學生坐在一起敘談聊天。
這次許正強爲許正揚接風洗塵,許正揚憑直覺感覺到許正強真正的意圖是與江海寧拉近距離,自己明裡是主角,其實只是個陪襯罷了。
這時,自感卑微的許正揚並不介意。出門在外的第一頓晚餐有人請客,還有與當初私交甚好的高中同班女同學江海寧在一起吃飯說笑,氣氛又相當的融洽,他許正揚就已經很知足了。
回到旅館,許正強掏出一盒“三五”煙,遞給許正揚一支。
許正揚連連推辭:“不會!不會!”
許正強很是驚訝。“揚哥,出門在外,酒煙打頭,不會吸菸可不行,不然人家會說你老土。”他兀自點上一支,長吸了一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津城——”許正揚剛開口說話,就被許正強打斷。
“揚哥,我知道你是問我津城這邊活兒是否好找。其實我已經給你掃聽了一個活兒,剛纔吃飯的時候我沒好意思說,因爲有江海寧在場,唯恐說出來讓人家笑話咱沒本事。”
“啥活兒,快說!”許正強一再賣關子,簡直要把許正揚快急死了。
“前幾天,我到金山門光明街黨校去打籃球,在附近一小飯館吃飯的時候,與那裡的老闆聊了幾句。聽說他那裡要招一個夥計,要求不高,能買菜算賬,人要老實可靠,任勞任怨,最好是初中以上學歷。我琢磨着正符合你,再說咱都是高中生,準能行!”許正強終於把話說到正題上。
“強子,這活兒很好,還是兄弟你神通廣大。”許正揚高興地拍了一下許正強的肩膀。
“唉,都是兄弟沒本事,不能給你找個坐辦公室清閒乾淨的活兒幹。”許正強似乎有些內疚。
“強子,快別說這些,你能給你揚哥我找這麼個活兒,我已是十分感激了。”許正揚打心裡感謝發小兄弟許正強的肝膽相照。
“不過,你先把抽菸學會了,初來乍道,也不能顯得咱沒見過世面。到時候話再趕趟兒,腿腳麻利,準能幹好。明天是星期六,咱們就去看看。”許正強說話乾脆利索,說辦就辦。
“強子,咱倆先演習一下,以防到時慌了手腳。”許正揚還是不放心。
於是,許正揚和許正強反覆演練,設想到如何應對那家老闆提出的種種問題,直至最後感到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