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揚說他老早就有這個打算,無奈父母在許家莊生活了大半輩子,爺爺都快九十歲的人了,故土更是難離,移居縣城只不過是當晚輩的一句盡孝心的話而已。
王素雲不住的點頭,說海寧的爺爺自十五歲就參加了革命隊伍,大半生南征北戰,走南闖北,在蘇南老家呆的時間畢竟短暫。尤其是對延城這一帶比較的熟悉,對駐紮過村莊上的人們有很深的感情,特別是在家中排行老大的海寧的爸爸落戶延城以後,老人說大兒子圓了他的第二個故鄉夢。所以說老人來到延城居住是有很深的情結的。
江海寧和許正揚是第一次聽說父母講起爺爺還有這麼一段人生經歷。
“怪不得爺爺奶奶在延城生活得這麼舒心,原來他早已把延城已經當做了他們的第二故鄉了呢!”江海寧託着兩腮癡癡地望着母親,聽母親講着這些陳年往事。
“對了,媽,聽海寧說奶奶老家是禹王朱鎮鄉芥子村人,但聽說現在的禹王市是沒有這個行政村的。”許正揚聽江海寧說過,她奶奶老家是禹王市人。
“那是在四幾年的時候,日本鬼子掃蕩並焚燒了整個的芥子村,對全村老百姓進行了滅絕人寰的大屠殺,幸虧奶奶當時到外地的姑姑家走親戚,躲過了那場大災難。可是自此芥子村就在禹延大地上消失了。孤苦伶仃的奶奶義憤填膺地參加了革命隊伍,發誓要爲全家人報仇,爲整個芥子村的父老鄉親報仇!”母親說到這裡,眼睛中噙滿了淚水。“你看,大過年的,我不該提這些悲慘往事的!”
“聽爺爺說,他在抗日戰爭時期攻打延城鎮的戰鬥中受了重傷,被已成爲醫護人員的奶奶在戰場上的瓦礫中救起,拼了命地揹回了後方醫院,由此也成就了一對不離不棄的革命伴侶。”江海寧對爺爺奶奶的故事倒是聽兩位老人談起過,但都是談笑着一帶而過。
江奉國這次聚會比往常回來得早一些,王素雲說這就很好,以後沒有特別的應酬,喝茶聚會商談工作是一種很好的交流方式,都喝得醉醺醺的有什麼好處。
江奉國稱陳旭的這種工作作風由來已久,只是在某些場合爲了延城縣的經濟利益,不得不採取大衆認可的禮儀應酬,並且陳縣長風清氣正的做派已經受到德城大市領導的認可,在年後不久,縣委縣府的人事架構可能要有所變動。江奉國說到這裡,嘎然而止,不再談及晚上聚會的事。
在父親的言談話語中,江海寧聽出了另外的意思,延城縣級領導可能要發生某些變化了。父親在家人面前很少透露工作中的有關機密事情的。
接着,江奉國對以後幾天做了安排。初六前的這三天要到幾位關係不錯的老上級、老同事家串串門。母親王素雲有的可以去,有的可以不去,閒暇時間,就好好準備一下回蘇南老家所帶的物品。女兒和女婿的時間自由安排,如果老家有走親訪友的活動,可以回家,初六去蘇南,就不送女兒女婿了。
許正揚讓岳父岳母放心好了,之後這幾天的確有些同學朋友得去走一走,他們結婚的時候自己沒在家,確實很想知道他們的近況。
江海寧問許正揚,是不是她必須跟隨。許正揚一本正經地說,那是必須的!結婚了沒有媳婦的陪同,好像不合乎風俗習慣。江海寧說今晚他要和母親一塊睡,回津城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母親說女兒學完了研究生時間就自由些了。
十點半了,洗漱完畢,一家人休息。
許正揚和江奉國躺在牀上聊了一陣子,畢竟江奉國上了歲數,累了一天,慢慢地睡去了。許正揚看了一會兒書,也上眼皮碰下眼皮,關掉檯燈,很快進入了夢想。
江海寧和母親卻正說話說在興頭上。
“媽,我嫂子懷孕了嗎?年前我給哥哥打電話的時候,哥說還沒呢!”
江大林比江海寧大四歲,過了年二十九歲了,江海寧認爲哥嫂應該要個孩子了。
“沒有呢,你哥兩口子可真正做到了晚婚,但晚育就沒有必要了。你爸再過兩年就退休了,就你爸的脾氣,在家裡頤養天年恐怕不太可能,主要的是上級領導不會讓你爸在家裡歇着的,肯定會有新的任務等着他,好歹時間用不着太緊張了。反正依靠你爸看孩子是指不上了,我就想趁着身體還結實,給你們看看孩子。”母親帶有牢騷地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