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薔向前跨了一步,站在他們中間,對上官非池道:“非池你先回去。這件事奇怪,還是讓警衛司查一下吧。”
……
忽然,斜刺裡一聲槍響。上官非池驀地一驚。
常年的危機訓練讓他下意識伸出一腳,上官非墨的輪椅踢向花壇,在上官非墨的驚呼中,往旁邊撲倒鬱可燃,兩人摔在一起,在地上滾了幾圈,躲進花壇的綠化帶中。
鬱可燃懵了,難道杜鵑兒沒走,還想再來一下?
剛纔已經演夠了,用不着槍的!
不過上官非池竟然會想到救她,鬱可燃常年冷漠的心,就在這短短的幾秒內,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冷硬的心,變得有些柔軟。
這個男人……
在保護着她?!
顧雪薔瞪視着上官非池,她的未婚夫竟然撲到一個交際花身上,卻把她這個未婚妻丟在一邊!
顧雪薔作爲西北軍閥顧家的三小姐,常年訓練,身手了得,自然也迅速找到一棵樹,躲了起來。然而心底彷彿被涼水澆過,雙手握成拳,眸子如同針眼,緊緊盯住鬱可燃。
鬱可燃被上官非池壓倒在地,仰起臉,正看到男人性感結實的喉結。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鬱可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從他緊繃的臉部線條感覺到他渾身的緊張和戒備。
從他一系列的靈敏反應來看,他經歷過不少刺殺,已經久經沙場,磨出經驗來了。
“鬱可燃,你在幹什麼?老實點!”上官非池沒好氣地拉開她胡亂摸他下巴的手。身後,上官非墨大聲地哭泣,他的神色越發陰沉。
砰!又是一聲槍響,鬱可燃大呼:“小心。”腳勾住上官非池修長的腿,翻了個身,跟他調換了下,他在下,她在上。
這個女人腦子沒進水麼?在上面的話,會被子彈打破頭。
“本少爺不喜歡女人做盾牌,給我下去。”男人冷冷道,拽住鬱可燃的胳膊,要把她重新壓到身下。
鬱可燃脣角綻開一絲笑容,就像是夜色裡的花朵,妖嬈,毒辣,卻從容鎮定,渾不在意。
跟以往的她,略有不同。
上官非池用力拉她的胳膊,可惜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扣住他的身體
,他竟然無法把她重新壓到身下。
難道這個女人,打定主意做他的肉盾?
其實,鬱可燃不想欠他的,他既然救她,她必然要讓他全身而退。
又是啪啪幾聲槍響。鬱可燃眯眼看去,會所二樓一扇窗戶打開,露出一個阻擊手。那狙擊手蒙着面,看到沒有打到上官非池,立刻從窗口消失。
不過七八秒的時間,警備司的軍警已經趕來。
鬱可燃翻了個身,從上官非池身上站起,重新握住上官非墨的輪椅,低聲安慰着這個七歲智商的男人。“十四少不怕,壞人已經趕走了,不怕哦……”
“十七少,我方已控制局面。今夜共兩個狙擊手。一個被擊斃,另外一個逃逸。偵察處正全力調查殺手身份。”
上官非池臉色陰沉,從地上站起,一身華麗高貴的裝束髒兮兮的,頭髮也凌亂幾分,顯得他有些狼狽。
“還用得着查麼?”上官非池冷冷道:“去老三和老五的家,保證能搜出一些證據。”
軍警齊刷刷應道:“是。”嘩地一聲,三分之二撤退,剩下的人則負責上官非池的保衛工作。
顧雪薔冷冷看着這一幕,以及正撫摸上官非墨頭髮的鬱可燃,神情陰晴不定,下一刻,她冷笑一聲,轉身走進會所。
上官非池看到顧雪薔走了,一抹憂色劃過眉頭。
不過,他還是親自送上官非墨和鬱可燃回到松山別墅。諾大的別墅略顯空曠,“鬱可燃,”上官非池忽然叫住她,神色鄭重:“把你送到這裡,你可曾怨恨過我?”
鬱可燃倒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吩咐傭人把睡着了的上官非墨推進他房間,回頭笑看上官非池。“從被唐家收養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命運我做不得主。我說過,我會陪着你,直到你厭倦爲止。無論怎麼安置我,你開心就好。”
“不該這樣的。”上官非池臉色有些不解:“我不法忍受生命出現兩種狀態,一,無法掌控一切,二,被別人掌控。我一直以爲你跟我是一樣的。”
“我爲什麼要跟十七少一樣?你並不瞭解我的處境,我可不是什麼世家的公子小姐,我只是個在塵世裡摸爬滾打,求安身立命之處的可憐女人。”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這裡能
感覺到你的與衆不同。”
原來,在他心裡,她是與衆不同的。
可燃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句話震動了。就像今夜他撲向她,把她壓在身下保護一樣,震動了。
上官非池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臉上印上一個吻:“唐北臣這樣吻過你麼?”
鬱可燃搖頭:“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十七少。還有,請跟我保持距離。”
“好。”他咬牙切齒撤開手指,目光審視:“身不由己是吧?怎麼安置你都可以是吧?好,我讓你跟十四哥結婚,你也願意?”
不知道怎的,突然很想知道她對上官非墨的想法。
什麼?
跟上官非墨結婚?
虧他想得出來。
鬱可燃細長清亮的眸子裡溢滿了難以置信:“十七少在開玩笑?”
“你說呢?”
“十四少智商雖然只有七歲,生活卻能半自理,跟他生活倒沒什麼不好。不過上官家想娶我,也沒那麼容易,需要向唐家求婚,我畢竟是唐家的養女。”
這個女人,倒是無所謂嫁不嫁給十四哥。
看了鬱可燃好一會兒,上官非池脣角上揚,輕輕道:“我所說的,當然是開玩笑。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你配得上十四哥麼!”
鬱可燃頓時怒了。
這個混蛋!
竟然這麼嚇唬她!竟然如此毒舌!
看到鬱可燃驚嚇過度然後又腹誹的樣子,上官非池只覺得這個女人神色異常地可愛。
這個女人有着截然兩種不同的氣質。
冷漠、驕傲、複雜,暗黑,有時候也會仗義、嫵媚、溫柔,可愛。
今天獅子開口,咬人家手臂,還撲在他身上做他的盾牌,都讓他大開眼界。
鬱可燃,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對我上官非池,可曾心思單純?
鬱可燃只覺得這個男人看她的眼光異樣,然後他竟然一句話不說,轉身走了。
“十七少?你,你這就走了?”
“累了,回去睡覺。”上官非池身形怠懶,頭也不回地酷酷道:“待在那兒,不用送。”
鬱可燃撇了撇嘴,誰要送你啊!自作多情!
(本章完)